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角听风】,散文诗/诗情画意,图片来源于/网络,美篇号583935,作者/杨建良

作者/杨建良,

<p class="ql-block">晨钟撞破雾色时,我正倚着古寺的檐角。瓦当积着昨夜的露,颗颗都裹着微光,像把星星揉碎了撒在灰瓦上。风从山坳里漫过来,带着松针的清苦,刚触到瓦檐,一滴露便坠了下来,落在青石板上,没有“啪”的脆响,也没有四溅的水花,就那么悄无声息地碎了,连湿痕都浅得像句没说出口的话。</p> <p class="ql-block">阶前的苔藓爬得漫不经心,绿得发潮,连青砖的纹路都被染得软乎乎的。扫地的师父握着竹扫帚,帚尖扫过石缝时,总特意放轻力气,像是怕惊着藏在苔藓里的虫蚁。他扫了半晨,把松针、落叶拢成小小的堆,回头要去取簸箕时,风又卷着新的松针落下来,浅浅覆在刚扫过的地方。可他倒也不恼,把扫帚斜靠在红漆柱上,指尖捻起片完整的枫叶,叶缘还带着点浅红,像被秋阳吻过的痕迹,轻轻翻开手边的经卷,夹在“应无所住”那一页,动作轻得像在给时光夹书签。</p> <p class="ql-block">佛堂的木鱼声断断续续飘出来,“笃、笃、笃”,不疾不徐,混着窗外的蝉鸣。蝉声本是聒噪的,可落在木鱼的间隙里,倒像是给这节奏添了层软垫子。我试着数木鱼的声数,“一、二、三……”数到二十七时,目光忽然落在檐角垂着的蛛网里,蛛丝上沾着细雾,被风扯得轻轻晃,网中央的蜘蛛缩着身子,一动不动。就这么愣了片刻,再想接着数,竟忘了刚才数到了几。原来心一静,连“数”这个念头,都会像檐角的蛛网,被风轻轻吹走,没留下半点痕迹。</p> <p class="ql-block">午后忽然落了场小雨,细得看不见,只觉空气里的潮气慢慢重了,沾在袖口上,凉丝丝的。我站在廊下看,只见青石路的颜色渐渐深了,从浅灰变成墨灰,像宣纸上晕开的墨。提铜壶浇菊的僧人从禅房出来,壶嘴倾着,水流细得像银丝,顺着花瓣滑下去,不沾一片瓣儿,不挂一丝蕊,就那么径直渗进土里,连菊叶上的绒毛都没被打湿。他浇完最后一株,把铜壶抱在怀里,对着菊丛站了会儿,我忽然想起昨日在经堂读的句子:“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原来“不住”不是要用力推开什么,也不是要牢牢抓住什么,是像这雨、这水,过了,便过了;像这僧人浇菊,水流过花,便归了土,没有留恋,也没有执着。</p> <p class="ql-block">暮色漫上来时,钟又响了。这次我没去数,只听那声音裹着暮色,漫过瓦檐,把瓦当的露染成了浅灰;漫过青苔,把阶前的绿揉得更软;也漫过我心里那些细碎的念头,关于未完成的事,关于没说出口的话,都被钟声裹着,慢慢沉了下去。风还在檐角吹,露还在瓦当凝,扫地的师父收了扫帚,浇菊的僧人回了禅房,日子就这么过着。没有急着要去的地方,没有非要完成的事,像木鱼声里的停顿,空着,却又满着,满得装下了风,装下了雨,装下了这檐角下,每一个悄无声息的瞬间。</p> <p class="ql-block">夜晚的湖面像一面沉睡的镜子,倒映着远处古色古香的建筑轮廓。湖边垂柳轻拂,仿佛在低声诉说着什么。一位身穿深色长袍的人静坐在湖中央,背对着喧嚣,闭目冥想,仿佛与这片夜色融为一体。他的身影被月光勾勒得模糊而宁静,让人不禁想起那句“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原来,真正的沉静不是逃离,而是与万物共处却不执着于任何一物。</p> <p class="ql-block">清晨的湖边,薄雾未散,一位身穿浅色长袍的人静坐于岸边,凝视着湖面。湖水倒映着天空的云朵,仿佛天地之间只余这一片静谧。远处的山丘与树木在晨曦中若隐若现,仿佛一幅未干的水墨画。他未曾言语,却让人感受到一种“无住”的从容,仿佛时间在此刻停驻,万物皆在不言中流转。</p> <p class="ql-block">夜深时,湖中央的浮岛被月光笼罩,一位身穿白色长袍的人盘腿而坐,闭目冥想。湖面平静如镜,竹林倒影摇曳,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他留出了这片静谧。他像一滴水,融入湖心,不惊扰一丝涟漪。在这片无声的天地间,风过、雨落、钟鸣,皆成了心湖的涟漪,轻轻荡开,又缓缓归于平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