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旧生病了

布衣

<p class="ql-block">  每年体检前,我都怕自己有什么重疾:是不是各种癌症我都有?是不是已经扩散到全身了?</p><p class="ql-block"> 结果全无大碍。今年做了平生第一次手术,摘除几个肠息肉。做病理,是良性的。</p><p class="ql-block"> 张怀旧每天把闹钟订在5:30。她要起床跑步,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同时,她也是我见到的最自律的人:只喝白开水、零食每天六粒生花生、饭吃七分饱……一尺七的腰围,体重在50到52之间徘徊。</p><p class="ql-block"> 就是这样一个人,生病了:我没照顾好自己,得了癌症。听这语气,“我”是主体,“自己”是客体。</p><p class="ql-block"> 张怀旧很消沉,没了精神。时不时的冲我发火 ,理由牵强。</p><p class="ql-block"> 张怀旧的主刀大夫是博导,透着书生气也平易近人。有学问的人都很谦虚,知道为什么吗?他见过大海,横跨过太平洋。文盲才嚣张:你村的水库有俺疃的大吗?</p><p class="ql-block"> 术前主刀教授征求张怀旧的意见。张怀旧扭头看我,眼睛里全是无助。</p><p class="ql-block"> 我们做风险最低的那种。我问教授,应该也是康复最快的吧?</p><p class="ql-block"> 教授说是。</p><p class="ql-block"> 手术进行了三个小时。出来时张怀旧的瞳孔似乎是发散的,游离的。</p><p class="ql-block"> 啊,痛……</p><p class="ql-block"> 真痛呀……</p><p class="ql-block"> 热了。张怀旧说。</p><p class="ql-block"> 我把空调下调。还没坐稳,她又说冷了……索性我搬把椅子,坐在空调开关前。几番操作下来,我知道了:24度她嫌冷,24度半她嫌热。可在这两个温度区间没有档位。</p><p class="ql-block"> 折腾到下半夜,张怀旧终于睡去了。</p><p class="ql-block"> 早上醒来,张怀旧继续折腾,各种莫名其妙的要求。比如病房里的床,是可以升降的。正摇一下,高了;反摇一下,低了……空调温度我解决了,把窗户开个缝;她这床,是想让我捡块砖垫一下吗?</p><p class="ql-block"> 终于,张怀旧睡了。</p><p class="ql-block"> 铁蛋打来电话:我妈怎么样了?</p><p class="ql-block"> 是恶性的,但不影响寿命。你妈切除了两侧甲状腺,将终生以药物代替甲状腺功能。你妈的声音发生了改变,也许能恢复,也许不能。</p><p class="ql-block"> 铁蛋是明白人:那挺好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