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往事｜忆孩时拾破烂

俊

（一）捡破烂的回忆

年龄大了，就时常怀念起小时候在家乡捡破烂的岁月。

那时的破烂货，在乡下孩子们眼里是最值钱的宝物。因为破烂废品，诸如破布、破鞋子、牙膏壳子、鸡内金、废铜烂铁、旧书本报纸、玻璃瓶子等，都可以换糖，换萝卜干、换玩具、换各种各样的好东西。所以，捡破烂伴随着孩时最有趣又快乐的好时光。

记忆尤为深刻的是，孩子们去杭州拾废品。每次生产队里装废品的船到了，挑上岸堆积时，村里的孩子们都提着篮子与耙勾捡废品，破布头、破鞋子、铁罐头、玻璃瓶子等都值钱，捡了许许多多挑回家。

经过整理后，拿到羊墟庙供销社废品收购部出售。也有孩子们把废品放在家里，等小货郎担来时，换需要的货物。

在那个年代，供销社大量收购废品，是利国利民、转为再生能源的好事。孩子们捡废品的劲头可足了，只要有空，就去捡破烂，卖给供销社。单价每市斤破布一分，牙膏壳每只一分，玻璃瓶子半分，这增加了孩子们的经济来源，孩子们的小收入弥补了上学时买铅笔和橡皮的开支。

（二）记忆中的货郎担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家乡慈姑桥村里每天都有小“货郎担”来村，又叫贸易担。农闲时，经常在村里会听到这样的吆喝声：“有破布头、破鞋子、牙膏壳、鸡内金吗？可换糖、换针、换线、换纽扣的，还有玩具，真好玩啊……小朋友们快来换呀！”

瞬间，村里的十多个孩子，听到小货郎担来了，很快把整个货郎担围得紧紧如盾。这时，村上的爷爷、奶奶、大伯们便喊道：“孩子们不要围得太近，不要随便指点、乱碰小贸易担上的商品，要文明，守规矩。”村上的孩子们都听长辈们教育，个个很听话，从不挪小贸易担一点东西！

小货郎担不止一个。有的小货郎担，手持竹笛呜哩呜啦……吹着美妙动听的儿歌；也有的用小铴锣；还有的右手持摇鼓，挥手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来。

记忆中，贸易担的模样是这样的：二只竹篰，每只篰上系着两根麻绳子，四只脚。一条一米半长的竹扁担，一只长六十公分、宽五十公分的长方形玻璃制作的货柜，摆放在前篰上，用篰绳子绑住，然后玻璃柜内摆放各种商品，如萝卜干、各色各样的糖类、儿童玩具、针线、纽扣、剪刀等。担后面篰上面有一块长五十公分、宽五十公分的正方形木制糖板一块，叫“糖板”。

糖板上放“钻巴糖”，糖面上遮布一块，之后再盖一个油纸雨帽，以晴天遮阳光，雨天防雨湿。

货郎用一把糖刀、一个小铁锤，钻糖时发出叮叮……的声音响起！小货郎担，二只篰底下存放换来的废品，右肩挑着担，担挑久了转到左肩，轮回挑着。

（三）老顽童的“绝技”

我曾记得小时候，村上最常往来的小货郎担，名字叫毛关。村里的孩子们在大人们的教育下都有文明礼貌，都叫毛关爷爷。那时毛关爷爷年过七旬古稀，腰板还挺笔直，平顶头，尖长脸面，皮肤相当黑，两颗门牙不见了，只有一个油盏样鼻子往外突出。

毛关爷爷没有游戏技术，但有一套天生的滑稽戏，孩子们见了毛关爷爷，个个被吸引来。每当毛关爷爷的小货郎担在村里响起时，孩子们都把平时捡来的破烂货拿出来，要与毛关爷爷换糖、换萝卜干、换玩具等。等到毛关爷爷换破废料差不多了时，他就要开始表演他的滑稽戏真本领了。

“各位孩子们，请看！”毛关爷爷首先将自己的长长舌头慢慢伸出，沿着上唇往上延续向鼻尖，约伸五至六公分长的时候，就弯着舌尖，绕伸到八至九公分时，已全部舔住鼻尖，然后把整个鼻子用舌头遮盖住。

这时孩子们盯着毛关爷爷哈哈大笑，笑得弯下了腰。接下来，毛关爷爷歪着头，睁开大眼变成了白眼睛，半弯腰身，蹲着双腿扑向孩儿们群里，和孩子们捉起迷藏来。

太阳西斜的时候，刺眼的阳光渐渐失去了它原本的色调，村边、树、路、河、桥都被晚霞浸染了，一群群鸟儿沿着地平线飞向远方。毛关爷爷看天色不早，就告别孩子们，说着“明天再见”之类的话。

毛关爷爷把换下来的旧废品摆成一大堆，心里肯定在想：今天可换来丰厚的好工钱啊，正好装满一担。孩子们走了，毛关爷爷迎着晚霞，挑着沉重的货郎担，摇摇晃晃走在乡间小路上。

（四）一去不复返的童年

后来，我们小伙伴们还合作挑着篰担到邻村捡废品。现在想来，那时捡废品，是多么有趣快乐的事。这也教会了我们一个人生道理：勤劳可以带来丰收硕果。

如今，每当想起孩时拾破烂的情景，我就感慨万千。匆匆已逝的童年时光一去不复返了，只能深刻地留在永恒的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