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诗】水墨白桦林

蓝鸟在飞/诗人摄影家

水墨白桦林

晨雾是未干的墨，漫过白桦的脚踝。枝桠挑着半透明的灰，像毛笔尖悬在宣纸上，迟迟不落笔——怕惊飞叶间凝着的露，那是墨色里最亮的留白。

树干是竖起来的笔锋，笔直地蘸着晨光。树皮剥落成浅黄的笺，每一道裂痕都藏着风的笔迹，不深不浅，刚好让阳光漏进去，在林间铺成断断续续的银线。

偶有落叶坠地，是墨滴落在纸上的轻响。叶脉在地面洇开淡褐的纹，像谁随手勾的草虫，又像未写完的诗行。风过时，整座林子都在轻轻晕染，让每一片白桦的影，都成了水墨里最温柔的叠嶂。

暮色漫上来时，墨色渐浓。树干成了淡墨的柱，枝叶融成深灰的云，唯有残阳在树隙里，点下最后一粒朱砂色的印，替这帧未落款的画，水墨落在纸上便是浓郁的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