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原创</p><p class="ql-block"> 《垣曲方言里的叠词:说出来亲切,藏着本地生活味》</p><p class="ql-block"> 安杰</p><p class="ql-block"> 垣曲方言属于北方官话晋南片,因为当地多山、相对封闭,保留了不少有地方特色的说法,叠词就是最明显的一个。不管是叫日常用的东西,还是描述颜色、样子,垣曲人说话时总爱用叠词,这些词就像带着本地生活印记的“语言小符号”,藏着当地人的习惯和文化。下面就从叠词的类型、读音、用得多不多,以及怎么来的这几方面,聊聊垣曲方言里的叠词。</p><p class="ql-block"> 垣曲方言里的叠词,主要是名词和形容词,动词、副词的叠词较少,仅“看看”“听听”“想想”(表示动作轻一点)、“悄悄”“慢慢”(表示状态轻一点)这几个常用,整体不算主流;而且不管哪种叠词,读的时候基本都是“前一个字重,后一个字轻”,只是不同词性在细节上有点差别。名词叠词大多指小物件、家里人的昵称,或是跟小孩有关的东西,平时都这么叫,习惯成自然。比如叫勺子是“勺勺”、瓶子是“瓶瓶”、小碟子是“碟碟”、小镰刀是“镰镰”,玩具车或自行车叫“车车”;喊小孩“娃娃”、叫哥为“哥哥”、婶子“婶婶”,要是单说一个字,比如“勺”“瓶”“娃”,反而会觉得生硬,不符合当地的说话习惯。</p><p class="ql-block"> 形容词叠词能分成颜色类和状态类,描述事物时特别形象。说颜色的叠词都带固定后缀,像“红丢丢”指浅红、鲜亮的红,“白吞吞”是有点泛白、柔和的白,“黑卜卜”是深黑、发暗的黑,“绿洋洋”是浅绿、亮眼的绿,平时几乎不用单个颜色字;说状态的比如“蔫蔫”是没精神,“慢慢”是速度慢,“软软”是东西软,叠起来比单字说更能体现细节,也更生动。</p><p class="ql-block"> 读这些叠词时,核心是“前字重读、后字弱化”。名词叠词的后一个字大多读得轻,声调变低变平,有点像普通话的轻声,有的声母或韵母还会简化。比如“勺勺”前一个字读原本的阳平声,后一个字读轻音且韵母“ao”变短;“瓶瓶”前字读阳平,后字轻读为“píng · ping”,韵母“ing”也更短促。形容词叠词的后一个字(或叠的后缀)不只是读轻,声调还常固定下来。像颜色类叠词的后缀“丢、吞、卜、洋”,大多固定读阴平或轻声,“红丢丢”后两个字都读阴平;状态类叠词的后一个字声调会稍微降一点,比如“蔫蔫”,后一个字接近轻声,韵母“ie”也变得有点模糊。</p><p class="ql-block"> 垣曲人用叠词的频率,跟说话的场景、词的词性有关,不是到处都一样。日常聊天比如家里说话、邻居闲聊、干农活或买东西时,叠词用得特别多,几乎聊几句就能听到一两个。像家人会说“把那勺勺递我”,邻居聊天会说“苹果红丢丢的”“山路滑,慢腾腾走”,不用特意想,叠词就自然融进话里了。但要是正式场合,比如开大会、写文章,或是教书、看病这些专业场景,就很少用叠词,只有想让语气接地气时才偶尔用,免得因为叠词太口语、太亲切,破坏了正式的氛围,这其实就是说话要“看场合”的实用讲究。</p><p class="ql-block"> 除了场景,叠词的使用频率还跟词性有关。从词性来看,名词和形容词叠词用得最多,动词、副词很少。说小物件、家里人或小孩相关的名词时,基本都用叠词,很少说单字,比如提到“勺、瓶、碟、镰”这些东西,或是“娃、哥、婶”这些称呼,肯定用叠词;说颜色时,形容词叠词几乎次次都用,单说“红、白、黑”只在笼统说“红颜色”这种归类时才用;说状态时,形容词叠词也常用,比如“菜蔫蔫的”就比“菜蔫了”说得更多,更能体现细微的状态差别。</p><p class="ql-block"> 垣曲方言里的叠词,不是随便形成的,是“传下来的古汉语习惯+本地生活需要+周边方言影响”一起作用的结果。最主要的来源是古汉语口语传统的保留,中古到近代的汉语口语里,就常用叠词,名词叠起来指小物件,比如宋代说“盏盏”就是小杯子,形容词叠起来细化状态,比如“灼灼”表红、“皑皑”表白。垣曲因为山多封闭,方言变得慢,就把这些用法留了下来,“勺勺”“瓶瓶”“镰镰”是直接延续,“红丢丢”“白吞吞”是在古汉语基础上,加了本地后缀变成的。</p><p class="ql-block"> 本地的生活场景也让叠词更实用,慢慢形成了独特的体系。山区生活常跟小农具、小厨具打交道,名词叠起来叫“碟碟”“碗碗”“镰镰”,既简单又亲切,适合家人、邻居近距离聊天;而且在山里经常接触山花、积雪、庄稼这些自然事物,需要细致描述颜色和状态,形容词叠词加“丢、吞、卜”这些后缀,能精准区分差别,比单字描述更贴合平时的观察。</p><p class="ql-block"> 另外,垣曲在晋南,靠近陕西、河南,周边的关中方言、中原官话也影响了这里的叠词。比如关中方言说“碗碗”“桌桌”,河南方言说“白生生”“黑黢黢”,跟垣曲叠词“前重后轻”“加后缀叠用”的规律差不多,能看出周边方言相互借鉴,让垣曲叠词的种类和用法更丰富了。</p><p class="ql-block"> 总的来说,垣曲方言里的叠词,既是古汉语口语的“活化石”,也是垣曲人适应山区生活、表达情感的“语言工具”。从“勺勺”“瓶瓶”“镰镰”的亲切称呼,到“红丢丢”“黑卜卜”的生动描述,叠词让垣曲方言特别好认,更藏着当地人的生活态度——用简单鲜活的话,记录每天的烟火气。现在虽然有些叠词因为生活方式变化用得少了,但核心的叠词还在垣曲人的嘴边,成了连接本地文化和几代人记忆的重要纽带。</p><p class="ql-block"> 一完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