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秋凉偶记》</p><p class="ql-block">文/冰如梦(陕西.岐山)2025-9-7</p><p class="ql-block"> 时值九月,秋意渐浓。前两日一场雨,竟将残夏的余热一扫而空。天气转变得极快,前日尚是单衣薄衫,今朝却已需添上外衣了。早晚之风,凉嗖嗖地钻入衣领,使人不觉打个寒噤,方知秋之已至。</p><p class="ql-block"> 今日星期六,天却放晴了。蓝天上浮着几朵白云,阳光透过云隙洒下来,竟颇有几分明媚。我们岐山人家,决定趁此晴日,往宝鸡吉利星海4S店保养车辆去。儿子听闻,便嚷着要同去,他心中自有算盘——早闻吉利银河新能源汽车店有新到的银河L7,他心向往之久矣。</p><p class="ql-block"> 车行路上,两旁的树木已见黄叶,风过处,便有三五叶片旋转而下。远处的山峦在秋阳下显得格外清晰,宛若一幅水墨画,淡淡地抹在天边。车内,妻与儿子讨论着新车款式,我则专注于驾驶,偶尔插一两句闲话。</p><p class="ql-block"> 至宝鸡,先至星海店交付了车辆保养。儿子便迫不及待地拉我们至吉利银河新能源汽车店。展厅内灯光通明,几辆崭新的吉利银河L7陈列其中,流线型的车身映着顶灯,泛出金属的冷光。儿子眼中放光,绕着车辆转了一圈又一圈,时而弯腰察看底盘,时而打开车门窥探内饰。</p><p class="ql-block"> 媳妇被儿子拉至一辆车前,推销员热情地迎上来,滔滔不绝地介绍着性能配置。儿子听得入神,不时点头。媳妇上车试坐,摸了摸方向盘,又调整了下座椅,转头对我们笑道:“这车倒还不错。”我看她眼中亦有喜色,心下明白,大约不久家中又要多一桩开支了。</p><p class="ql-block"> 讨论了价钱,基础款与三款升级配置各有优劣。儿子倾向于高配,媳妇则觉得中配已足用。我立于一旁,看他们母子二人争论,不觉莞尔。年轻人总是追求新奇完美,而我们中年人则更重实用节省,这大约是世代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了。</p><p class="ql-block"> 事毕,回至星海店,车辆保养已毕,办了手续。时间尚早,便决定在市上溜达一圈。宝鸡街道,两旁商铺林立,行人如织。秋风拂过,卷起地上几片落叶,在空中打了个旋儿,又轻轻落下。</p><p class="ql-block"> 行走间,忽见一小小店面,挂着一块旧匾额,上书“岐山手工铡面”五字。我年轻时极爱此物,那时在岐山老家,每逢集日,必至面馆咥上一大碗。热腾腾的面条,浇上红油辣子,配上几片卤肉,再撒上葱花蒜末,香辣鲜美,令人回味无穷。后来离乡工作,多年未尝此味,不意今日在此偶遇。</p><p class="ql-block"> 与媳妇相视一笑,便并肩而入。店内布置简朴,却干净整洁。墙面上挂着几幅岐山旧景照片,已然发黄。老板听我们口音,笑问:“可是老乡?”点头称是。他便更热情几分,操着浓重的岐山口音,向我们介绍今日的面条。</p><p class="ql-block"> 不多时,两碗热气腾腾的铡面便端上桌来。面条宽厚均匀,汤色红亮,上面铺着几片卤肉和一个荷包蛋,撒着翠绿的葱花。香气扑鼻,勾起无限回忆。与媳妇相对而坐,各自取筷品尝。面条筋道有嚼头,汤味鲜辣适中,正是记忆中的味道。</p><p class="ql-block"> “味道如何?”我问。媳妇抬头,嘴边沾着一点红油,笑道:“好吃,与年轻时吃的一般无二。”我亦点头,埋头大吃起来。面条热气蒸腾,模糊了眼镜片,却清晰了旧日记忆。</p><p class="ql-block"> 吃完面,身心俱暖。出得店来,秋风拂面,已不觉寒冷。驾车从北线回岐山,夕阳西下,余晖染红了天际。车行至原上,远望家乡方向,但见炊烟袅袅,暮色四合。</p><p class="ql-block"> 秋日短促,不觉已是黄昏。车内,妻靠窗小憩,面庞被夕阳镀上一层金边。我想起今日种种,看新车,品旧面,时代虽不断向前,人心底处,总有些东西是不变的。科技日新月异,汽车已可电动自动,而一碗手工铡面的味道,却数十年如一日,温暖着游子的胃与心。</p><p class="ql-block"> 人生过半,已不复年轻时的锐气,却多了几分沉淀后的从容。不再急切追求新奇,反而在旧物中寻得安慰。或许这就是岁月的馈赠,使人懂得在变中寻不变,在前进中亦不忘回首。</p><p class="ql-block"> 车至家门,夜幕已完全降临。星斗初现,在天幕上闪烁不定。秋风掠过树梢,发出沙沙声响,仿佛在诉说季节变换的秘密。</p><p class="ql-block"> 进屋开灯,一室温暖。今日之旅,始于保养新车,终于品尝旧面,中间经历家庭温馨,市井偶遇。想来人生大都如此,在新旧之间穿梭,在变化中寻找永恒。</p><p class="ql-block"> 秋凉了,但心中却暖意融融。</p> <p class="ql-block">《血色盟约》 </p><p class="ql-block">——九月八日红月记</p><p class="ql-block">文/冰如梦(陕西.岐山)2025-9-8</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今夜天穹揭开旧伤疤 </p><p class="ql-block">铜红色的瞳仁凝视人间 </p><p class="ql-block">潮汐在血管里翻涌 </p><p class="ql-block">亿万星轨偏离预言的轴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你曾说月蚀是宇宙的违约 </p><p class="ql-block">我却看见桂树燃烧成誓言 </p><p class="ql-block">每缕光都钉着古老的契文 </p><p class="ql-block">漫天子粒纷纷坠成朱砂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们站在南北极的磁极两端 </p><p class="ql-block">任虹弧吸走所有未启齿的告白 </p><p class="ql-block">天文望远镜徒然对焦 </p><p class="ql-block">瞳孔深处比云层更深的灼痕</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银币般的月终于沉进血池 </p><p class="ql-block">天文馆的标本突然集体复活 </p><p class="ql-block">当北斗舀起赤色潮水 </p><p class="ql-block">所有错过都在磁暴里重新对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此刻应有鹊桥从金星升起 </p><p class="ql-block">用暗物质编织婚牒 </p><p class="ql-block">每道陨痕都是盖印的吻 </p><p class="ql-block">而我们在红月里看见—— </p><p class="ql-block">所有轮回终将重逢的证言</p> <p class="ql-block">《关中道上的愁与叹》</p><p class="ql-block"> 文/冰如梦(陕西.岐山)2025-9-3</p><p class="ql-block"> 归乡的车轮碾过关中平原的暮色,熟悉的岐山道在眼前徐徐展开。道旁的白杨树依旧挺拔,却掩不住村落里悄然弥漫的愁绪,那愁绪像秋日里的晨雾,裹着乡邻们的叹息,在屋檐下、田埂间轻轻飘散。</p><p class="ql-block"> 村口的老槐树下,永远聚着一群闲坐的乡党。以往见面总聊今年的收成、地里的庄稼,如今话题却绕不开子女的婚姻。张婶的儿子三十出头,在县城打零工,年前刚在村里盖了两层小楼,可媒人上门一说,姑娘家头摇得像拨浪鼓:“农村的房子不算数,得在城里有套房。”为了儿子的婚事,张婶和老伴东拼西凑,又在信用社贷了款,才在宝鸡市区付了首付。每月几千的房贷名义上是儿子还,实则老两口悄悄从打工的工资里抠出来填补,夜里算账时,老两口总对着账本叹气,不知道这债要还到哪年。</p><p class="ql-block"> 村里的田地大多荒了,年轻人不愿种地,觉得辛苦又不挣钱,宁愿在城里打零工,哪怕租着狭小的房子,也不愿回村。李叔家的儿子在西安做装修,一年到头没多少积蓄,可每次回村,都要刻意打扮一番,怕乡邻问起收入时没面子。他常跟李叔说:“在城里再难,也不能回村,不然别人会说我没本事。”李叔听了,只能默默叹气,他守着家里的几亩地,却没力气耕种,只能看着地里的草越长越高。</p><p class="ql-block"> 村里的麻将馆倒是热闹,白天晚上都有人聚在那里,烟雾缭绕,洗牌声此起彼伏。不少年轻人没工作,也不想找工作,就靠着打麻将消磨时光。王婶的儿子就是这样,三十多岁了,整天泡在麻将馆,输了钱就回家跟王婶要。王婶劝过好几次,可儿子总说:“找工作也挣不了几个钱,还不如打麻将自在。”王婶看着儿子颓废的样子,心里又急又痛,却没一点办法。</p><p class="ql-block"> 村里的老人更可怜,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没人愿意雇他们干活,只能在家闲着。赵奶奶今年七十多了,老伴走得早,儿子在外地打工,很少回来,也很少寄钱。赵奶奶平时就靠自己种点蔬菜过日子,生病了也舍不得去医院,只能硬扛着。有一次,她感冒发烧,躺在床上起不来,还是邻居发现了,给她端了碗粥,又帮她买了药,才慢慢好起来。</p><p class="ql-block"> 听说统计数据里,农村一个人的年收入超过两万元了,可我看着乡邻们的日子,却觉得这数据离他们太远。我在外工作,一家子年平均收入也不过一万元,更何况是在农村,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日子过得更是紧巴巴。那些单亲家庭、孤儿寡母,日子就更难了,没零花钱,没子女添补油盐酱醋茶米钱,只能省了又省,苦了又苦。</p><p class="ql-block"> 夕阳西下,岐山道上的风渐渐凉了,我站在村口,看着远处的村落,心里满是感慨。老家的农村,承载着我童年的记忆,可如今,却被诸多问题困扰。我多希望,有一天,这里的年轻人能找到合适的工作,不用再为房子、婚姻发愁;这里的老人能安享晚年,不用再为生计担忧;这里的田地能重新焕发生机,不再荒芜。我盼着,岐山道上的愁绪能早日散去,乡邻们的脸上能露出真正的笑容。</p> <p class="ql-block">《乡愁》</p><p class="ql-block">文/冰如梦(陕西.岐山)2025-9-2</p><p class="ql-block"> 暮色像掺了水的墨汁,渐渐漫过秦岭褶皱间的沟壑。我踩着碎砖铺就的村道往家走,辙痕里积存的雨水倒映着残阳,恍若揉碎的金箔在水中漂浮。关中西部这方曾孕育周文化的厚土上,如今飘荡着某种沉重的寂寥。</p><p class="ql-block"> 老槐树下聚着三五乡邻,他们衔着旱烟袋的手布满老茧,皱纹里嵌着半世风霜。谈及儿女婚事时,浑浊的眼里泛起无奈:“男娃攒半生积蓄盖起二层小楼,不及县城半套商品房值钱;女娃嫁去城里,就像候鸟飞出山坳再不回头。”那些用青石砌成的院墙依旧挺立,却圈不住年轻人远走高飞的脚步。有父母颤巍巍掏出存折,封面上的红绳早已褪成惨白,细密的数字记录着血汗与叹息。</p><p class="ql-block"> 田垄间野草疯长得比麦穗还高,曾经挥动镰刀的臂膀现在握着麻将牌九。青壮年潮水般涌向城市,留下空荡荡的窑洞守着寂寞。偶尔归来的身影也总是匆匆,西装革履与泥墙形成刺眼对比,他们困在钢筋水泥铸就的牢笼里,为房贷、车贷和孩子的学费奔波。月光爬上斑驳的土墙,照见老人佝偻着腰拾捡柴火,火光映出他们脸上深深的沟壑——那是岁月犁出的伤痕。</p><p class="ql-block"> 城里打工的年轻人常说:“回村丢脸。”可留在故乡的人同样活得艰难。古井旁蹲着洗菜的大娘,浑浊的水面倒映着她花白的头发;屋檐下晾晒的玉米辫随风摇晃,发出沙沙声响,像是大地微弱的喘息。有人把治病的钱省下来供孩子读书,自己忍着病痛也要撑到秋收之后;单亲母亲独自抚养两个孩子,粗糙的手既要操持家务又要下地干活,脊背弯成了问号的形状。</p><p class="ql-block"> 黄昏时分,炊烟从各家各户升起又消散。我站在村口眺望,远处高速公路上车灯连成流动的光带,载满梦想也驮着疲惫。那些漂泊的灵魂是否还记得田间小路的方向?记得母亲熬煮的小米粥的味道?记得父亲抽旱烟时吐出的烟圈在阳光下破碎的模样?</p><p class="ql-block"> 夜风掠过晒谷场,惊起几只栖宿的麻雀。它们扑棱棱飞向未知处,如同这个时代乡村的命运——被现代化浪潮裹挟着向前,却又时时回望来路。月光下的老磨盘仍在缓缓转动,碾碎的是豆子还是时光?石缝里渗出的水珠坠入陶盆,叮咚声惊醒了我的沉思。或许答案就藏在这片沉默的土地深处,等待某个黎明破晓的时刻重新萌芽。</p><p class="ql-block"> 离开那天清晨,薄雾笼罩着村庄。我听见远处传来悠长的鸡鸣,看见朝阳慢慢爬上屋顶的脊兽。这一刻突然懂得:所谓乡愁,不过是游子心中永不愈合的伤口,而故土永远是最温柔的镇痛剂。</p> <p class="ql-block">《构树时光里的甜蜜记忆》</p><p class="ql-block">文/冰如梦(陕西.岐山)2025-8-30</p><p class="ql-block"> 暮色漫过关中平原的时候,总有些陈年的往事顺着老井壁的水珠滴落下来。我的童年就浸泡在那汪清冽之中,而盛夏里最明亮的颜色,必定是构树上缀满枝头的朱红果实。它们像一盏盏小灯笼,照亮了物质匮乏的岁月,也点亮了乡野间恣意生长的快乐光阴。</p><p class="ql-block"> 七、八月的日头把青石板晒得发烫,羊群白花花地铺满了河滩。我攥着枯树枝做的鞭子,眼睛却总往坡坎上瞟——那里几株粗壮的构树正悄悄酝酿着惊喜。当第一抹胭脂色的红晕染上青果时,便到了收获的季节。熟透的构树果娇艳欲滴,轻轻一捏就化作蜜汁满掌,甜丝丝的气息裹挟着草木芬芳直往鼻腔里钻。小伙伴们比赛似的攀上树干,猴儿般灵巧地穿梭在枝叶间,笑声惊飞了正在打盹的云雀。有时贪心太过,指甲缝里全染成了紫黑色,舌头也变成了调皮的小调色盘。</p><p class="ql-block"> 那个年代的农村孩子哪懂得什么叫零食?西瓜是要攒好久零钱才能奢望整只买的稀罕物,卖冰棍的汉子骑着二八杠自行车走街串巷,五分钱一根的“陕九”牌冰棍对我们来说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苹果和梨更是只在年节时偶尔露个脸,平日里能填饱肚子已属万幸。于是乎,大自然成了最慷慨的馈赠者,榆钱饭、槐花饼、马齿苋汤轮番登场,而构树果则是其中最甜蜜的存在。我们把这些小红宝石装进衣兜,躺在树荫下慢慢咀嚼,酸甜交织的味道仿佛能驱散所有炎热与困倦。</p><p class="ql-block"> 记得村口那口老井么?井台边的青苔永远湿漉漉的,夏日里沁出的凉意能渗入人的骨髓。放羊归来的孩子常聚在此,俯身汲水时水面晃动着夕阳碎金般的倒影。仰头畅饮之际,冰凉的井水冲淡了唇齿间的果香,却冲不淡心底那份简单的幸福。偶尔摘下宽大的构树叶盖在头上作遮阳帽,叶脉清晰的纹理里似乎流淌着夏天的故事。更多时候,我们将叶片贴在前额扮作神仙,追闹着穿过窄窄的巷道,惊得鸡鸭四处逃窜。</p><p class="ql-block"> 关中人的夏天离不开水。雍水河蜿蜒如带,河水清澈见底却深不可测。大人们反复叮嘱危险,可孩子们哪管许多?趁着大人午睡的工夫,早有胆大的跳进河里狗刨式扑腾起来。凉窑更是避暑的好去处,那是挖开山体建成的天然洞穴,里面常年维持着宜人的恒温。赤脚踩在平整光滑的石板地上,听着滴水声叮咚作响,恍若置身童话世界。从酷热难耐的外界猛地踏入这方清凉天地,浑身每个毛孔都舒张开来,连呼吸都变得格外畅快。</p><p class="ql-block"> 构树总是生长在最不起眼的角落:沟壑边缘、田埂旁侧、悬崖缝隙。它粗糙皲裂的树皮藏着岁月风霜的痕迹,虬结盘旋的根系牢牢抓住贫瘠的土地。就是这样平凡的树木,却在每年盛夏捧出满树琼浆凝成的果实。采摘时需格外小心,因为树下往往盘踞着脾气暴躁的构蜂。那些黄黑相间的小精灵守护着自己的家园,稍有惊动便发出低沉的威胁声。有经验的孩子会先用树枝试探虚实,待确定安全后才迅速下手,手指精准地掐住果柄向上一提,一颗完整的果子便落入掌心。</p><p class="ql-block"> 如今再回故乡,当年的羊羔早已长成健硕的大羊,而我也在城市扎下了根。超市货架上的水果琳琅满目,却再没哪种能尝出当年的味道。偶尔路过小区景观带里的观赏用构树,修剪整齐的枝条上零星挂着几颗果实,没有了记忆中那般肆意张扬的生命力。或许成长本身就是场告别仪式,我们在得到的同时必然失去某些东西。但每当蝉鸣响起时,舌尖仍会条件反射般泛起那种独特的甘甜,恍惚间又看见自己坐在斑驳树影里,看阳光透过叶隙在地上织出金色网格,耳边传来远处河流悠长的咏叹调。</p> <p class="ql-block">《岁月花开》</p><p class="ql-block">文/冰如梦(陕西.岐山)2025-8-19</p><p class="ql-block"> 晨光漫过窗棂时,总爱盯着玻璃上的水汽发怔。那些氤氲的纹路像极了时光的掌纹,纵横交错间,藏着无数个花开花落的瞬间。你看,楼下的玉兰又开了,去年这个时候,也是这样细碎的白,落在青石板上,像谁不小心打翻了月光的坛子。</p><p class="ql-block"> 日子原是极平淡的。清晨的豆浆摊总飘着甜香,老板娘的木勺碰撞着粗瓷碗,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晚归时楼道里的声控灯总在第三步亮起,暖黄的光里浮动着邻居家饭菜的香气。这些寻常的片段,像串在棉线上的珠子,日复一日,竟也串成了温润的岁月。</p><p class="ql-block"> 记得去年深秋,母亲在阳台晒了满满一筛子橘子皮。阳光穿过那些半干的褶皱,在瓷砖上投下斑驳的影。她戴着老花镜,用棉线将橘皮串成串,说是要给我泡冬天的茶。线绳穿过橘皮的刹那,有细小的粉末簌簌落下,落在她银白的发间。那一刻忽然懂得,所谓幸福,原是这般带着草木气息的实在。</p><p class="ql-block"> 单位门口的银杏树,是季节最忠实的信使。春时新绿像雀跃的音符,夏日常有蝉鸣从叶间滚落,到了深秋,满树金箔般的叶子簌簌往下掉,踩上去沙沙作响。有次加班到深夜,月光把树影拓在墙上,像幅流动的水墨画。风过时,叶片打着旋儿飘落,恍惚间竟不知是树在摇,还是时光在轻轻晃。</p><p class="ql-block"> 总有人说日子寡淡,可细细品来,平凡里藏着太多闪光的碎片。孩子第一次背会的唐诗,老人棋盘上的一声笑,甚至雨天里共享的一把伞,晚归时亮着的一盏灯,都是散落在生活褶皱里的星辰。就像老座钟的摆锤,不疾不徐地走着,每一声滴答,都在诉说着安稳的力量。</p><p class="ql-block"> 曾在医院陪护时遇见一对老夫妻。老爷子每天给病床上的老伴读报,读着读着就忘了眼镜放在哪儿,老太太便笑着从枕头底下摸出来递给他。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们布满皱纹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那场景让我想起巷口的老槐树,根缠着根,叶连着叶,沉默里全是相濡以沫的温柔。</p><p class="ql-block"> 生活从不是轰轰烈烈的舞台剧,而是屋檐下的一碗热汤,是冬夜里的一床棉被,是寻常巷陌里,那句“回来了”的问候。就像此刻,晨光已漫过书桌,茶杯里的热气与窗外的薄雾缠绵。远处传来早市的喧嚣,夹杂着自行车的铃铛声,一切都带着人间烟火的暖意。</p><p class="ql-block"> 原来最好的余生,从不是奔赴远方的盛大,而是把当下的每一刻都过成诗。是春听燕鸣,夏赏荷开,秋观云卷,冬煮雪茶;是把柴米油盐过成风花雪月,让平淡日常里长出温柔的藤蔓。就像门前的老槐树,不与桃李争春,不与松柏比翠,只是静静扎根土壤,在岁月里慢慢生长,却活出了自己的风骨。</p><p class="ql-block"> 此刻,晨光已铺满窗台,将书页染成温暖的金色。远处的天际,云层正慢慢舒展,像谁铺开了崭新的宣纸。新的一天开始了,带着昨日的余温,带着对未来的期许。愿我们都能在平凡的日子里,守着简单的幸福,静待岁月花开,因为这人间,本就值得我们温柔以待。早安,这热气腾腾的人间。</p> <p class="ql-block">作者简介:张鹏辉,小名张北战,网名冰如梦,雅号:清贫居士。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初出生于:陕西省宝鸡市岐山县凤鸣镇资福村温家村第六组,先后在河北堡小学教学点、温家村小学、刘家塬初级中学、孝子陵中学、虢王中学、马江中学、蔡家坡高中、凤翔彪角高中、岐山县高级中学念书,1991年7-8月兴平做卖岐山幹面皮,1992年7-9月,宝鸡宏光铁厂打工,92年10月,宝鸡斗鸡红星食品厂,11月岐山县第二水泥厂,93年3月去在蔡家坡机械设备厂学习机械装配钳工,参与岐山幹面皮机子和光导纤维研究,94年9月在宝鸡市邮政大厦学习财会知识,94年11月宝鸡市宇辉燃气灶厂从事销售,94年10月在金台区检查院反贪局工作,同年开昌达烟酒店经营,95年4月宝鸡市岩土工程公司打工,95年8月在刘家塬中学教师,96年9月10日—98年7月2日毕业于宝鸡教育学院大专中文系,1998年9月—2001年7月在陕西省师范大学中文本科毕业,99年4月12日—99年7月20日在祝家庄中学实习, 2000年2月28日到祝家庄教书,2000年3月--2002年在驸马庄中心、戢武小学教书; 2002年8月23日调到凤鸣镇北郭中学教书, 2004年8月23日任凤鸣镇北郭中学政教处副主任,2005年10月公选调大营乡玉丹村任支部书记,09年9月回北郭中学任教,同年10月8日去祝家庄中学支教,2010年8月28日在孝子陵中学恢复政教处副主任,2015年8月23日政教主任,2020年6月18日任祝家庄中学教导主任,2022年8月21日任祝家庄九年制学校副校长,2024年8月25日任学校责任督学至今。补充:1998年-1999年上半年在陕西省人民政府办公厅《网上陕西》编辑部打工一年,任采编、编辑、驻宝鸡工作站常务副站长,94年7月,珠海市速记函授毕业,1994年9月在宝鸡市财政局学习财会知识,取得会计资格证书,1993年-1994年间在蔡家坡机械设备厂学习机械钳工知识,经历区折,经验丰富,待人热情,诚实守信,能吃苦耐劳,现是老师。陕西师范大学中文系本科毕业,1994年7月至1995年2月,宝鸡市岩土工程公司实习,1995年3月至9月在金台区检察院反贪局工作,1998年至1999年12月,在陕西省人民政府办公厅《网上陕西》编辑部,任记者、采编、编辑,驻宝鸡工作站常务副站长。2005年10月至2008年12月任岐山县大营乡玉丹合并村公选书记,现是老师。中国新时代诗人档案库、中国诗人作家档案库入库诗人、《中国爱情诗刊》、半朵中文网专栏作家,《宁古塔作家》签约诗人,《新时代诗典》签约作家(诗人),炎黄文学社注册签约作家,文学艺术联盟签约作家、益友文学社会员,大鹏文学社会员,金榜头条平台文学顾问,《梅兰文学社》编委成员、第九届半朵中文网专栏作家等。凤鸣诗刊、乾州之声、大荔文学、归荑诗刊、当代精英文学、宁古塔作家、大鹏文学、炎黄文学、三秦文学、世纪文学传媒、伊州韵文艺、作家地带、文学艺术联盟、中国诗歌网、中国爱情诗刊、中华世纪文学传媒、半朵中文网、家庭周报、晶莹六刊等多个网络、平台、杂志、期刊上发表了诗歌散文近三千首篇。</p><p class="ql-block">原住址:陕西省宝鸡市岐山县凤鸣镇温家村6组053号(老家);</p><p class="ql-block">现住址:陕西省宝鸡市岐山县凤鸣镇佳庆花园4号楼2单元509号;岐山县凤鸣镇华宇翡翠城6号楼3单元102号(现住);联系电话:0917-8218951(宅), 13347460386、15353031276; 邮编:722400</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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