<p class="ql-block">8月3日,我们来到哈密“大海道”,这个国内唯一允许合法自驾穿越的无人区。眼前的世界骤然铺展而开。恍然间,我竟仿佛被抛入一个洪荒初辟的梦境里,内心不由微微悸动,似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攥住了灵魂。</p> <p class="ql-block">一条沉睡千年的丝路传奇古道——大海道,横亘于新疆哈密与吐鲁番(鄯善)之间的戈壁秘境,是古代丝绸之路的重要通道。奇特的地貌仿佛是地球上最像火星的地方。</p> <p class="ql-block">曾以为这里是一片海洋,经查阅:新疆哈密“大海道”在远古时代曾经确实是海洋。但干旱与风蚀,气候剧变,湖泊干涸,地址的演变,强大的风力(风蚀)将古代海床和湖床干涸的湖底沉积岩(主要是松软的砂岩和泥岩)雕刻成了我们今天看到的举世闻名的雅丹地貌。</p> <p class="ql-block">“大海”之名由来:是形容其广袤如海、荒无人烟的戈壁瀚海。常年干旱的气候笼罩着这片土地,使得这里的一切都被刻上了荒漠的烙印。</p> <p class="ql-block">穿越嶙峋的雅丹迷阵,随处可见形态各异的地貌景观。首先瀚海神龟奇岩如同洪荒时代遗落的信物,赫然撞入眼帘。</p> <p class="ql-block">神龟岩伏在沙丘上,它庞大的身躯由层层叠压的砂岩与泥岩构成,在亿万年风沙的啃噬下,龟壳呈现出清晰的块状纹理,仿佛古老甲胄的鳞片。那硕大的头部微微昂起,脖颈处的岩石褶皱如同虬结的筋肉,充满一种引颈向天的倔强。最令人惊叹的是:它的背甲坚硬的顶盖岩层在风沙侵蚀下,竟形成一道清晰悬空的拱形轮廓。仿佛正以全部筋骨托举起背上沉重的时光。</p> <p class="ql-block">它静伏的姿态,不是退缩,而是凝固了亿万载的隐忍与坚持,是瀚海中最沉默的守望者。</p> <p class="ql-block">不远处,“双头马岩” 则以另一种惊心动魄的姿态撕裂苍穹。它并非孤峰,而是一道巨大岩墙在风沙与重力作用下轰然断裂的遗骸。断裂的核心处,两座尖耸的岩峰如烈马扬鬃,昂然刺向青空。</p><p class="ql-block">两座马首相背而立,断裂的岩体伤痕累累,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生生劈开,形成一道幽深陡峭的峡谷。站在峡谷底部向上仰望,双峰如同挣脱大地束缚、欲踏碎虚空而去的天马,在亘古的寂静中保持着永恒的嘶鸣姿态。</p> <p class="ql-block">我们奋力向上攀登沙山山梁,越向上攀登,风力越大,约7—8级的大风夹杂着黄沙,登顶那刻,我们仿佛在云端,与山梁融为一体,如同一块新生的化石,记录着与风沙短兵相接的瞬间。</p> <p class="ql-block">雅丹地貌如凝固的巨浪向天际延伸,风蚀形成的岩层纹理仿佛是千年历史的刻痕。</p> <p class="ql-block">继续开车前行,黄沙,还是黄沙。这沙原上位于哈密地区五堡西南23公里有一座“艾斯开霞尔古城堡”系维吾尔语,意为“破旧的古城”,也就是人们传说中的魔鬼城。</p><p class="ql-block">城堡那高大而斑驳的城墙,是由土坯与石块堆砌而成,历经无数次风沙的打磨,墙体上满是岁月的沟壑。</p> <p class="ql-block">城堡从青铜时代至汉唐明清均有使用,作为丝绸之路的北道驿站。在飞沙走石的无人区,人类用夯土墙围出一方生命“孤舟”。它是丝路商人对抗死亡之海的智慧见证。这座废弃的古堡与雅丹地貌共同构成荒凉神秘景观。</p><p class="ql-block">如今矗立在雅丹群中的残垣,恰如一座穿越千年的无字纪念碑,铭记着文明与荒野的永恒博弈。</p> <p class="ql-block">我们来到位于大海道景区中部的红柳滩,这里有游客中心,适合自驾游客短暂休息。</p><p class="ql-block">红柳滩,也是戈壁滩上的一处荒凉地方,黄沙漫漫,我四处张望细细寻找,只见沙砾间杂着几株红柳,枝条纤细,颜色暗红,倒像是被烈日烤焦了的血管,横七竖八地插在沙土里。</p><p class="ql-block">到达红柳滩前路况好,是平坦的柏油路。之后为砂石路,路面布满了连续波纹状起伏,形似“搓衣板”。</p> <p class="ql-block">当我们闯入翼龙峡谷,竟像走进了巨兽的腹腔。两侧山崖高耸,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赭红色,岩壁上布满风蚀形成的沟壑和洞穴,宛如被什么利爪生生撕裂的伤口。风在峡谷中穿行,发出呜呜的啸叫,真像是远古翼龙垂死的哀鸣。</p> <p class="ql-block">当我目睹翼龙大峡谷底部干涸河道让我震惊,那独特的鳞片状结构,裂痕纵横交错,好似一幅诡异的图腾,仿佛在诉说着某种失落的语言。</p><p class="ql-block">河道上皲裂的纹路堪称“旱海石殇”——没有潮汐温柔的雕琢,只有暴晒下岩层爆裂的痛楚。"纹理犹如河流的遗书,用龟裂的文字记录了干涸的真相。"</p> <p class="ql-block">离开翼龙大峡谷,眼前竟闪出一片水光,心中一阵悸动,疑是幻觉。当车停下,方知是真实的水塘和芦苇丛,不过丈许见方。指示牌上写到:“此处景观处于雅丹地貌形态发育中期,峡谷中有两个出水口,受压力作用地下水源源不断地涌出地表。”水是混浊的,但周边生长着茂密的芦苇草,那绿色在茫茫戈壁中显得那么刺眼和不真实。</p><p class="ql-block">四围尽是焦渴的土地,偏在此处藏着生机,倒像是造物主的一个玩笑。草色映在水里,水又映着草色,彼此缠绕,竟显出几分缠绵的意味来。</p><p class="ql-block">戈壁中的水塘,虽然是天地间最渺小的存在。但它似乎有意无意地告诉人们,即使在最荒芜的地方,生命也会找到出路——哪怕是暂时的。</p> <p class="ql-block">在“大海道”狂野与苍茫中,深藏着一处令灵魂震颤的秘境。</p><p class="ql-block">当我抬头仰望这座被自然神力镂空的巨岩——通天洞,顿觉人如微尘,宇宙浩渺。</p><p class="ql-block">这绝非寻常意义上的洞穴,它是被时光打磨的“地球裂缝”。这座被风沙雕刻亿万年而成的巨洞,既是地质年表上最深刻的刻痕,又是超越时空维度的神秘甬道。岩壁层层叠叠的纹理,赭红色的岩体是历经亿万年风的雕琢、水的浸润、时间的打磨,终成为今日这般惊世容颜。</p> <p class="ql-block">当地维吾尔老人说,这洞是神仙驭马踏破天际所留;地质学者则冷静论证,这是水蚀风琢的自然奇迹。然而无论是神话想象还是科学剖析,当我立于这巨洞之下,感受天光倾泻、浩风贯通的刹那,所能做的唯有沉默——在绝对的壮美面前,语言总是贫瘠的。</p> <p class="ql-block">那一刻,我忽然好似明白:这洞之所以震撼人心,不仅仅因其奇绝,更因它向我们揭示了时空的纵深——它既是地球沧桑变迁的化石,也是一扇通向无限的门户……</p><p class="ql-block">我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面对浩瀚无边的长空,无边无垠的荒野,一种不可名状的敬畏感油然而生。</p> <p class="ql-block">傍晚我们驶出大海道,道路更加颠簸。回望渐行渐远的“它”,漠漠黄沙,莽莽戈壁,如死掉的巨兽的脊背,离我们越来越远。轮廓模糊的大海道,仿佛正缓缓沉入时间的水底。</p> <p class="ql-block">所谓“大海道”,并无海,“道”不过是更为坚硬的荒芜。我们沿此道而行,竟生出“行路”的错觉,我们闯入此间,又“挣扎”出来,前后不过几个小时。</p><p class="ql-block">它从不记得谁进来过,也不在意谁离开了。它只是存在着,以它的亘古和空无,映照出我们这些过客的仓皇与渺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