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质”趣事

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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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质”一词，在词典中有精准的解释和定义，在文学作品中有各式各样的模样。然而我这次“人质”事件，可另当别论，所以“人质”二字加了引号。

一九七四年九月的一天，学校组织了部分班级进山拾柴活动。我和小华同在七年五班，庆幸这次拾柴有了伴。这天母亲特意早起做饭，给我备好饭盒：高梁米饭，鸡蛋酱。吃过早饭，我手拿镰刀、绳子和小华兴致勃勃地出发了。拾柴地点在北山淘仙洞，距家有十五里地。我和小华抄近路走下铁厂、上铁厂山间小道，直奔拾柴地点。

九月天高云淡，空气凉爽清新，我和小华边走边聊，不知不觉中已走到上铁厂山上的果树园旁，秋天的梨树园，如同一幅五彩斑斓的画卷。展现着收获季节特有的气势和韵味。

　　我和小华走在梨树园子的羊肠小道上，呼吸着果园里特有的空气，即将熟透的秋子梨、花盖梨散发着淡淡的果香，色泽金黄，让人垂涎欲滴。

这时小华贴在我耳朵旁轻声说：“你看这果园里多静啊，咱们摘俩梨吃吧。”我连忙说：“那可不行，这可就偷啊，不犯大法，也是犯规，再说，园内有看青的。”小华反驳我：“就你胆小守规，这片大园子哪有人。”我怕制止不住他，就想了一个办法说：“要不咱俩捡几个落地梨吃吧！”小华说：“谁吃那破梨。”说完就伸手摘梨，我捡落地梨。当我和小华各自把弄到的梨放进兜里，拿起一个梨送进嘴里时，一声喊把我和小华吓得目瞪口呆。“你俩敢偷吃梨，好大的胆！”话音落下，一位四十多岁的彪形大汉，手拿镰刀突然出现在我俩跟前。

看青大叔仔细检查着，小华摘了五个梨，我捡五个落地梨。看青大叔说：“你俩是学生吧，应该懂规矩，私自摘梨就是偷，必须罚款。”小华说：“大叔，我俩身上没带钱，还要上山给学校拾柴去，原谅我俩一次吧！”大叔看了一眼我捡的五个落地梨说：“这样吧，我给你们校领导写封短信，一个人去送信，一个人留在我这，看到校领导复信后，就放你俩走。”就这样，小华选择送信，我却当了“人质”。

　　小华送信走后，看青大叔和我聊天。大叔说：“你是哪屯的？你们校长是谁？校长是哪个屯的？”我一一回答。大叔说：“你对你们校长很了解，是亲戚吗？”我如实回答：“校长是我表舅。”大叔听完愣了一下，接着又说：“我从屯里出来的路上，看见你们校长了，我刚才的信就是写给他的。”我一听心中暗喜又焦虑，暗喜的是表舅一定会“救”我俩，焦虑的是这丢人的事，让表舅知道了，他告诉母亲咋办。”

说起我这个表舅校长，还有一段小故事呢。那是我刚上中学的第一个月里，马老师告诉我们：今天下午校长来我们班听课，让大家有个思想准备。那是一堂语文课，马老师讲得出神入化，我们听得津津有味。当校长走到我的课桌前，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我很紧张，憋住了呼吸，静观其变。这时校长拿起我课桌上的日记本，想翻看。日记本上的四行小诗映入他的眼帘：“革命青年红日记，里边藏着小秘密，如果主人不允许，眼光不能往上移。”校长放回日记本，我忙说：“您看没事。”

下课后，马老师告诉我，校长叫我去他办公室一下。我拿着日记本，心情忐忑不安，急忙奔向校长办公室。进屋后，校长和我热情聊起来，问我母亲的情况，又问母亲的母亲是哪里人？我把自己所知，毫不保留地全告诉了校长。校长点点头笑了。事隔三天的一个晚上，校长拿着四样礼品来到我家，让我受宠若惊。最后我明白了，校长这次亲自登门是来认亲，原来母亲是校长近亲血缘中的表姐。四句小诗攀上了一门高亲。

　　看青大叔看我若有所思和焦急的样子就说：“别着气，我估计他也快回来了。”不一会，小华手拿一张纸，气喘吁吁地向这边跑来，边跑边喊：“校长复信了。”看青大叔接过信，从头至尾仔细看了一遍，对我俩说：“没事了，你俩上山吧。”听完此话，我俩就像两只出了笼的鸟，重新飞进大自然的怀抱。

上山后，我和小华拼命拾柴，想以此来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我和小华做好了挨批的思想准备。一连几天过去了，风平浪静。

三天后的一个下午，表舅校长又来我班听课，走到我的课桌前，递给我一个崭新的日记本说：“这是赠送给你的。”我连忙接过致谢，本里夹着一张纸条，打开纸条，四句小诗映入眼帘：“九月果香让人醉，贪吃犯错令人悔，“人质”事件不能忘，守住底线最珍贵。”表舅校长虽然已逝世多年，但他给我的诗语教悔，将永远铭刻在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