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的那双手

江浙一兵

哥嫂来湖州了，主要是为他们女儿芬芬的孩子16岁大生日而来。

这是哥嫂来湖州逗留最短的一次，7月26日下午3点左右到湖州，喝一场16岁生日酒，7月27日早晨7点就乘返程车回老家宝应了，总共待了16个小时。

哥嫂为啥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况且他们都是60多岁了，按理说该好好轻松一下了。据嫂子讲，大哥虎生要敢回去镇上玻璃厂上班，她自己则要继续去扬州再干几天农活。

在生日宴会厅现场，我和哥嫂在一起闲聊时，嫂子那双粗糙且破烂的手特别扎眼，我心疼了好一阵子。嫂子的指甲缝里还有尚未洗净的污垢，手上的皮肤白一块、紫一块，且两手臂套着护袖。她低声对我说：“也有几处溃烂，她怕芬芬和阿伟看到心疼。”

这些日子，嫂子独自在扬州干农活，帮人家移栽茨菇苗。这类农活我儿时知道，是份苦活儿，弯腰弓背，风吹日晒，更何况酷热的夏天，弄不好会中暑的。别说一干15天，哪怕弯着腰插茨菇苗半个钟头，也会让你腰酸背痛，双腿打颤的。

嫂子在叙述着这段干活的日子，讲的那么轻描淡写，脸上始终佯装着笑容，甚至还有几分欣喜地说：“我干了15天的活儿，挣到4500块钱呢！”我听到后心里却是酸酸的，要知道这是拿个人健康换来的呀！

我对侄女芬芬说：“叫你妈别干了，日子过得去就行了，身体搞垮了划不来。”芬芬也很无奈地摇摇头：“她那里肯听哟！我说不动她的。”嫂子也许就是一辈子劳苦的命，让她不干活闲清福，她实在是适应不了也。

想当年，嫂子20刚出头就进了我们徐家门，那时的嫂子长得水灵灵的，有一双雪白粉嫩的手，也是她父母的掌上明珠。成家后的哥嫂，靠一双勤劳的双手，成了村子里最早盖起两层小洋楼的庄户人家，不知让多少人羡慕呢！

嫂子干农活是把好手，插秧、割麦，养鸡鸭家禽、种瓜果蔬菜，没有她不会的，且在生产队挣的工分不比男劳力少。农闲时光也没闲着，大哥外出做木工，她和村里小姐妹到上海、浙江等地捡拾废品旧货卖钱。她靠一双手不仅把女儿养大成人，还要赡养自己的婆婆，也就是我的母亲。尤其是哥哥在当村干部的近20年时间里，她更是内外一把手，把小家过的红红火火。

如今60刚出头的嫂子老了，看得见的衰老，额头的绉纹如五线谱，刻着岁月的沧桑，脸上的皮肤暗黑，且没有了年轻时亮丽的光泽，尤其那双因长期干农活变得异常粗糙的手，长满了老茧，留下了时光的印记。

嫂子最大的缺点，心里始终想着家人，唯独没有自己，女儿女婿和两个孙女回老家，只要孩子想吃的饭菜，她会想方设法做到，恨不能把心都掏出来。我知道嫂子闲不住，因为她心里惦记着孩子，只想趁自己干得动的时候呀，出去打点短工再挣些养老钱，尽可能地为女儿多减轻些的负担。

这就是我的好嫂子，忠厚朴实、勤劳能干的普通农村人，她正靠着自己的双手创造着属于她的未来美好生活。

图文原创。完稿于2025年7月27日月河之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