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靡”之错</p><p class="ql-block">上世纪80年代初的一个早秋,我所在的沙洋机械厂,老书记调离,前任厂长接任书记之位,华南工学院毕业的董永喜接任厂长。恰逢此时,荆门县华青(女)副县长和工办宋主任要到上海调研。我厂女工程师张淦孤是上海人,她作为向导陪同县领导已先行,县领导让新任书记的老厂长也赶赴上海。</p><p class="ql-block">老厂长和新厂长商议陪他同行赴沪人员。那时我们70年招工到沙机的知青共有76人,其中武汉地区的将近一半。能陪同领导前往举世闻名的十里洋场的大上海,机会实在是不易的。</p><p class="ql-block">我和书记乘大巴车到武昌,按他的要求 乘火车前往。(当时我认为乘船到上海是顺水要好)我俩来到武昌站,当天已没直达上海的车次,只好买晚上7.30分的慢车,第二天到株洲站转乘。等车期间,书记婉言对我说:小肖:好好干,回厂后,还是回厂办!(1979年我主动要求下车间工作)木讷直率的我没有附和答言,只是默语。老厂长对我是较为欣赏的。我招工分配在钳工车间,工作勤奋,技术熟练,广受好评。1972年清明节,在烈士陵园加入共青团,并代表新团员宣誓后发言。1975年欢度国庆佳节期间, 钳工车间副主任,大学生杜德坚将我写的欢度国庆厂刊的《光辉的岁月、金色的年代》的一首诗歌,转投到荆门县文化馆。由荆门农村有线广播电台,伴随“山丹丹开花红艳艳”的歌曲,在荆门城乡传播了整个大年。整首诗歌已记不清,只忆有:稻如金山,棉似雪海,大寨红花处处开....。为此,当时的荆门文化馆还给我邮来一大卷墨印的诗文,作为鼓励。随后我抽调厂办,搞文秘和外调,整天都活跃在领导的身边。在参加沙洋镇揭批运动的万人大会上,我以机械民兵的身份代表发言。“四人帮”垮台后,其反党篡权厚厚的几本罪行材料,由我一人在全厂宣读了好几天。1977年上半年,在荆门工路段举办的县工交系统揭批“四人帮”在荆代理人的学习班上,书记是工交二组组长,我是副组长。所以,书记对我印象不错,这次选我随他同行乃情理之中。</p><p class="ql-block">我们好像乘坐的是北京至广州的慢车,到达株洲时己是翌日下午2点钟。株洲火车站如同放大了的火柴盒,雄伟而不壮观。湖南特有的尖红辣椒把车站广场堆佈的红彤彤一片,熙熙攘攘的人流,仿佛飘游在五彩缤纷的红霞之中,让人惬意绵绵。列车经浙江金华后,很快到达上海。我们住进由沙洋化肥厂驻沪徐师傅安排好的旅社,离上海十百不远。</p><p class="ql-block">我们和县领导汇合后,悠闲漫步十里洋场,逛游上海的一百、十百等大型商埸,欣赏外滩秀丽风光和那高耸入云端的五彩斑斓的霓虹。有一天在外滩巧遇拍摄电影外景,密集观看的人群,把拍摄地围的水泄不通,大伙直看的流连忘返。那时的干部真算清正廉洁,两袖清风。我们在沪呆了七、八天,只是由书记让张工安排县领导共聚进餐一次,其余时间都是自行安排。我和书记每天吃水饺、阳春面、泡饭等,未乱花费工厂的一分钱。其印象最深的是,我和老书记跨越闸北桥,在张工家里品尝了一回地道的上海美味。那红烧蹄膀肥而不腻,软香甜溢,粘舌爽口,真正体验了一次正宗上海悠长的美食佳肴。</p><p class="ql-block">有天我撒谎称头疼,未随领导徒游。暗想好不容易到上海一回,总要多看看大上海的秀色美景吧。等他们前脚走,我便揣上游览地图,跑到城隍庙、豫园、静安寺、十六铺等古景游玩了一整天,回到旅社已晚上6点多钟,书记显得很不高兴。</p><p class="ql-block">一星期后,乘东方红?号船三等仓逆水返汉。登船后,我们的床位离发电机房很近,既喧啸又闷热。我即刻去找船主管,操一口汉腔说:我们党委书记到沪疗养,体虚待康,请照顾换间房。也许是党委书记的名声起到作用,(党委和党支部差异太大)他给我们换到船的右护栏边的房,书记很满意。船逆行得很慢,每天看书、打牌观两岸风景,大有一路清闲一路歌的味道。这天船过南京,已是下午三点多钟,我躺在上铺床上看书,书记和几个南北游客甩牌升级,只见他精神抖擞满脸红光,打牌的手气好得很。兴奋时对我大喊:小肖:你看我们俩所向披靡(非)。他语音刚落,我不加思考地说:书记,那个字读靡,不读非。他立刻由喜转怒地大吼:什么靡,我说非就是非。吼声惊动周围的旅客,是赞同他还是支持我,弄不清?此时我青涩的脸由红变白,尴尬万分。内心忐忑不安的自责,我为啥要多事多言,为何忘记“指鹿为马”的典故呢?本是直率地善言,却无意伤害了领导的尊严,何苦呢?</p><p class="ql-block">回厂后,书记对我的看法从100直线下降,武汉火车站的承诺被划圈的文化考试所取代,我继续忙碌在生产一线。青涩地冲动,让我人生成长阅历的轨迹从峰顶滑降到谷底。76至78年间,我参加了荆门“七·二一工大”的学习,参加荆门地区揭批“四人帮”的学习班,在县工办工作八个月,在县监察科整材料五个月,累计在荆门城区工作约有三年的时间。那年头,可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大好时光。记得是75年党支部工委委员汪昌银找我谈话,让我写申请书加入党组织,接受考验。(应垓是厂返城知青第一人)于是我将写好的入党申清书交给车间副主任马承一,谁料笫二天却鬼使神差,</p><p class="ql-block">稀里糊涂地将入党申请书要回撕碎?(马承一也真是个直爽人,他没有说一句要我认真考虑的话),更有那口无遮的“靡”与非,彻底改变了我一生工作和生活的座标。从而走向了既不熟悉,又不喜好的尔虞我诈地商战之迷道,直至暮年。</p> <p class="ql-block">和沙洋区原人大主任易绍玉飞海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