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央视八套在播《生万物》,偶然看了一集,觉得不错,从头追起。</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第一集有这么个镜头:大雪天的一大早,倪大红扮演的老财主宁学祥袖着手背着个粪筐子在雪地里溜达,看见一个娃在雪地里拉粑粑,边上一条土狗子在等着“开饭”,老财主那耷拉着两只大眼袋的双眼立刻大放光芒,准备突袭似的等在一边,娃娃刚提裤子,老财主就撵跑了边上的狗,一叉子将热乎乎的粑粑抢到手收到自己的粪筐里。很享受地一边继续溜达,一边还咕噜着:粪是粮之鬼,粮是粪之精。粪是能变粮食的东西,就像人死了变鬼,鬼再托生为人一样,粪和粮食也是互相变来变去的。</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这个情节让我立马想起了两个人,一个是我小时候的邻居“四姥爷”,另一个是现在我们经常在一起打牌玩耍的茹姐。</p><p class="ql-block">先说四姥爷。</p><p class="ql-block">四姥爷就是当年我们庄子的宁学祥,可会过了,尽管家里很有钱,占据着庄子里首富的排行榜,可没过过一天享清福的好日子,每天早晨天不亮就出去拾大粪,无论冬夏,不计寒暑。四奶奶被他逼的也得去拾粪,夫妻二人分头出击,两面包抄,恨不得把全庄子的人畜粪便全归拢到自家的粪堆子里。我清楚地记得,后来,四奶奶得了严重的肺病,现在看来就是肺癌,快不行了的前几天,我娘带着我到四奶奶的床前去看她,四奶奶不停地骂着四姥爷,说这辈子四姥爷对不起她,逼着她天天拾粪,她当着地主婆,过的是穷日子,是这辈子的遗憾,也是四姥爷这辈子对她的亏欠。</p><p class="ql-block">再说说咱茹姐。</p><p class="ql-block">咱茹姐是我目前接触到的现时社会上流圈子、上层人物里堪称富豪的大姐大,天天开着她的高配奥迪车,今天合肥、明天怀远、后天固镇,忙得东一头西一头的,有点空才能召集我们几个玩两圈。据说,茹姐也是苦出身,她描述的一个关于她小时候拾粪的故事很动人,虽然,这个故事我是听我同学转述的,但抛开故事情节和语言环境,就事实而言,依然很动人,如果我是听茹姐亲自说的,可能还要更精彩一点,茹姐退休前的正式工作是语文老师,语言文字能力强。</p><p class="ql-block">那天和我同学聊天,聊到电视里那个拾粪的情节,同学说,茹姐小时候也拾过粪,她说她和堂妹孟妮一起,早晨背着粪箕子去拾粪,拾不着,就跟着一头牛后面,跟了好长时间,牛终于拉了一堆粪,两个人都跟着的,谁先谁后呢?算谁的呢?于是,俩姊妹达成协议,对半分,一人分一半,也不至于空着粪箕子回家,估计空着粪箕子回家是要挨大人训斥的。茹姐是五几年的人,五几年到六几年出生的小孩子,只要能干点事,家长都不会让他们闲着的,不是带弟弟妹妹,就是出去割草拾粪,总之,要对家庭建设有贡献,要帮助家里挣钱致富,我大哥和我大姐都干过割草拾柴的事,我们家里第一个十八块钱的座钟,就是我大哥和我大姐暑假里打零工的钱买的。</p><p class="ql-block">远了,还是回过头来说《生万物》。我觉得《生万物》这部拍剧拍的对地主还算友好,最起码改变了我们从小时候就形成的“地主都是吸血鬼,都是靠剥削致富,他们的钱都是农民血汗”的长期偏颇认识,比较客观地肯定了地主部分财产的合法性,他们的钱不说全部,最起码也有一部分是靠节俭和勤劳获得的,富有富的缘由,并不都是靠剥削和命运得来。显而易见的,那个动荡的年代过去以后,被打倒的地主们渐渐的又先富了起来,不正是由于他们辈辈相传的勤劳节俭的家风使然吗?好在,现在越来越多的电影、电视剧在为地主正名,地主也是人啊,文学和艺术都不应超越人性,都是要拉粑粑的嘛,只是地主对粑粑也一样重视和尊重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