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南乡村采风记

飘泊一生

2025年夏天，应该是进入21世纪以来最热的一个夏天。 据报导:在欧洲，多地发生了极端高温天气。 法国大部分省7月1日和2日处于高温警报下，多地气温超过40摄氏度。7月3日，高温蔓延到遭受干旱侵袭的欧洲多国，奥地利、波黑、塞尔维亚和斯洛文尼亚均发布了高温红色警报。 葡萄牙、意大利、希腊、德国等国也在经历高温“烤”验。 加之西班牙、葡萄牙、加拿大、和美利坚此起彼伏的森林山火，给这场高温无异于火上浇油。 　　而在中国，炎夏的高温同样肆虐。先是在华北、黄淮，进而蔓延到长江中下游。从七月中下旬始，四川盆地就被“热带副高压”牢牢罩住，至今未能挣脱。 一向自诩为“天府之国”，“熊猫故乡”的成都，居然也到了前所未有的摄氏41度。 气候是真的变了，世界也真的变了。从趋势看，今后的日子，没有“最热”，只有更热。 现实，不蒂是对那些把头埋在沙里的鸵鸟，高喊“全球气候变暖是骗局”的人，一个绝妙的讽刺。 　　在伏天闷热难耐，躲无可躲的日子里，逃出成都，成了唯一的选择。 成都，看来不想离开也不行了。 　　多方打电话询问，川西高原，贵州凉都，都是人满为患，一房难求。 终于，从朋友那里得知，在距成都以北550公里的甘肃省陇南地区宕昌县（宕:多音字，可读Tan），有一个地方叫鹅嫚沟，那里还有床位。 虽然是乡间民宿，但据说是真的凉快。 　　事不宜迟。匆匆买了火车票，向甘南一个叫哈达铺的地方奔去。 　　哈达铺 这个小小的集镇，在中国历史上，却是大名鼎鼎。 　　1935年9月，从江西出发“长征”八万人的中央红军，只剩下八千疲惫之师，冲破了茫茫草地的纠缠，和腊子口天险的阻拦来到这里。 　　名不见经传的哈达铺，像一块福地，给了连续征战饥寒交迫的红军喘息之机。 羊肉汤、烙大饼、尕子面…，那些久违的美食，代替了草根皮带，终于能吃饱了。 难怪以后人们将哈达铺载入史册，称之为长征的“加油站”。 　　更重要的是，在这个小镇上，有一个陝西人开的邮政代办所。 在这间邮政所里，毛泽东的警卫员陈昌奉，找到了一大堆过时的报纸。 　　而毛泽东正是在这故纸堆里，找到了“共匪刘志丹赤化陝北32县”的消息。 从此中国革命的落脚点，就选在了陝北的黄土高原上。 　　14年后，当年这区区几千红军聚沙成塔，发展成了浩浩荡荡的解放大军，走进了北京城，走向了全中国。 　　哈达铺是故地，六年前我们自驾到这里，细细地回顾了中国现代史上这不可忽略的一页。 而今天是路过。我们的目的地，是向东40多公里外的甘南小县—宕昌。 鹅嫚沟 宕昌县地处青藏高原边缘和西秦岭、岷山两大山系支脉的交错地带，境内海拔1138—4154米之间，年均气温9.3℃，属温带大陆性气候区。 远处的大山，就是宕昌最高峰，海拔4154米的雷古山。 　　穿过县城，沿着清沏的鹅嫚沟前行，两岸青山，流水潺潺。 大河埧村 进沟不过两公里，就到了我们此行的住宿地:宕昌县新城子藏族乡大河埧村。 　　下榻的鑫缘民宿，有一旧一新两栋楼可以住40多位客人。十七八个平方的标间，宽大整洁，窗明几凈。 　　民宿入口处是房东的老宅，至今父母还住在里面。自开办了民宿，先后新修的两栋楼房，都住了城里来的客人。 　　另一处大河埧村最气派的西式建筑的民宿。常常停满了来自全国各地的自驾车。 　　第二天一早起来，冷风飕飕，穿一件薄外套竟然还冷。看来来这里“避暑”的目的是达到了。 　　瓜果掩映 村子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家家户户房前屋后，道路两旁，种满了果树花木。 最多的是核桃、柿子和苹果。 这里海拔稍高，还不到成熟期。 　　门前的小花园，种着时令鲜花和金瓜，向日葵等。 　　早饭后沿着公路往山上走，空气清新，景色宜人。 满坡野花 满目苍翠 农作物 村里的主要农作物是玉米和豆角，菜瓜一类的蔬菜。 　　这种不知名的作物，听老乡介绍，才知道是中药材党参。要到明年二月才有收成。 　　菜瓜正值收获季节。小小一亩地，每天都要收两三百斤。 　　山区温差大，日照长，庒稼的长势都喜人。 　　田主人说，他每天收后送到城里交给批发商，每斤1.2元。这一亩地要收4、5千斤。算一算，收入还是可观。 　　豆角7、8月才下种，9、10月收成。听说已全部被菜贩子预定。 农家小院 公鸡觅食 鸭儿戏水 悠然自得 愜意人生 孩子们 　　正是放暑假的日子，村里见到最多的，就是孩子们。 　　平时在县城或者更远的地方上学的孩子，也趁假期回到故乡，回到爷爷奶奶身边。 　　这个骑山地车的少年告诉我，他们家在县城有房，方便上学。父亲是开大货车的。放了假孩子们就回老家来。 　　这个只有九个月大的婴儿，睁大眼睛，看着外来的陌生人，和这个奇妙的世界。 　　村里一个姓刘的女孩，高考及第，上了兰州工业学院。全村为她披红挂彩，放炮祝贺！ 小院里飞出了金凤凰。 老人们 　　村里的年青人，除了在家开农家乐的，大都外出打工去了。 村里剩下务农看家的，都是老人。 　　老人不会讲普通话，我们听不懂当地话。每天晚饭后散步，见面打招呼就比手势:“吃饭没有？” 　　这位八旬老人，一双粗糙的大手，揭示了她辛劳的一生。 村委会 村子不大，但还是有那么多民生大事要管；养老抚幼，调解邻里，发展生产，环境保护，清洁卫生，普及法制等，千头万绪都是村干部的事。 因此村民委员会作为中国农村的基层组织必不可少。 　　村委会门口就是大家开会议事的地方。 　　小广场围墙上，贴着乡规民约，廉政爱民的宣传文字。 　　在大路边上有乡村公交车，两块钱上景区，4块钱去县城。方便乡民赶集卖货，游客观光购物。 　　县城里大超市物资丰富物价低廉。 　　宕昌县城里有一家名为“马勺不”的手抓羊肉店。名字怪，口碑好。 　　煮熟的羊肉羊排58元一斤。肉质细嫩无膻味。特色拌面9元一碗一个人吃不完。惹得外地客们闻风而来大快朵颐。 　　鹅嫚沟和官珠沟，合称官鹅沟，近年被评上了国家5A级景区。夏季瀑布清泉，冬季银色世界。 　　许多省内外游客来此消夏避暑，观光旅游。给当地民众带来了不菲的收入。 珍珠滩头 官珠飞瀑 天外来石 三叠湖 鹿仁藏寨 　　十天匆匆驻足采风，除了清凉，还有思考。耳闻目睹，民风民情。 　　大河埧村是一个小山村，没有成片的土地，生产形式主要还是个体经济。但村里组织了合作社，帮扶那些没有劳动力的家庭。 城市化的结果必然带来农村人口的减少和老龄化。但农村并未因此衰败。旅游业成了农民致富的金钥匙，带动了民宿餐饮和运输业的发展；农民的自产品（如花椒、水果、蔬菜等）由于品质好无污染，受到城里人的追捧。 还有相当一批农村基层干部扎根一线服务乡民。他们是中国这架大机器上的无数颗螺丝钉。有了他们，群众就有依靠，就能抵御任何自然灾难。 　　也许明年，在酷暑来临时，这些城里人还会重返这里，再看看山乡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