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里的烟火气

挥笔逍遥

天刚蒙亮时，窗外的薄雾还没散尽，庭院里的草木带着夜的潮气，我已踩着露水走了进去。扫帚划过青石板的声音格外清亮，像在给新的一天打着节拍，昨夜落下的枯叶、墙角积的浮尘，都在这一下下清扫里渐渐归拢。水管“哗哗”地铺开，水柱冲过石板路，溅起细碎的水花，阳光从云层里漏出几缕，落在湿漉漉的地面上，亮得晃眼。

转身拎起水桶走向花圃，月季的叶片上还挂着露珠，轻轻一碰就滚进泥土里。番茄藤上挂着青红相间的果子，浇水时得绕着根须慢慢浇，让水一点点渗下去，就像给它们的生长添着细水长流的力气。茶花和橘子树的枝桠有些乱了，剪刀喀嚓喀嚓地剪掉枯梢，露出新抽的嫩芽，心里也跟着清爽起来——植物和日子一样，总要修剪掉多余的，才能长得更舒展。

大蕉树在围墙角窜得老高，熟了的果子沉甸甸地坠着，得架起梯子踮脚够着往下砍。蕉叶宽大，落下时带着一阵风，卷着清晨的凉意扑在脸上。砍下来的蕉叶别急着扔，把它们扔进鸡棚，鸡群立刻围上来啄食，咯咯的叫声里满是欢喜。鸽子笼里也得添把谷子，看它们扑棱着翅膀争抢，羽毛在晨光里闪着光。最省心的是池塘里的乌龟，丢些河鱼仔和菜叶、青草下去，它们慢悠悠地探出头，吞进嘴里又缩回去，像是在和这悠闲的时光比慢。

回到屋里，“冲锋枪”似的除尘器早已备好。从一楼客厅开始，沙发缝里的碎屑、书架上的浮灰，被它“呜呜”地吞进去，连楼梯扶手的凹槽都没放过。一路扫到三楼阳台，阳光已经把栏杆晒得温热，扶着栏杆往下看，打理好的庭院整整齐齐，草木都透着精神，像是刚梳洗完的孩子，等着迎接新的一天。

洗衣机转起来时，厨房里已经飘出了香味。米饭在锅里咕嘟着，清蒸土猪虫草花的鲜气混着时蔬的清爽，在案板上切茄子的声音，和洗衣机的转动声叠在一起，成了最踏实的背景音。把饭菜端上桌时，家人刚好下楼，筷子碰到碗碟的脆响里，藏着寻常日子的温度。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落在茶几上，泡一杯疏肝祛湿茶，陈皮和茯苓、玫瑰花的香气慢慢散开。看着杯里舒展的玫瑰花，忽然觉得，生活哪有那么多惊天动地的惬意。不过是把庭院扫得干净，让花草长得精神，给家人做顿热饭，再在忙碌的间隙，喝上一杯合心意的茶。你对它多一分认真，它就给你多一分实在的暖，这便是日子最好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