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滇国到益州郡”,云南省博物馆特展

红玉兰

<p class="ql-block">第一次去昆明是1995年,30年来去过不少次,居然未去云博。云南自然景观太美,其吸引力超过了对古滇国的探究。此次特展是一次弥补。</p> <p class="ql-block">战国秦汉时期,活跃在云南红土高原上的众多古代族群在交往交流交融的过程中,创造出独特而辉煌的青铜文明。伟大的历史学家司马迁将他们称为"西南夷"。中央王朝与西南边疆始终休戚与共,《史记》记载秦时已"置吏",公元前109年,汉武帝设置益州郡、赐滇王王印,云南正式纳入了中央管理体系中。郡县制的推行,奠定了中国西南边疆的政治基石,塑造了多族群和谐共生的社会结构,烙印着中华文明生生不息的文化基因。</p><p class="ql-block">从1956年晋宁石寨山"滇王之印"的出土到近年来河泊所遗址的一系列重大考古发现,史籍记载与考古资料越来越清晰地勾勒出战国秦汉时期云南从西南夷到益州郡的伟大历史画卷,它是中华文明多元一体格局演进的一个生动具体的地域样本。</p> <p class="ql-block">"哀牢人皆穿鼻儋耳,其渠帅自谓王者,耳皆下肩三寸,庶人则至肩而已。土地沃美,宜五</p><p class="ql-block">谷、蚕桑。知染采文绣,帛叠,兰干细布,织成文章如绫锦。……出铜、铁、铅、锡、金、银、光珠、虎魄、水精、溜璃、轲虫、蚌珠、孔雀、翡翠、犀、象、猩猩、貂兽。"</p><p class="ql-block">--《后汉书·南蛮西南夷列传》</p><p class="ql-block">"哀牢"是滇西南地区最强大的族群之一,自诩龙的后裔;他们支系众多,散居于山地河谷之间,以渔猎、采集、畜牧、农耕为生,手工业尤其以纺织业为盛;他们有自身的风俗,存在特殊的礼乐和祭祀方式,同时受汉文化的熏陶与滋养。历史记载,"哀牢"主要活跃于两汉时期,与周边的昆明族群时常发生战争。公元69年,"哀牢"归属东汉,中央设永昌郡。</p> <p class="ql-block">特殊的土洞墓·</p><p class="ql-block">大甸山墓地的土洞墓,是云南乃至西南地区考古中首次发现的一种奇特的墓葬形制。墓坑有意识地在有膏泥土的山坡区域,随地形开挖洞穴;墓底呈斜坡状,便于直接将棺木放置到洞内,同时也达到隐藏的目的;墓顶或为弧顶或为斜平顶;墓口较小,墓坑窄长,一般长达3-4米,宽仅1-1.5米;墓的纵剖面为"靴形"。墓中随葬品丰富,当中的铜弯刀、靴形铜钺、铜盒、铜指护、铜牛角形器最具特色,反映了一种全新的具有典型特点的云南本地青铜文化。土洞墓的墓主可能为族群的上层人物。</p> <p class="ql-block">云南哀牢青铜牛角</p> <p class="ql-block">靴形铜钺是特色</p> <p class="ql-block">人面纹铜弯刀</p> <p class="ql-block">装饰美化</p> <p class="ql-block">哀牢人存在特殊的祭祀方式,主导祭祀活动的人,应是哀牢部族中的特殊阶层,他们可能是巫觋,也可能是头领,或二者兼之。发现于腾冲的山字足铜案,是特殊的祭祀用具。</p><p class="ql-block">腾冲张家寨出土山字形铜案</p><p class="ql-block">昌宁大旬山M10出土铜盒</p> <p class="ql-block">水罐形金器,串成颈饰</p> <p class="ql-block">"筰都夷者,武帝所开,以为筰都县。其人皆被发左衽,言语多好譬类,居处略与汶山夷同。……元鼎六年,以为沈黎郡。至天汉四年,并蜀为西部。两都尉,一居旄牛,主微外夷,一居青衣,主汉人。"</p><p class="ql-block">--《后汉书·南蛮西南夷列传》</p><p class="ql-block">"徙、筰"主要活跃在滇西北和川西南区域。他们可能是自我国西北地区迁徙而来的氐、羌后裔,支系较多,主要生活在横断山区的高山峡谷、森林草甸、山间桥畔,依靠狩猎和畜牧为生,人群流动性强。宁蒗大兴和干坝子等墓地可能与"徙、筰"密切相关。</p> <p class="ql-block">干坝子墓地是目前云南西北部已知规模最大的青铜时代墓地,出土武器、和金珠尤其丰富,代表性陶器为双耳罐。该墓地位于司马迁所述西南夷中"徙、筰"分布区域,为探讨相关人群和时代的文化面貌提供了宝贵的资料。</p> <p class="ql-block">"徙、笮"有佩戴使用装饰品的习惯。在滇西北地区的考古发现中,头饰、手镯、带柄铜镜、各种材质的珠饰珠串等饰品比较常见,有些饰品出土时就位于墓主生前佩戴的位置</p> <p class="ql-block">该器物残断不完整。人物通体着服饰,头部佩戴物的中间有突起,似为头盔。身上的衣饰宽大,与一般的铠甲不同。左手残断,右手执物,推测为剑。人物深目高鼻,呲牙咧嘴,略带戏谑的表情。双耳外露,有穿孔。底部有卡口,说明该人物像或为某件大型器物的构件。</p> <p class="ql-block">青铜人物形杖首,战国时期。杖首呈站立状,中空。上身着方格纹薄衫,下着棱形回纹饰裙,颈挂饰物,两臂饰钏,手腕饰弦纹串饰,左手略抬紧贴胸,右手略抬至腹部,左腰际有两根编结形带饰,头部额前有刘海。从像的背面看,头部均为编发。杖首出土时放置在两只对扣的铜杯内。</p> <p class="ql-block">"其外西自同师以东,北至楪榆,名为篇、昆明,皆编发,随畜迁徙,毋常处,毋君长,地方可数千里。"</p><p class="ql-block">--《史记·西南夷列传》</p><p class="ql-block">"昆明"主要活跃于滇西地区,有辫发带箍、佩戴耳环手镯等习俗,以游牧为主,随畜迁徙,兼事农业。剑川鳌凤山、祥云大波那及红土坡、楚雄万家坝等墓地,应与昆明人相关。夸古发现表明,"昆明"的社会组织结构已相对成熟,社会分层、阶级分化、贫富差距明显,有较高的青铜冶铸能力。</p> <p class="ql-block">昆明人势力强大,经常与周边族群发生战争,曾阻挡汉朝使者通身毒国。《史记》记载,"昆明之属无君长,善寇盗,辄杀略汉使,终莫得通"。在向东展的过程中,昆明人的主要争霸对象是滇人。滇中地区出土的青铜器图像上也常常见到滇人与昆明人战争的场面。</p> <p class="ql-block">昆明人所生活的滇西地区交通网络纵横交错,坝区星罗棋布,资源丰富,为农业、畜牧业与制造业的蓬勃发展提供了充分的条件。史籍记载昆明人"随畜迁徙",但从考古发现看,生活在坝区的族群可能从游牧逐步转化为农、牧业相结合的定居生活,所用农具和生活用具种类丰富、制作精细。在与周边族群的交流中,来自滇、巴蜀等不同地区的生活风尚逐渐浸润到昆明人的日常生活中。</p><p class="ql-block">楚雄万家坝出土牛头纹铜锄拓片(局部</p><p class="ql-block">楚雄万家坝墓地出土牛头纹铜锄</p> <p class="ql-block">在万家坝、大波那等大型墓地,出土有数量较多的铜鼓、环钮编钟、羊角钮钟、葫芦笙等礼乐器,它们应是部族专用的器具,在战争、祭祀、宴飨等场合中发挥着重要作用。</p> <p class="ql-block">剑川鳌凤山墓地出土的铜头箍是典型的昆明人遗物。墓地共发现头箍4件,形制相近,用铜片弯曲成椭圆形,有素面或饰乳钉纹、同心圆纹和虎、鹰等动物图案。此箍饰虎纹八只</p> <p class="ql-block">"句( gou )町"之名,始见于《汉书》。公元前111年,句町归附汉朝,汉武帝封侯置地,句町成为县名;西汉始元年间,句町侯亡波率众助汉平定反叛,被封为王;句町之名最后见于《南齐书·州郡志》,史籍记载的时间跨度约600余年。句町雄踞滇南、滇东南,控制地区还包括今广西西部以及越南北部的一些地区。文山州广南县的牡宜遗址是"句町"最具代表性的遗存。</p> <p class="ql-block">战国时期,滇池畔的滇人崛起为云南青铜时代最强大的一股势力,史称"滇国"。"滇"在西南夷中社会发展形态相对更高级,社会组织形式相对更成熟,以滇池和玉溪三湖(抚仙湖、星云湖 杞麓湖)周边为主要势力范围,分布着大小不一的多个聚落,相互间可能有一定的血缘关系,大的聚落之间是一种松散的联盟状态。呈贡天子庙、江川李家山、 宁石寨山等地都曾存在辉煌的青铜文明。战国晚期至西汉初,滇池东南岸的滇人称王制霸,石寨山﹣﹣河泊所遗址就是两千多年前的古滇都邑所在。"滇"有明显的等级分化,男女分工明晰。男性多从事畜牧、狩猎、手工业,是战争主力;女性从事纺织、采集、农业等。公元前109年,汉王 置益州郡、赐"滇王之印","滇"被正式纳入汉王朝政权管辖体系。</p><p class="ql-block">滇文化是云南青铜文明的最杰出者,云南青铜艺术的巅峰,其文明之光不仅照耀了云贵高原的广袤大地,亦对东南亚地区产生了深远的影响。</p> <p class="ql-block">房屋模型铜扣饰</p><p class="ql-block">此房屋模型整体为干栏式建筑、二楼中间为单井井干式楼室、人物17人,栏杆上顺序排列一牛头,一整肢牛的腿,一整块牛肋和一整只牛后腿,此模型展示的是祭祀宗庙活动的场面,出土于石寨山6号墓,其表现的人物活动当与滇王有关,该房星模型所城示的滇国祭祀仪式与中原地区的仪式较为接近、说明滇王及滇国贵族也有与中原相似的以"宗庙为先"的礼制观念,这种共同的宗教信仰,共同的历史民族心理素质有着非常深远的根队</p><p class="ql-block">西汉(公元前202年﹣公元8年)晋宁区石寨山墓地出土</p> <p class="ql-block">祭祀与战争是滇人社会生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出土文物中,有很多表现祭祀和战争的场面。滇人的祭祀仪式服务于不同的社会功能,比如"祈年""播种""孕育""祭""诅盟"等多种。其他如剽牛、竞渡、乐舞等活动,除了娱乐以外,也与仪式有关。滇人的战争,主要目的是争夺财富,包括土地、人力资源、牲畜等。战争加速了滇国社会财富的积累和社会分化,促进了部落间的联系。</p> <p class="ql-block">铜扣饰金扣饰作为形象的史书,可能还有宗教祭忌作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