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志•胡琏与石牌保卫战 诗文 | 茗香斋主 七碗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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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志•胡琏与石牌保卫战
诗文 | 茗香斋主 七碗茶

胡琏，原名从禄，又名俊儒，字伯玉，陕西华县人也。少时负笈长安，目击山河破碎，慨然投笔曰：“大丈夫当持吴钩镇九边，岂效蠹鱼老死牖下！”遂入黄埔四期。

乙丑年（1925年）随军南征，战龙潭、克徐州，常为先锋。尝率偏师夜袭孙传芳部，雪刃翻飞间连破三垒，左颊中弹血流披面，犹大呼酣战。陈诚闻而叹曰：“此子虓虎也，他日必为栋梁！”遂擢为营副，时年方廿一。

丁丑（1937年）秋倭寇犯申，琏任十一师六十六团团长，守罗店要冲。倭酋松井石根驱甲车三十余辆来犯，琏令士卒掘深壕藏身，待铁兽近壕，忽掷火油罐如飞蝗，烈焰腾空三日不熄。倭兵焦头烂额而遁，沪上报童争呼“火神团”威名。是役身被七创，医者取弹片铿然盈钵，琏笑谓：“倭奴所赠勋章，敢不珍藏？”

己卯年（1939年）擢升旅长，镇守湖口。时倭舰蔽江来犯，琏观天象知将起雾，命工兵连夜布水雷八百。翌晨雾锁大江，倭舰触雷连环炸裂，残骸竟阻航道旬日。百姓见江面浮油百里，皆焚香祝曰：“胡旅长乃玄女授法乎？”

辛巳年（1941年）晋十一师师长，移防鄂西。每巡塞必亲负锹镐，与士卒同筑壕垒。尝见新兵畏寒瑟缩，解己裘覆之曰：“吾陕人耐冻，小友岭南娇客，当惜此千金躯！”全军感泣。又制《守备十诫》颁于各营，其文曰：“工事未固，主将先眠者斩！存粮不足三日，司务杖百！”恩威并施，军容为天下冠。

癸未（1943年）夏初，倭寇十万聚于荆襄，其势汹汹，若决江河。其酋首觊觎三峡门户，欲破石牌天险，直捣巴蜀腹心，尽裂我华夏山河。贼舰蔽江，似玄甲巨鼋压碎碧浪；寇兵盈野，如蝗群蔽日欲吞青峦。铁鹞蔽空，硝云沉日，凶焰滔天，一时江汉失色。

胡琏于鄂西会战中坚守石牌要塞，麾下健儿仅三万。或进言曰：“倭寇锋锐，铁流难当，盍暂避其芒？”琏按剑瞋目，声震屋瓦：“石牌者，川鄂之锁钥，陪都之藩屏也！吾辈受命之日，即许身疆场之时。有渝此志，有如此袍！”言毕裂衣祭天，誓与要塞共存亡。其辞凛然，三军闻之，皆眦裂发指，血沸于胸。于是深沟固垒，枕戈待旦，静候豺狼。

琏登石牌绝顶，忽展素帛现朱砂血书“阵地即坟墓”五字，字字如斗，映日殷红。三军齐吼声震峡江，飞鸟惊坠，猿猱噤声。是夜密令工匠凿碑三百，阴刻士卒姓名于背，笑曰：“此乃吾辈棺椁，胜则记功，败则作铭！”

胡琏所部战备录

国民革命军第十八军第十一师，师长胡琏率虎贲三万扼三峡咽喉。其军械之精，布防之固，可述者详矣：

步卒利器：中正式步枪寒芒如林，捷克式轻铳吐焰若星，更有马克沁重机裂石穿云，迫击炮火坠如陨雨。

江防重器：江岸铁垒中卧克虏伯巨炮十尊，炮口径盈三寸，射程及五里之遥。每发则霹雳震川，火蛇裂江，倭船遇之若枯叶碎于飓风。

奇兵秘技：烟幕队施障目之术，霎时江雾弥天；漂雷队布噬舟之阵，暗藏杀机于湍流。

倭寇舟师兵备录

倭酋横山勇驱艨艟百余溯江西犯，其势若群魈出渊：

铁甲艨艟：轻舸载步卒如蚁附膻，汽艇驮山炮似龟负甲，更有装甲炮艇列铳如刺猬张锋。

载物之丰：舱中积弹药若丘山，藏粮秣如廪实，欲以水陆并进之术摧我雄关。

兵力之盛：第十一军纠合六大师团，第三、第十三、第三十九等联队皆百战之贼，步骑空水凡十万众。

凶器之厉：野炮三百门列若獠牙，机枪三万挺吐似毒信，更有铁鹞六十余架蔽日投火，炸雷声震得危崖欲颓。

主攻之暴：第三十九师团为先锋，肉搏攀岩若疯猿；第十三联队作侧翼，迂回穿插如毒蟒。白刃相接时，倭兵瞳赤龇牙，嗷嚎似豺，持三八铳刺刀结成刀林雪浪。

五月廿八，倭首驱其虎狼之众，挟山崩海啸之势猛扑要塞。初以重炮撼岳，地轴为之动摇；继以铁甲冲阵，山岩为之崩摧。我军隐伏如磐石，待敌近堑，则铳炮齐鸣，弹雨若天河倒泻。寇尸枕藉于壕前，血污浸染乎崖壁，然攻势如潮，昼夜不息。胡将军亲临危崖，弹雨穿风裂其衣冠，尘烟扑面蔽其眉目，犹自岿然若山岳，厉声督战。左右见其袍袖尽赤，血染征衣，劝其稍避。琏瞋目叱曰：“将士溅血处，即吾胡琏埋骨所！”声若雷霆裂云，士卒闻之愈奋。

最危殆时，寇卒攀岩蚁附，已薄核心阵地。胡琏振臂一呼：“此正吾辈报国效死之秋！”万千将士如猛虎出柙，挺刺刀以迎锋镝，掷身躯而塞险隘。两军短兵相接，刃光蔽日，杀声震天。或抱敌堕渊，同碎于百仞之崖；或拉寇同烬，共焚于战壕烈火；或扼喉裂眦，虽死犹扼贼喉。一时山谷殷红，江水赤染，壮烈之气直冲霄汉！倭寇虽悍，终慑我忠勇，肝胆俱裂，攻势顿萎如潮退。

至六月初五，血战终章：

倭奴伏尸：阵前积骸二万五千余，尤以白刃战毙命二千余，江面浮尸蔽流，鱼鳖饱食三月不散。

覆灭之惨：五月江水赤，克虏伯巨炮怒啸江皋，烟幕中火球迸裂，漂雷下铁舸崩解。旬日间沉舰逾百，残骸塞流竟成浮桥！

我师忠烈：第十一师壮士陨半，三十一团某连百二十人存者仅七，然残兵犹抱集束手榴弹扑寇阵。

天地证功：当是时也，江防炮台火舌夜吐红光，漂雷炸起水柱参天，倭舰焚烟与山峦烽燧相接，竟三日不见曦月！终使贼酋丧胆，溃退时弃甲杖蔽野，沉戟橹塞江。

此役克虏伯巨炮之威，足令江神避易；胡琏烟幕奇谋，堪教孙吴拊掌。倭寇虽挟十倍之众，终溃于忠勇铁壁。观其白刃搏杀三时辰，寇尸与我忠骸相枕藉，石牌巍然，岂惟天险？实乃民族脊梁所化也！

血战旬日，石牌雄关岿然不动，倭寇弃甲如山，折戟沉江，狼狈溃退，三峡门户终得保全。峡江呜咽，长吟忠魂不灭之曲；石壁巍峨，永铸砥柱中流之形。胡公琏临危蹈刃，气吞万里如虎，其“阵地即坟墓”之誓，已成金玉雷霆之声，贯注于浩浩江流，长警后世焉。

茗香斋主曰：

观伯玉治军，刚柔互济若阴阳相生。刚则凿碑明志，裂帛盟心；柔则解衣推食，亲如父兄。故能令三军效死，以羸兵抗强寇。昔郭子仪以宽厚立勋，岳武穆以严明垂范，琏兼二者之长。若非血沃石牌，焉知华夏脊梁嶙峋若此？至今西陵峡风涛夜吼，犹似当年万马嘶鸣！

余考稽战史，石牌之役，敌以十万重兵挟山超海而来，我以三万忠骸铸成铁壁。胡琏将军祭天告曰：“今奉令守备石牌，任务艰巨，成功虽无把握，成仁确有决心！”此金石之声，足令懦夫立志。其临阵督师，弹穿征衣而神色不动，真古之“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者也。壮哉！此役挫倭寇西进锋芒，护巴蜀不惊，实抗战洪流中一砥柱也。

2025年08月18日作于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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