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峰”之行

滨洋

<p class="ql-block">近日得知有大咖要带路“扫黄”,甚是兴奋,终于有契机登顶神往已久的黄岗山了。黄岗山,也称作“黄冈山”,其得名于八九月间山顶那片金黄的萱草,是福建省和江西省的界山,是武夷山脉最高峰,是整个华东六省一市地区的最高山峰。其最高峰海拔2160.8米,为大陆东南第一峰,号称“华东屋脊”、“武夷支柱”。</p> <p class="ql-block">今日为了赶上登山行程,我们凌晨3点便早早起身,4点准时搭乘拼车从广信出发。经过近两小时的行程,5点40分顺利抵达黄岗山脚下的民宿,与大部队成功汇合。短暂休整调整状态后,众人于6点准时向着山林深处进发。不过,因我们小分队的登山起点与大部队略有不同,最终比原定时间晚了6分钟才出发。</p> <p class="ql-block">候车点</p> <p class="ql-block">下山后拍的照片</p> <p class="ql-block">我们从西坑农庄民宿旁的小路开启了进山的旅程,途中不时经过几座静谧的墓地。没过多久,山路的坡度陡然增加,脚下的泥土松软易滑,每迈出一步都得先稳稳踩实,才敢稍用力向上攀登。</p><p class="ql-block">持续攀爬间,双腿渐渐变得沉重,眼前的山路仿佛没有尽头;肩上的背包也似灌了铅般愈发坠手,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偶尔才会被林间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鸟鸣打断。这段陡坡才刚起步,便以极强的难度将我们迅速拉入疲惫的状态,无疑给此次登山之旅来了个“下马威”,带来了不小的挑战。</p> <p class="ql-block">爬过那段陡峭山路后,眼前的路终于平缓下来,一条缓坡小径蜿蜒向前。路边的阔叶林木长得格外茂密,宽大的枝叶几乎将路面完全遮蔽,我们只能手持木棍像“劈路”一样拨开枝叶,才能勉强前行。不过即便如此,相比刚才那段让人喘不过气的陡坡,此刻已经轻松了不少。</p><p class="ql-block">途中有队友盯着那些宽大的阔叶,笑着惋惜:“早知道这儿有这么好的叶子,当初就该来这儿摘粽子叶,比外面找的强多了!”穿过这片阔叶林,脚下的路变成了溪道,我们需要在溪中大小不一的乱石上小心穿行。这里没有了树木的遮挡,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但溪道上的路迹十分模糊,若不是有熟悉路线的“大佬”在前方带路,很容易就会迷失方向。</p> <p class="ql-block">跨过溪道,我们再度踏上山路。随着海拔不断攀升,沿途的植被渐渐换了模样——黄山松、南方铁杉等温性树种愈发密集,原本的常绿阔叶林,也慢慢过渡到针阔叶混交林带。</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当海拔升至约1900米时,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视野里满是南方铁杉与黄山松交织而成的针叶林带,挺拔的枝干在风中舒展;继续向上攀登至2000米左右,高大的树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低矮的常绿与落叶树种,共同构成了错落的中山矮曲林带;最后抵达山顶缓坡,这里已无茂密林木,而是一片以禾草为主的中山草甸带,开阔又松软。从低海拔到高海拔,这五道森林植被带界限清晰,仿佛大自然亲手划分的“层次”,恰好印证了不同海拔高度上,气温、降水量与土壤条件共同形成的垂直带谱。</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而攀登的过程,依旧充满挑战。蜿蜒的山路仿佛没有尽头,每一步都重若千钧,不断试探着身体的极限。山势陡峭处,岩石嶙峋突兀,脚下的土地也反复“变脸”——有时是松软易滑的泥土,稍不留意就会踉跄;有时是坚硬如铁的岩石,得仔细找好落脚点才能发力。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很快浸湿了衣衫,又与山间的露水混在一起,在衣角、发梢凝结出细碎的水珠。呼吸越来越急促,每一次吸气都像往灼热的胸腔里灌了风,连带着疲惫的身体都泛起酸痛。</p><p class="ql-block">可偏偏是这份艰难,让登山有了别样的意义。即便双腿忍不住发颤,心里的那股劲却越来越足——因为每一次咬牙抬脚,都是向着更高处的风景靠近,每一次克服疲惫,都是对自己的又一次超越。</p> <p class="ql-block">小梨</p> <p class="ql-block">老石碑</p> <p class="ql-block">经过将近四个小时的艰难爬行,终于在上午10点成功登顶。山顶有江西省人民政府竖立的“黄冈山”石碑和福建省人民政府立的“武夷第一峰”石碑。峰巅有磊石数处,其中尤以山巅的磊石堆最为奇特,它实际上成为了山峰的最高点。临绝顶而俯视峰下,只见万峰匍匐。</p><p class="ql-block">“黄冈山”三个字是已故书法大家钱君陶老先生手书,铁笔银钩,苍劲有力,碑是江西省武夷山自然保护区所立,花岗岩石材,不高,但很雄伟。</p><p class="ql-block">站在山顶俯瞰,群山连绵,云雾缭绕,远处的山峰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蓝天白云,草绿山青,宛如仙境。在这磅礴的山海之间,唯有青山与我们的目光相遇,不改旧时的青翠。我们追着山脊线狂奔,影子被拉长成自由的形状,每一帧都是绝美的画面。</p> <p class="ql-block">在山顶漫步时,山风拂过耳畔,衣角随风猎猎作响。此刻,风声成为唯一的声音,心灵的自由在此刻被无限放大。我们在这不停流逝的时光里,虽是孤独的瞬息,但正是这些瞬间构成了我们人生的独特篇章。</p><p class="ql-block">正如诺奖作家赫塔·穆勒所言,人需要极微之物来寄托情怀。对我们而言,这些极微之物或许就是阅读、电影、音乐和旅行所带来的感悟与体验。而在这段攀爬的旅程中,那些鼻息喘气的体感和翻山越岭到达山顶的豁然开朗,也成为了我们人生旅途中的宝贵财富。</p> <p class="ql-block">黄岗山的草甸,迄至在峰巅的两侧及四周,东西长约2公里,南北长约10公里。常风大、湿度大、温度低、雾日长、雨量充沛。这里坡缓景秀,岩磊俱无,碧草丛生,犹如铺地连天的绿地毯,一望无际,令人心旷神怡。</p><p class="ql-block">草甸以野青茅、沼原草、芒、野古草等为建群种,还散落着菊科、莎草科等20余种中生植物。群落中时有少量的幼龄黄山松、薄毛豆梨、波缘红果树等灌木,虬屈盘绕,奇诡变异,类似加工的盆栽,实系受高山疾风劲吹所致,别具奇木特色。</p> <p class="ql-block">从黄岗山的陡坡往下走,比上山更添几分挑战——每一步都要和重力、摩擦力“较劲”,必须全神贯注、步步小心。脚下的碎石总在不经意间滚动,刚踩稳的重心瞬间就可能偏移,让下山的路满是未知的危险。</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早已被汗水浸透的衣衫还没干透,疲惫到发颤的身体每向下挪动一步,都像在透支最后的力气,连膝盖都在隐隐作痛,恍惚间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支撑不住。更棘手的是,有些路段又窄又陡,路边的荆棘还会不时勾住衣角,必须一边盯着脚下的碎石,一边留意身旁的环境,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划伤或绊倒。</p><p class="ql-block">以往常听人说“下山容易上山难”,可在黄岗山的陡坡前,这句话完全不适用。此刻才真切体会到杨万里“莫言下岭便无难,赚得行人错喜欢”的深意——原以为从山顶下山会轻松,却没想到这陡坡下的路,藏着更考验人的“难”。</p> <p class="ql-block">我们选择溯溪路线下山,瀑布下被水流和雨水冲刷的嶙峋石面湿滑难行,让我心生畏惧。好在队友的扶持与鼓励下,尽管我摔了一跤,但最终还是成功完成了多处溯溪场景,历时3小时回到山脚。那时,我的体力已接近极限,仿佛连走路的力气都耗尽了。</p> <p class="ql-block">站在山下仰望山峰,我的心境已与先前截然不同。山间的喧嚣似乎都随着溪流沉淀在山底,而山峦则静默地诠释着永恒。我向青山发问,何时会老去,青山则以无言的方式回应我,何时能得闲。生命不仅有如烈焰般的璀璨时刻,更有在沉寂中蕴藏的光芒。</p><p class="ql-block">正如余秀华在《再致》中所写:“这人生太过短暂,这情意难以持久,而你依然要一醉再醉,天也总要一亮再亮。”高山虽厚重而永恒,但人生却短暂而多变。我们应珍惜与自然的每一次亲近,因为山一直在,而人却总是在变换。无论生活如何变换,我们都要保持一颗热爱生活、积极向上的心,在微醺中一醉再醉,感受生命的韵味与美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