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凤古城…嘉陵江畔边关

摄影老顽童

　　今昭化古城，隶属四川省广元市昭化区，位于四川盆地北部，位于嘉陵江与白水河交汇处，嘉陵江畔。东端与旺苍县交界，西端、南端与剑阁县相邻，北端与利州区接壤，历史厚重，英雄人物辈出，又有多少人文墨客在此留下篇章……

昭化区属盆地丘陵向山区过渡地带，属米仓山、龙门山和盆北低山三大地貌交汇地带，江河溪沟纵横，山体切割强烈，地貌复杂多样等。既属自然生态宜居之地，又攻防兼备，兵家必争之地。故自秦惠文王更元九年置葭萌县起，几千年来筑成防守与练兵，是前出秦岭，防守汉中平原的战略要地与关隘……

岁月悠悠，古城见证过数不清的腥风血雨，见证过朝堂更替，见证过壮士出关，留下了文人骚客的笔墨，留下了金牛古道的车辙印痕，残垣断壁的明清之城下依旧生活着戍边的先民后人，南来北往的游客在古城内驻足，留下美好的倩影，商人在此实施贸易交换，只是今天已不是边贸而是常态的商贸，鲜活的日子继续着……

　　昭化古城，最早名为葭萌，得名于古蜀国时期的葭萌侯（蜀王分封的诸侯），战国时期蜀国在此设葭萌关，后为秦国所灭纳入巴蜀郡县体系。北宋开宝五年为避宋太祖赵匡胤之父赵弘殷名讳，改“葭萌”为“昭化”，取“昭示德化”之意，沿用至今……

古城地处嘉陵江与白龙江交汇处，扼守蜀道咽喉（金牛道与嘉陵江水路），是连接关中与巴蜀的要道。历史上为兵家必争之地，如三国时期刘备在此练兵，张飞夜战马超、姜维屯兵抗魏等战役均发生于此，直到近现代徐向前元帅曾率领红军在此停留与战斗，今天已成为红色纪念地……

　　昭化是四川最早建县的地方，现存古城风貌以明清建筑为主，保留城墙、门楼、文庙、考棚，县衙等遗迹，是研究古代城市规划和巴蜀文化的重要实物资料，距今逾2300年，其核心意义在于军事防御、交通枢纽功能，以及作为蜀汉历史的见证地，2008年被列为中国历史文化名镇。历代名人途径此地，受其独特地理位置与边关烽火，人文影响，留下许多记述。

张问陶 (1764—1814)，字仲冶，世称“张船山”，四川遂宁人。乾隆五十五年中进士，授任《四库全书》缮书处分校官。嘉庆年间先后任都察院御史、吏部郎中、山东莱州知府等职。他多次往返京城与四川，途经葭萌关（昭化），并留下了描写此《葭萌关》的著名诗篇：

毒瘴蛮烟厚， 阴崖草木稠。

天迥孤云细， 山危一径幽。

乱石惊滩喧客路，

断桥残雪压松楸。

平生倦游情， 对此转生愁。

　　昭化古城占地面积不大，但结构谨严，摆布得当，风格质朴雄浑。古镇内房屋多为明清时所建的古民居，街道全是青石铺面，街头巷尾常见用汉砖砌就的墙。民房多是南方风格的木架结构庭院，其庙宇、官衙、玲珑别致……

然，因近代战火，以及人为拆建，兴修水利，破四旧等使得古城仅剩部分完整的城门和一段城墙，以及散落的古建筑。今日所闻所见，经历多次修复，或重建，及传说，惠泽子孙……

　　昭化古城，据清道光二十二年《昭化县志》记载:“旧系土城，明天顺年间全筑以石，围城三里七分，其墙四百三十八丈，高三丈，厚一丈二尺。上覆患房，四面有楼，东门曰‘瞻风’，南门曰‘临江’，西门曰‘临清’，北门曰‘拱极’。四周挖凿城壕积水于其中。明崇祯二年为了加强守城防务，于‘拱极’门外增筑一台，名曰‘金线系葫芦’，似烽火台，以瞭望预警之用。清乾隆三十一年再此修古城墙，故而今所见多为清代遗物……

今非昔比，硝烟散尽，葭萌关亦失去了关隘之用，成为一方百姓赖以生存之地，然吾辈多戍边后人读书，练身尚武精神犹存，一群下学孩童追逐打闹，爬墙撒野……

　　据传“瞻风、临清、拱极”并镌刻成碑嵌于城门上，为书家沛丁、吴越剑分别题写。然其寓意分别为：瞻风，观风向、察民情，出自《诗经》“瞻彼日月”。临清，临近清水，城池依偎于溪水之畔。拱极，拱卫北极星，象征忠诚。

城内东西南北四条街道，此地明清以来设为县衙所在地，又因交通便捷，故而设置“考棚”，以选拔人才。科举制度至清晚清被废，然当今的高考依旧保持着选拔人才之模式，从上到下的高考监管模式基本没有多少变化，如内监，巡监，总监三级管理。发卷，收卷与封卷同样没有变，古时一人一间，今一人一座位实则大同小异……

　　考棚主要承办昭化及周边地区的“院试”（由省级学政主持），通过者可成为“秀才”，进而参加乡试（考举人）。费祎，三国时期蜀汉名臣，虽非科举出身（科举始于隋朝），但昭化是其开府治事之地，后人纪念之，古城内有其墓冢。

考棚的存在推动了昭化及川北地区的教育发展，促进了书院（如昭化“临清书院”）和私塾的兴盛，为地方培养了大量文人志士……

　　自从1936年川陕公路修通之后，绕开了昭化。此外，再也不是三国诸侯争霸与割据的时代了，从此昭化失掉了地理优势并逐渐萧条。然，昭化古城古老遗风不减当年，遥想公元前316年曾在此发生过秦国与蜀国的生死较量，秦来蜀后在四川首批设置葭萌县，随朝代更替又改为汉寿县、晋寿县、益昌县，宋改名昭化县，今天已成昭化区……

　　由于昭化地处嘉陵江、白龙江交汇处，水路交通便捷，故而是古道上重要的驿站，至今立有古“葭萌关”的石碑仍在……

至今没有文献表明杜甫以《昭化古城》为题的诗篇，但他确实在人生的最后阶段，漂泊于夔州（今重庆奉节）一带时，感叹一生之蹉跎，由此创作了一系列描绘蜀地山川险峻、历史沧桑的诗作，其中一首曰：《桔柏渡》

青冥寒江渡，驾竹为长桥。

竿湿烟漠漠，江永风萧萧。

连笮动袅娜，征衣飒飘飖。

急流鸨鹢散，绝岸鼋鼍骄。

西辕自兹异，东逝不可要。

高通荆门路，阔会沧海潮。

孤光隐顾眄，游子怅寂寥。

无以洗心胸，前登但山椒。

　　在春秋时期，今昭化嘉陵江流域一带生活着的居民，人们称他为苴人，其实苴人是巴人的一支，他们主要靠捕鱼打猎为生。至蜀王九世开明尚时，蜀国征服巴国苴人集聚区后，蜀王封地给他的弟弟于苍溪县北至汉中以南之地为苴侯国，号苴侯，并将都邑建在嘉陵江与白龙江交汇的土基坝上命名为葭萌。

　　昭化是一座古代文化的传承之城，尤以三国文化著称于世。从刘备入主葭萌到蜀汉灭亡，短短的52年历史，将昭化推向了历史的最前沿，使昭化三国文化成为众多历史文化中最耀眼的一环，自然亦留下许多脍炙人口的典故佳话“张飞挑灯夜战马超”……

典故源于三国时期，刘备与军师诸葛亮在葭萌关抵御马超的进攻，深知马超之勇，便使用“激将法”激怒张飞出城迎战。张飞与马超这两位顶尖猛将在葭萌关前展开惊天动地的大战，杀得天昏地暗，挑灯夜战，亦难分胜负。最终诸葛亮改用离间计，招降了马超，使其成为刘备麾下的“五虎上将”之一。

　　绕城而过的嘉陵江被前方的笔架山和后方的翼山分割后形成了一道呈反“S型”、酷似道教的阴阳太极图。面积为20平方公里，直径5公里，昭化古城正好位于太极图阳极的鱼眼之上，故而称之谓 “太极天成”。

今日所见葭萌关、费祎墓、费敬侯祠、战胜坝、桔柏古渡、天雄关、牛头山、姜维井等等，构成了一幅活生生的蜀道三国重镇遗迹……回溯历史公元263年，魏国大举伐蜀。大将姜维戍边抗敌，而无能后主刘禅在成都投降后，敕令前线统帅姜维投降。然而，姜维和部下将士壮志未酬，“拔刀砍石”，愤恨不已。相传，在此期间曾在昭化、剑门关一带继续独自抵抗。后人敬仰姜维之忠烈，撰写许多诗篇，如《谒姜平襄侯墓》。

沓中种麦谩相欺，呕血空教费六出。

六军已卸星斗寒，九伐犹存日月旗。

志决身歼悲故国，天移汉祚终难继。

至今墓木拱苍昊，长使英雄泪满衣。

　　战国时期，蜀王尚封其弟为苴候，在今昭化土基坝建立苴国都邑。土基坝位于白龙江流入嘉陵江两江交汇处之东岸，旧城名“土费城”。后因两江水涨被淹没，遂弃旧城，将都邑迁至白龙江西岸1公里处别筑城池，从此称葭萌。

嘉陵江源于陕西凤县嘉陵谷，古称漾水，汉代曾以山番冢山为界，东流称东汉水，西流称西汉水，南北朝时改名嘉陵江，在昭化境内流长69公里。白龙江古称桓水，又名羌水、垫江，源于川陕交界处的郎木寺，境内流长9公里。今两江在昭化古城交汇，再汇入长江，东流去……

　　昭化古城，三面皆山，两面临水，“北枕秦岭，西凭剑关，全蜀咽喉，川北锁钥。东来广元有桔柏渡以拒之，南下苍（溪）阆（中）有梅岭关以间之，西出剑阁有天雄关以镇之，北渡阴平有白水关以守之，古称‘四战之地’。虽为弹丸之城，而有金汤之固也……

今登城远眺，山峦叠嶂，硝烟散尽，然雀儿依旧瞭望，聆听江水滔滔拍岸声，引用明代才子，状元杨慎的一首《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结束葭萌关隘之行。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