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要大声说出来

太阳花

把爱喊给大海听

原创：太阳花

我一直等一句话，像等一只迟迟不来的白鸽——“我爱你”。

不是短信里随手打出的三个字，也不是酒桌上脱口而出的玩笑，而是有人走到我面前，看着我的眼睛，把它说得又慢又郑重，好像要把余生都放进那十二划里。

可惜，风从未把这句话吹到我耳边。于是我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把被角咬得发苦，把“是不是我不够好”反复咀嚼成沙。

直到我来到这片海。

傍晚的潮声像千万条喉咙同时练习呼吸，一呼一吸之间，世界被重新洗净。我脱下鞋，赤脚踩进沙里，像踩进一段柔软的往事。沙粒带着白天存下的温度，一粒一粒，从脚趾缝间溢出，像细小的安慰。

我把一株株向日葵插在潮水刚刚退去的湿沙里。它们高举着金色脸庞，像举着无数个小太阳。我沿着潮线慢慢走，慢慢插，花与花连成弧，弧又连成圆，像在海与陆之间画下一枚巨大的耳廓。最后一缕残阳落在花瓣上，像给它们镀了一层薄薄的铜，亮得几乎听见“当啷”一声。

我在圆心里蹲下，用手指写下：我爱你。我想你。愿你永远健康。

字痕不深，潮水却温柔，一波一波涌上来，像大海俯身，用舌尖把每个笔画舔亮。我忽然明白，原来这三个字不必等别人施舍，我可以先说给自己听，说给风听，说给这片愿意包容一切的海听。

浪花溅到脸上，咸得像泪，却比泪干净。我抬头，看见月亮从云层里探出头，像一盏刚被点起的灯。风把向日葵的叶子吹得“沙沙”响，那声音像极了有人在耳边轻声说：

“听见了。”

那一刻，胸口一直空着的部分被悄悄填满。

原来，爱不是等人来赠予，而是先学会把心里的声音放大，让它大到足以穿过夜色，穿过自我怀疑，穿过所有“我不够好”的回声，然后落进自己怀里，像落进这片宽阔的海——

它不回答，却拥抱；它不承诺，却接纳。

我站起身，对着月亮、对着潮汐、对着那一圈在风里摇曳的向日葵，大声喊：

“我——爱——你！”

声音被风撕碎，又被海浪拼好，送回我的耳朵里，完整而温热。

我终于听见。

也终于敢相信：

爱可以是一句迟到的告白，更可以是一场先对自己盛开的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