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向南，心向明天

欲言

今天下午，我开启了2025年的年休。连着周末，一共五天半。坐一天火车去景德镇，与暑假未回家的女儿小聚几天。

一上火车，心情便轻松起来。二十多个小时里，手机信号时断时续，我彻底与外面的世界切断联系，异常放松。看窗外景色、吃零食、钩织物，欢喜得不知该做哪一样才好。

车行不久便进入陕西地界，火车在秦岭山脉间穿行，一洞接一洞。上一分钟还被太阳晃得睁不开眼，下一分钟已没入隧道。蓝天白云与漆黑洞穴不时切换。

阳平关过了、勉县过了，连绵的群山迅速退向天边，汉中平原跃入眼帘。

小站时我在车内拍照，大站则跑上站台抢拍几张。四五个小时，玩似的过去了。

窗玻璃渐渐映出上下铺的轮廓，窗外慢慢漆黑一片。

我们抢到的上铺和中铺，恍如回到学生时代的宿舍。那时上床如翻双杠，双手一撑便轻跃而上；如今却需双臂压实中铺，才能将双腿抬上去。

十点熄灯，大人们陆续睡下。对面下铺的小男孩仍在床头床尾窜来窜去。

某一站，上来一对老年夫妇，住在我对面的中铺。他们只买了一张卧铺、一张硬座。大爷送大妈上床，吃力地撑托着大妈的背臀。大妈踩着第二格梯子，上半身趴在床上，却怎么也上不去第三格。大爷艰难地示范，大妈试了三次，终于放弃，嘟囔着：“上去了又怎么下来呢……”大爷在原地转圈，无计可施。最终，两人还是一起去了硬座车厢。

黑暗中，我的心微微一颤，想起了我的父母。

迷迷糊糊中，车又停了。窗外站台的播报声反复传来，“十堰”二字格外清晰，火车已驶出秦岭，进入了鄂西北地界。

三十年前，我就听过这座城市的名字，也曾收到从这里寄出的信件。当年一位好友放弃与我们共读谋得的工作，追随姐姐来此打拼过。她二十出头的眼睛，曾探索过这座城市的——十堰，也承载过她青春的片段。

火车在夜色中不眠不休地奔驰。

窗外，晃过乡村、城市、高山、旷野、湖泊；

窗外，湖北过了，江西到了；

窗外，有明天和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