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踏三省之茶峒边城（纪游散文）

东海之凫

　　读了沈从文《边城》一书，他笔下的边城宁静古朴悠远，故事中翠翠的拉拉渡是怎个样？留下了一个追寻悬念。后来的旅游宣传，说这里是个古镇，一脚踏三省，这就有些神奇有些不凡了，于是，就更萌生了想去看看的想法。这次终于成行，我们定了一个套间，旅馆叫“梦落星河”，这馆名有点文气，旅馆就在江边上。我们入住进来，清凉的空调冷气扑去暑热，见到窗下碧水悠悠的清水江，见到对面古砖黛瓦的古城，见到人潮涌动的江边拉拉渡，愉悦之情油然而生。房中有围棋，房客手谈起来，转首就能见到清水江，真好去处，真好兴致。

　　宾馆前台好大一个空间，有饮茶桌，桌上摆着保靖黄金茶及永顺莓茶，黄金茶我喝过，确实好喝，莓茶如今网上炒得热闹，说有多项保健功能，我们就自泡自饮起来。我们在宽大的沙发间的书柜上翻阅群书，找到《边城》这本书流览起来。前台管理员是一位热情的女士，我问: “你们这房999元一晚，贵呢。”她说: “江景房嘛，大家都抢着买呢，一房难求呢。你看对面，古镇一览无余，你看对面石壁上那大大的红色的边城二字，是沈从文亲题呢。”我问: “这地方与沈从文有什么关系？他是凤凰人，距这儿一百多公里呢。”她说: “他在这里也只是旅居了几日，却借这里的风土人情编了个美丽的故事，因此他扬名了，我们古镇因为那个故事也扬名了。”我问: “你们店这梦落星河之名，是从《边城》一书中摘取的吗？”她说: “不是。”我问: “怎么去江对岸？”她说: “从店门前下去，江边有个拉拉渡，乘船过去，过了江就到湖南花垣县了。”我问: “你们这儿是哪省？”她说: “我们这儿是重庆洪安，这边往上游是贵州。”

　　我们从宾馆门前的石梯下到江边，沿着江边石栈道走了不远，就是拉拉渡。这个古镇原名叫茶峒，有六百多年历史了，拉拉渡是个古渡口，几百年来，两岸人们要过江，就从拉拉渡过。拉拉渡是这样的: 先从江两岸拉紧固定一条钢缆，将船拴在钢缆上，用一个工具拉钢缆，船就沿钢缆移动，到达对岸。船上可以不用专门拉船人，任何人上船都可以自己拉，这样就非常方便了。如今，那古老的钢缆绳还悬在那里，不过大量的游人过江，已改作机动船过江了，机动船运得多运得快，大量的游人仍还滞留在渡口边。我们来到渡口，到售票处买二元一人的船票，然后排队上船过江，想体会拉拉过渡，那是历史，今天已不可能了。到达对岸，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由重庆来到了湖南，湖南岸边，有一块“茶峒古码头”的石碑。

　　遥想沈从文当年，乘舟返回老家凤凰，也是从这个古渡上岸的，我们踏在这古老的青石板地上，每一步都是对历史的回望，踏踏脚步声，敲击着历史鼓点。当年，沈从文在白塔附近旅居了几日，了解当地风俗民情，民间传说，深感人民善良勤劳，他太喜爱这地方了。后来，他以茶峒为背景，写成了一部中篇小说《边城》，说的是拉拉渡一位船夫之孙女翠翠，与船主两子天保、傩送，发生的爱情故事。故事展现了茶峒人的心地善良，人性淳朴，令人动容。故事描写茶峒的自然风光，古色古香，朴素如画，令人神往。这小说于上世纪三十年代写成发表，轰动中国，风靡世界，茶峒古镇藏在深山人未识，一朝因小说名动海内，2006年，将茶峒镇更名为边城镇，來了一个华丽转身。如今，这里成了著名古镇，成了旅游必打卡胜地。街道还是那个街道，排楼还是那个排楼，白塔还在那山麓，故事还在那流传，茶峒转身变边城，这些，就是旅游者追求探寻的。江中有个小岛，如今命名为翠翠岛了，画上了《边城》书中人物的符号，那个岛哪个省都不管，因此又叫它三不管岛。

　　那天早上，酒店提供免费早餐，吃的重庆小面，绿豆粥，面包，红薯，鸡蛋，还送了一盘水果。早餐后，我们逛了六街三市，到处都有茶峒或边城的名号，茶峒人以古镇自豪，也以边城而自喜。

　　一条湛蓝的清水江，从城中缓缓地从容地流过，它是古城人的根，是古城人的魂，是古城人的招牌，是古城人的财富。我们决定要乘船游清水江，58元一人，上了船，每人佩一个救生带。水那么清沏，风那么柔和，古树那么䓤茏，吊脚楼那么独特，船儿慢慢地游，心中满是愉悦轻松。船游途中，下船去看一脚踏三省界碑，这是一个够神奇的地方了，让人一探究竟的，我们笑着叫着，上一步在湖南，下一步到重庆了，再下一步又到贵州了，地名那么大，路途却这么近，仅一步之遥。那边还有一处鸡嗚三省碑，说雄鸡打鸣，三省都听见了，这个说话就更形象生动了。据说，三省交界在一个点，全国唯一，就这一处。

　　诗曰: 石板古街，青黛排楼，清江穿城，碧水幽幽。三省会点，石碑标图，鸡鸣晓唱，三省日初。钢缆连岸，舟横江流，熙熙攘攘，渡江无忧。翠翠留名，先贤名著，四海传颂，争探古渡。茶峒转身，边城名頭，风靡海内，名动九州。

　　2025年8月21日，作于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