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施的虎迹虎踪

夷水古风（贺孝贵）

前一段时间，陕西镇坪周正龙所拍华南虎照片真假争论，在媒体上闹得沸沸扬扬，不由得使我想写一点恩施老虎的文章。恩施的老虎自然也是华南虎，而且恩施处于鄂西南大山之中，自然也是出老虎的地方。但是可能老虎这种猛兽多了，其它动物，包括人类难以生存，上苍为了保持自然界的生态平衡，从古到今老虎都是极少的。就恩施市而言，关于有老虎大多只是传闻，当然也有出现真老虎的记载，现就我知道的说一说。

先说传闻中的老虎。
　　恩施市南面与宣恩县交界的大架山，过去叫大箐山，当地老百姓说山上有老虎，但虎为山神，不能猎杀，只能由打虎匠收治。有一年，山上有虎伤人畜，当地请来打虎匠，打虎匠有特制的铁伞骨，勾上食饵，引诱老虎吃下，撑开伞骨，老虎便乖乖被牵到更大的山林放生了。山林大，老虎有吃的了，也不再伤人畜。此说是传闻中的传闻了，谁也没见过，但临近解放的那一年，大箐山下真出了一只老虎，山下清江上有一道贯江而过的石棱，叫门坎石，渔人在石坎上支起麻绳织的大网捕鱼。一天早上，渔人收鱼时，赫然见网中网了一只老虎，已死，显然是过河时被激流冲进网中淹死的。渔人将老虎卖了，突然患了一场大病，只好用卖老虎的钱治病，谁知久治不愈，直到将卖老虎的钱用完，病才好。
　　 解放前出老虎的恩施县与宣恩县交界的大架山（贺孝贵 摄）

　　恩施刚解放，一只老虎进了恩施城。当时恩施城有不少靠在清江打鱼为生的人，打鱼的网用麻绳织成，为了防水，要用猪血浆。老虎黑夜进城，在西后街侧的山上人家偷吃了渔户浆网的猪血。此事不知是真是假，但在当时传说很利害，闹得人担心受怕，很过了一阵子才平息。据说这只虎是城西猫子洞山上下来的，土家人不直称虎为虎，而称猫，猫子洞即出老虎的洞，有虎出没也是可能的。

　　解放初期搞土地改革时，屯堡乡鸭松溪出了一件虎吃人的怪事。一户人家刚娶了新媳妇，新郎因开会很晚才回家，家里只有新娘与婆母。一天晚上，婆母听见新娘房中有异样的声音，怀疑儿媳与人不轨，反锁上房门去叫儿子回来捉奸，等儿子回来打开房门，一只斑澜大虎夺门而出，再看新娘已被老虎吃得肢零破碎。鸭松溪人现在讲起这则故事，还胆颤心惊。

　　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因“大跃进”和后来的自然灾害，干部被动员开荒种田，一支开荒队伍驻县北大山顶。一天晚上，一名开荒队员起夜到屋外解溲，回屋时，一只老虎扑了进来，吓得他急中生智，抓住挂在楼枕上的锄头，悬在空中大声呼救，其他队员惊醒后大声呐喊，老虎才退出房屋。

老虎过河被鱼网捕获的清江大脉龙河滩（贺孝贵 摄）

　　除了传闻，恩施也出过真真切切的老虎。《恩施县志》记载，清嘉庆十四年（1809年）11月14日晨，一虎至恩施城北郊奇峰坝（今旗峰坝）村，咬死村民郭氏之子，然后蹲于村民潘成泰屋后不走，一村民众都感到惊骇。村民朱六率张起科、陈楚贵、潘成泰、方学超等十数人，各执器械撵虎。被激怒的老虎咆哮而起，扑向朱六，咬断其打虎用的钢叉木柄，咬伤其右手与背脊，继而更加猛厉，奋身扑跃，以爪攫伤方学超颈项与右胳膊，众人都感到胆怯，这时潘成泰挺身而出，用长矛直剌虎臀，继而连剌虎胁，虎才舍弃方学超，陈楚贵趁势向前，用刀砍虎嘴，因力怯未能砍中，但这时虎已受重伤，不敢与人久战，逃进村边山林。过了一会，得到消息的邻村方家坝方启尧带十多人赶来，入山林撵虎，虎重新跃起，咬伤方启尧，两村人遂合围而上，将这只吃人的老虎打死。次日，朱六伤重而死，众人将老虎抬来并呈酒肉祭奠他，将虎皮虎骨卖成钱后安抚死伤者家，并对打虎有功的潘成泰、方学超给予表彰。此后，知县杨毓江专为潘成泰写了传，记载了这件事情。只不过这一打虎事件已过去快200年了，以后志书上再无有虎的真实忆录，人们所听到的老虎踪迹，皆是传闻（恩施晚报载上世纪80年代初恩施太阳河百户湾林场工人捕获了一只幼虎，但从照片看，只是一只幼豹），也就不奇怪了。

我现在还不敢断定陕西镇坪是否有真华南虎，但要说恩施还有真老虎，恐怕是很难叫人相信了。（原载 2007年12月21日是《恩施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