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兵 军 训

肖继民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37, 35, 8);">作者:肖继民</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2, 126, 251);">  1970年底冬季征兵,我第四次报名参军,终于如愿以偿穿上了期盼已久的绿军装。12月21日,我和一起入伍的新战友离开家乡,从禹城登上火车一路北上,把我们拉到了辽宁省西丰县的一个深山沟,在冰天雪地里开始了为期五十多天的军事训练。</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初 到 东 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2, 126, 251);"> 1970年12月21日一大早天还没亮,大慨只有四五点钟,我们被叫醒打起背包,吃过早饭坐上大解放车就出发了,开了一百八十多公里赶到禹城上火车。那个年代,可能是保密需要,通常运兵都是坐闷罐车,我们很幸运,坐的是绿皮客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2, 126, 251);"> 火车一路开往东北,过了山海关、锦州,在大虎山火车站下了一次车,站在站台上吃了一顿饭。我们不知道要去的部队在哪里,也不敢问,从发的棉羊毛皮大衣、皮帽子和大头鞋猜想,肯定要去一个很冷的地方。火车继续北上,一直把我们拉到了吉林省梅河口市山城镇才停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2, 126, 251);"> 初到东北,一下火车就吓了一跳,只见火车下挂了一排排足有一米多长的冰溜子,刺骨的寒风吹着飘舞的雪花直往脖子里钻。我们坐上部队派来接新兵的大解放,朝着深山沟里开去。沿着蜿蜒的冰雪路开了三个多小时,把我们拉到西丰县振兴公社枫树屯,这里就是我们军训的地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2, 126, 251);"> 后来才知道,当时部队住的营房条件并不好,特别是工程兵担负的是国防基本建设施工任务,基层连队大都在大山里钻山沟打山洞,流动性大,没有固定营房,连房子也没有,住的基本都是帐篷,冬季烧地火龙取暖,生活条件比较艰苦。部队没有固定的训练场所,新兵军训只好借住到附近农村的老百姓家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2, 126, 251);"> 快到村口时,看到路边站着两排老兵夹道欢迎我们。坐在驾驶室里带兵的排长探出头来,让我带领新兵喊口号,在没有棚的车上冻了那么长时间,嘴巴己不听使唤,哪里还能张得开,只好拍手鼓掌与老兵打招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2, 126, 251);"> 车开到村子里,负责训练新兵的老兵班长把我们领到各家各户,我带的一班被领进一户人家。其实,村民的住房也很紧张,并没有空闲的房子,只能和户主住到一个房间里。东北的农村时兴南北炕,把南炕腾出来给我们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2, 126, 251);"> 训练我们的老兵班长一上任,我当一班副班长。当天晚上,我铺好被子正要准备睡觉时,新兵连指导员张福民来到我们班,他让我带上自己的东西跟他走,我被调到连部去当文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2, 126, 251);"> 连部房间比较宽敞,屋里只有连长赵建江、指导员张福民、卫生员李志远、通信员谭月华和我住,条件比在班里好多了。卫生员李志远是一位六九年从北京入伍的老兵,他天天到各班排巡回看病,不常在屋,我和通信员谭月华则按照连长、指导员的安排完成他们交代的各项任务,没事时也到班里参加军事训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2, 126, 251);"> 到新兵连的第二天,从辽阳入伍的新兵补充到各班里,每个班基本是山东兵九人,辽宁兵三人。</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新 兵 伙 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8px;"> 山东兵在家以面食为主,从来没吃过高粱米。而新兵连供应的粮食白面很少,主要是高粱米和大米。一开始可能是锅灶不好烧,炊事班做的二米饭不是糊了就是夹生,很难吃,大家很不习惯,吃了胃肠难受。做的莱上顿下顿就是土豆和白菜,很少吃到肉,菜里的油水也不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2, 126, 251);"> 在那个年代,全国人民生活水平都很低,我们要求并不高,只要能吃饱就行了。可是,由于新兵饭量大,吃的多,伙食标准低,尽管饭菜不好,却还吃不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2, 126, 251);"> 在新兵连,不仅要按照军事科目搞训练,还要上山砍柴,挑水扫院子,体力消耗很大,自然吃的就多。一次二营来了一车皮取暖煤,组织新兵去卸车。从上午八点钟一直干到下午一点多才卸完。老部队按每人一斤二两粮给准备的饭,结果没有找到碗和筷子的战士还没吃,饭菜就没有了,只好拉着没吃饭的战士到老连队食堂就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2, 126, 251);"> 每到星期天,为了让炊事班的战士也能休息一下,午饭把主副食分到各班自已做。领到面可以幹面条、烙饼,有的班新兵不会做,就拌疙瘩汤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2, 126, 251);"> 我跟张富民指导员到了一排,赶上一班正在吃饭,他们就是做的疙瘩汤。面里洒上水,搅拌成面疙瘩就下锅煮,喝完一锅再煮下一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2, 126, 251);"> 指导员问正在喝疙瘩汤的党万元:“你喝几碗啦?”党万元回答:“报告指导员,我才喝六碗。”那意思是他还没吃饱,要有还能喝。党万元没文化,他吃的多,有力气很能干,后来他和我一起分到六连,服役第八年才复员回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2, 126, 251);"> 刚到部队时,新兵都很能吃,我也一样。记得分到老连队时,有一次连里改善伙食吃油炸饼,我一口气吃了九个。当时觉得那一张张金黄的油炸饼,简直就是不可多得的人间美味。刚入伍时我身高一米七,到部队有了饱饭吃,已过了二十周岁的我又长了六公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8px;"> 新兵挨饿的问题反应到团里,紧急把伙食费调整到施工连队标准,每天补助二两粮、两毛钱,并从部队农场调来一批粮食,新兵连的伙食才得到了改善。</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军 事 训 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8px;"> 我们那一年征的兵,文化水平普遍很低,不少新兵只上过小学,有的甚至连学校门都没进过,信都不会写,报纸不会念,立正稍息不知是怎么回事,基本素质和接受能力都比较差,军事训练基本是从零开始。而有的负责训练的班长又缺少因人施教的耐心,打骂体罚新兵的现象时有发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8px;"> 二班的新兵在训练时,由于有的战士动作做的不标准,班长穿着大头鞋,在身后上去就是一脚,把战士踢倒在地;有的战士走队列时把痰随口吐到了地上,班长看到了,大声呵斥逼着非让他捡起来不可;也有的战士违犯了纪律,被罚到雪地里站着不让回屋。军训只几天时间,班长和新兵的矛盾日益激化,九名山东兵不干了,他们一商量,在新兵副班长的带领下,背上挎包离队走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8px;"> 新兵出走的消息很快反映到连里,我跟张富民指导员赶到一排时,排长已带人把他们追回来。这件事虽是个例,也给新兵连敲响了警钟。全连开展了遵纪爱兵教育,撤换了打骂体罚战士的二班长,并严肃地对擅自离队的战士进行了批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8px;"> 这件事的圆满解决和连队伙食的改善,极大地调动了新兵爱军习武的热情,全连掀起了“一帮一一对红”互相谈心互帮互学的大练兵热潮,战士们生龙活虎地投入到军训中,训练成绩大幅度提升,军事素质不断提高。军训结束进行考核,队列、投弹、射击都取得了很好的成绩,使坏事变成了好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8px;"> 我到新兵连第一天就到连部当文书,虽然没有象其他新兵那样系统地进行军事训练,也参加了各项考核。射击时本应闭上左眼,右眼瞄准,而我却右眼闭上时左眼可以睁开,而左眼闭上时右眼也闭上。我参加实弹射击时,只好左手捂上左眼,右手抠动板机。虽然动作不标准,也打出了平均八环的成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8px;"> 投弹练习我参加的比较少,不得要领,最远只能投十八米多。实弹考核时,连长可能是处于安全考虑,没让我参加投实弹。在以后的几十年里,我基本在机关工作,再也没有投过,我当了一辈子兵,却没有投过一颗手榴弹。</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佩 戴 领 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2, 126, 251);"> 在老家被批准应征入伍时,只是给新兵发了军装,还不能算是军人。1971年2月8日,是一个值得记念的日子,五十多天的新兵军训很快结束了,这一天新兵连召开了全体新兵大会,我们终于佩戴上了盼望已久的红领章和红帽徽,完成了一个农村青年到士兵的蜕变,成为了一名真正的解放军战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8px;"> 那时军人没有实行军衔制,只佩戴领章和帽徽。新兵连给每位战士佩戴领章帽徽的那一天,把县里照相馆的摄影师请到连队,新兵们都高高兴兴地照了佩戴领章和帽徽的照片,寄给父母和亲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8px;"> 我在连部当文书,连长、指导员的手枪由我和通信员保管,我挎上指导员的手枪照了第一张佩枪穿军装的照片。</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肖 继 民</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37, 35, 8);">1970年2月摄于辽宁西丰县</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37, 35, 8);">振兴公社枫树大队新兵连</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8px;">  新兵连卫生员李志远在二营卫生队工作,分兵时我想学医请他帮忙,他答应我可以跟他到营部当卫生员。可是,指导员张富民说什么都不同意,想学医的愿望落了空。</span><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1971年2月11日,我跟指导员去了在沈阳执行国防施工任务的六连,开始了我的军旅一生。</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军训图片摘自网络</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二0二五年八月十九日</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沈 阳</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