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当钢琴前奏淌出来时,我忽然听见翅膀扑棱的声音——那只停在记忆枝桠上的青春小鸟,正抖落羽毛间的尘埃。</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指挥老师的手势像春风拂过麦田,四十几个家长和孩子们的声音渐渐拧成一股绳。“我的青春小鸟一去不回来”,唱到这句时,身旁的妈妈们喉间都带了点颤。我望着前排扎羊角辫的闺女,她眼里的光和当年我攥着奖状跑向妈妈时一模一样。</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原来有些旋律是时光的开关。闭上眼,就能看见穿白体桖的少年在操场投篮,看见晚自习后路灯拉长的影子,看见第一次领到工资时,攥着信封在公交上偷偷笑出的褶子。那些被柴米油盐腌入味的日子,竟在合唱声里泛出了清甜。</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演出结束时,阳光把走廊染成蜂蜜色。闺女跑过来扯我的衣角:“妈妈,你唱的时候眼睛亮亮的。”我摸摸她软乎乎的头顶,忽然懂了——青春从不是小鸟,它是会飞的种子,落在我们肩头,又顺着血脉,发成了孩子眼里的光。</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此刻微风穿过走廊,带着清脆的蝉鸣声。我知道那只鸟从未飞走,它只是换了种方式栖息,在合唱声里,在孩子的笑靥里,在每个被重新擦亮的寻常日子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