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昵称;云顶隐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作者;袁 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美篇号;512054081</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知 青 笔 记</span></p><p class="ql-block"> 一一难忘的岁月</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 十四 做砖瓦</p><p class="ql-block"> 1969年12月农历大雪过后,气温下降加速,寒气逼人。</p><p class="ql-block"> 生产队的冬水田已灌满了水,如镜面似的铺在三山两冲的沟里,山上山下的冬小麦已出苗,长势良好,虽然还没有封林,但给冬天的荒野带来了绿色,给人一种欣喜。</p><p class="ql-block"> 房前的几丛腊梅花巳逐渐含苞开放,不管天晴下雨,白天晚上总能闻到它那迷人的芳香,伴随我度过农闲后的时光。</p><p class="ql-block"> 插队近一年,我明白了一个农村社会分工中劳动价值的差异性问题,譬如:懂农技的人君子动口不动手的时间多,重体力劳动负荷少,且所得工分还更高更多;懂手艺的人一样,但手艺人又分三六九等,木匠中做设计和掌墨的人就比一般拉据的人行式(尊贵)得多,掌控窑温的观火师就比封窑出窑和做砖瓦的人行式好多,当然做砖瓦的又比挑土和泥的人更行式一些;就连农民秋收后请做衣服的缝纫工也分三等,裁剪第一,缝纫第二,打杂第三……</p><p class="ql-block"> 农村手艺人一般一年四季都有活干,在本生产队做工的拿最高工分且管饭菜,到外生产队的拿工资管饭菜有时打牙祭还有酒喝,当然工资部分是要按规定比例缴回生产队记工分的,不然是分不到粮食和其它福利的。</p><p class="ql-block"> 初步踏入社会的我已明显地感受到社会分工的差异性,我开始寻求广学技艺,寻求重点突破之路,反正“艺不压身”嘛。</p><p class="ql-block"> 机会来了,生产队丰收后有了钱准备在百宝梁山上修建集办公室、会议室、保管室为一体的建筑,需要大量的砖瓦,因此决定请人在自家土地上做砖瓦和烧窑,我报名参加了。</p><p class="ql-block"> 绵阳农村的冬天是寒冷的。</p><p class="ql-block"> 早上出门你会被迎面扑来地北风一激,立即不由自主地卷缩着身体,把棉帽的帽檐往下一拉,放下耳罩遮住面庞才能前行。沿途的小路两边半枯的小草结满了霜,踩上去嘎嗞嗄嗞作响,连隔着胶鞋的双脚都能感觉到它的寒冷,冬水田已结上一层薄薄的浮冰,在初升地太阳下反射出柔和的光,偶尔还能看到鱼群在水下自由自在地穿行。</p><p class="ql-block"> 前期工作准备就绪,临时工棚巳修好,那是由若干柏树杆为立柱,上面盖上竹编蓆子周围挂上草簾的四面透风的房子,里面已摆放好做砖瓦的器具。做砖瓦的粘土也按照所需尺寸堆码成墙,用草蓆盖在上面,那是先选好宜做砖瓦的田块,然后用牛踩,用拖辊反复碾压柔搓的结果。</p><p class="ql-block"> 砖窑挖在离工场不远的一个山包处,是由风水大师和观火师反复用罗盘计算风水后的匠心之作。</p><p class="ql-block"> 知青的特殊之处在于你可以选择在任何一道工序劳动,也可以问你工作中所需要的所有问题。但在实际劳动中,技术含量高的东西别人总是保守且不会轻易教给你的,特別是在与观火师的交往中我体会到了这一点。</p><p class="ql-block"> 教了徒弟饿死师傅的古训在农村是根深蒂固的。</p><p class="ql-block"> 做砖好做,用切刀从砖坯墙上切割好泥土往木制工作台上的摸具中一放,用木锤使劲地砸,然后用切刀把模具上面多余的泥土削掉,取开模具拿出砖坯放在指定好的地方码成梅花桩形式就行了,阴干到一定程度就可以烧制了。</p><p class="ql-block"> 做瓦要难许多。首先,用定形的带木柄的切割刀从瓦坯墙上切割一块长约80厘米,宽约25厘米,厚约1厘米的长方形泥坯,然后将泥坯贴在有四个木棱柱且贴有布料的下稍宽,上稍小的带把瓦桶上,再把坯泥土接缝处用做瓦器具粘接在一起。其次,将瓦桶提到工作台的圆盘机上,用左手慢慢地转动圆盘,右手持特制的瓦弧形器皿沾上少许水使劲地拍打瓦坯,使之尽量紧实和表面光滑,差不多时再用订在圆盘机上带有绳子的锋利切刀在瓦桶的上方带有尺度的地方转动圆盘把多余的泥土切掉。最后,提起瓦桶柄,把已做好的瓦坯连桶提到工棚内平整的土地上取出木桶和内有衬布就行了。</p><p class="ql-block"> 在做砖瓦的日子里,生产队长给我派了肖大娃来当我的小帮手。据邻居讲,肖大娃原本姓陈,1958年出生于徳阳县农村,1962年秋因家里失火父亲为抢救家庭财产不幸被房顶掉下的木樑砸死了,母亲廖某受此刺激疯了,随后带着他沿路乞讨来到石垭子公路旁的山垇处肖家院子,肖家院子的几兄妹看见她母子俩可怜就把他们收留下来了,当然也有私心,就是想为四十多岁了还是单身的肖大哥凑合这桩婚事。</p><p class="ql-block"> 好事多磨,终身正果。肖大哥在没有领取结婚证的情况下与廖姓女子住在了一起,一年多以后,廖姓女子不仅为肖大哥生了一个女儿,而且精神状态好了许多,不仅和其它女人一样下田地干活,有时还会左声左气的唱一点不知名的歌,当然,带来的儿子也改称肖大娃了。</p><p class="ql-block"> 好景不长,短短三年多后文化大革命开始,不知廖姓女子受了什么刺激(据说肖家是富农成分文革初期被批斗),神情又呆滞起来,终于在1966年底时带上肖大哥的亲女儿抛下肖大哥父子俩不辞而别不知去向。</p><p class="ql-block"> 1968年春天,廖姓女子又只身回到了丈夫肖大哥和儿子身边。据她讲,那年她带着女儿在山梁上转的时候,被一个男人带上火车,几天几夜后来到内蒙古的某个地方安顿下来,接着和另外一个男人结了婚,那男人对他很好,经常吃肉,她又为那男人生了一个儿子。因为太想念自己的大儿子和肖大哥,所以不顾内蒙丈夫的劝阻和威胁,独自一人又回到了绵阳农村。</p><p class="ql-block"> 在做砖瓦的那段时间,据村里人讲,廖姓女子神情又反常了,常常坐在自已家里不吃不喝且目光呆滞,有时借做农活的时间到处游荡,肖大哥及兄妹都怕她又跑了,所以成天有人监护着她。</p><p class="ql-block"> 我在做工的工棚边早晨晚上曾看見那女人站在肖家院子竹林旁边远跳北方的山峦,时不时地还用衣角在抹眼泪。山上呼啸的北风吹拂着她那零乱的已半花白散发,怪可怜的。</p><p class="ql-block"> 真可谓,风啸啸兮刺骨寒,妇人北眺泪涟涟。情真真兮意绵长哟,不知究竟为哪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