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的幽微与快乐

海子了(吴钧)

阅读就让我如痴如醉的上瘾,好像抽食大烟似的,一旦没有阅读我就如坐针毡,焦躁不安。这种感觉一直如影相随,伴随终身,现在每天去图书馆阅读,已经是享受皇帝般的待遇,这会让我在农村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读书的小屋只限于夜晚的阅读,白天是读不进去的。一是小屋太小,坐在黑暗逼仄的屋子里,无论咋样读都不忍猝读,因为漆黑的小屋看书很费眼,生产队的白天是没有电的,直到晚饭后电工才会推上电闸。<div><br>我去过生产队小学的教师宿舍,虽然那些房间的主人不愿意房间有闲人入内,即使是学习读书人家也不情愿。于是作为有点知识的知青,经常舔着脸,厚颜无耻地进到别人的宿舍,找一本书或报纸杂志阅读,好在那时我就是喜欢读书,也没有其他的让人讨厌的行为。</div><div><br>我在生产队的饲养圈寻找唯一一份“甘肃日报”阅读,那时能够读的文字太少,一份四开张的省报,多数的文章都是华而不实的新闻、社论、批判文章、能够欣赏的文字凤毛麟角,好像每个星期有在四版上刊发文艺作品,有小说、散文、诗歌等,这样的报纸成为我经常偷窃的“宠物”,因为甘肃农村所有农民都抽自己种的“烟渣子”,老乡们都盯住了每天一份的报纸,据说省报作为抽烟卷烟的烟纸还能过滤烟油,抽烟人口感颇佳,所以许多老乡就看见报纸就揣走了,遇见这样时候我都是提前溜进饲养圈,看见报纸就抓在手里阅读,等阅读完了就被捷足先登的老乡拿走了。他们是为了抽烟,而我却是满足视觉的餐饮,也是各图所需。</div><div><br>我曾在1976年的某一天看见了一中的学哥严黎歌撰写的一篇短篇小说《九连环》。那时我满眼放光痴痴的阅读报纸上的小说,觉得我耳熟能详的的九栋居住的,仅仅比我大几个月的73届小班的学哥就像一枚珠宝那样,闪耀着圣洁的光泽。他是独子没有下乡幸运地分到兰州炼油厂工作,这本身就让光着脊梁在田里收麦子,冬天在山梁河滩平田整地的我羡慕无比,人家还是炼油厂三结合创作小组的工人作家(至少是作者)哈,还能以甘肃日报第四版一整张刊发了短篇小说,这也是让我情不自禁地肃然起敬,虽然这篇小说完全就是胡编乱造甚至是荒唐可笑贻笑大方的瞎编,没有什么欣赏的价值。我却认真的一字一句将我们学哥的创作快要背下来了。这也是证明喜欢阅读的我还是没有闲着啊。</div><div><br>我还喜欢去老乡家里串门,与他们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闲聊瞎扯,还有最大的嗜好就是边聊边阅读老乡家墙壁上贴的旧报纸,甚至文革前的旧报纸上文字深深地吸引着我,像是中印自卫反击战的消息,64年国内形势一派兴旺的报道,成为我精神的快餐。那时老乡家都是黄泥小屋,黄土墙上唯有贴上报纸才成为装潢的屋子。</div><div><br>在农村与贫下中农们一起干活的时候,千万要小心,一定不能拿着一本书去干活,哪怕是田间的休息,可以吃点干粮或炒面,可以喝口水,可以与老乡们打成一片,谝闲传,胡说八道都可以,最好就是你附和着老乡,毕恭毕敬地聆听他们的东扯西说,但是你无论如何都不能拿出一本书坐在远离他们的地方看书,不管你是什么样的理由,都不能这样“显摆”,这是当地老乡最憎恨和痛恶的行为,他们的内心深处最瞧不起读书人,哪怕就是他们的子女也不屑这样读书的人。我在农村几年里什么坏事都可以干,却始终不敢斗胆挑衅这个底线。也不知他们咋就那样痛恨在他们眼皮底下读书的人呢?</div><div><br>关于读书,确有很多怀念的理由,至今一想我仅仅是随心所欲地阅读了几本书,没有集大成成大家,不值得炫耀。但是我在想,读书给了我很多东西,让我觉得纸上得来终觉浅,让我喜欢上了阅读和写作,摆脱了许多无聊的喜好和虚度时光,有了头脑的思维和想法,不说载道,也不提言志,想着自己老有所爱,做一个读书人。神游今古,慢慢去写,发现生活的真相,鉴赏世界的广博与幽微,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b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