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八月是进秋的季节,太阳还是那么烈,阳光还是那么耀眼。</p><p class="ql-block">小弟早早安排,八月十六号为他儿子办升学宴,儿子今年以675分,安徽省排名536位被中科大空间科学与技术专业录取。小弟要答谢关心爱护的家人,不搞排场了,简简单单聚一下,分享一下喜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姊妹4个,我是兄长,下面有妹妹和俩个弟弟。年龄分行:两岁、六岁和八岁。</p><p class="ql-block">这是最小的弟弟。如果父母健在,父亲今年98岁,母亲94岁,遗憾!他们没有等到这一天……</p><p class="ql-block">我母亲勤劳辛苦一辈子,抚养成人4个儿女,子女并不算多,她却饱受沧桑。</p><p class="ql-block">母亲在抚养4个儿女之前,所经历的苦难从来没有提及,刻在心里太深无法触碰。母亲小心翼翼的抚养着我们,生活里同样也抚慰她的伤痛。饥荒年月,她省吃俭用供我们吃饱肚子。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盼望着孩子一天一天的长大,长大了就好,成人了就好!我印象里,母亲的心愿就是健康、平安。</p><p class="ql-block">母亲教育孩子,从做人开始,她说:不成龙,要成人。多简单啊,我们的童年太过于简单了。母亲还教我们处事,她说:做人要诚实,不要撒谎,一就是一,要敢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母亲在生活中悟出很多道理,她不断点化我,她说:做大哥,做不好,就别指望下面弟弟妹妹了。也正是如此,我没有少挨打挨骂纠正不当行为。我承认那时候,我恨过母亲,同样让母亲伤心哭过……</p><p class="ql-block">母亲是非常警醒、警觉的女性,她用智慧打理着那一段艰难困苦的日子。</p><p class="ql-block">我不知道母亲是怎么度过来,我记得的也只是我牙牙学语和开始走路时候的事情……</p><p class="ql-block">母亲的苦难在她人生开始的时候。她是带着美好愿望嫁给我的父亲。解放前躲日本鬼子逃难进山里遇上我母亲,母亲见帅气的父亲也动了心。</p><p class="ql-block">解放后他们结婚了。</p><p class="ql-block">我一直打听母亲嫁过来有没有过上她想要的好日子?</p><p class="ql-block">我父亲家是个旺族,在汤沟六百年小镇上开几百年中医药铺,占半边街的程家突然被人们发现他们的铺子是横着开门迎客,故称横门。可以想象程家确实是旺族。解放后社会动荡不安,药铺交给当地政府经营,伯父和他的直系亲属编入后来的汤沟中医诊所。父亲年轻活泼当上工商联负责人,常奔乡邻为商业经营服务。这段历史,父亲很少提及,在他心里只是过眼云烟,或是不愿意提起的往事……</p><p class="ql-block">母亲说我父亲年轻的时候不顾家,其他不愉快的事都是空白。</p><p class="ql-block">那时候我有哥哥,取名程君民。听说他很乖,很听话,很漂亮。</p><p class="ql-block">之后两年,又有姐姐,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听说她哮喘厉害,很受罪,4岁左右怜爱心疼,常用小手捧母亲的脸:妈妈好看,我最听话了。应该说这是母亲最好的日子,最幸福了。</p><p class="ql-block">好日子在那个岁月里并不长久,社会继续动荡像雾霾的天空飘浮着肉眼不见的尘埃。父亲兄弟俩一夜之间打上右派,艰难的日子在期盼中看不见光明,死寂笼罩在这个小镇上,同样让我们的家失去方向。母亲只能一个人带着孩子苦苦挣扎,艰难度日,从此一蹶不振。</p><p class="ql-block">灾难开始向母亲袭来,7岁的儿子麻疹病死,唯一能安慰母亲的人,能陪伴母亲的儿子,突然的离去,如突然失去日月一样一片漆黑。悲戚还没有散去,4岁的女儿又和哥哥一样,心慌意乱中母亲彻底慌了,女儿看妈妈一副痛苦悲怆眼神和滚落的泪珠,她擦拭妈妈的泪,自己流泪说:妈妈,我不会死的,我要陪妈妈,妈妈别哭。(这是母亲生前唯一给我叙述的场景)这就像恶魔缠住一个人让人惊恐万状,母亲就是这种状态,直到女儿真的死了,她彻底跌落在万丈深渊里绝望度日。</p><p class="ql-block">灾难谁能承受啊?7岁的儿子,4岁的女儿,活泼可爱的年纪就这样梦魇般的在母亲的生活里彻底消失了……</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母亲很少提起那段悲惨的日子,父亲更是讳莫如深。在我们成长的岁月里,父母总是微笑着。</p><p class="ql-block">过去就让它过去!我能感受到父母面对过去坦然而又无法挥去心底埋藏的悲伤。假如儿子君民、女儿还活着,她们一定是幸福的!那我的童年又是一番景象……</p><p class="ql-block">父亲改造回来从医,听姑姑说,父亲在改造期间就从医了,回来政府就安排他进了卫生院。</p><p class="ql-block">父亲在我印象里,儒雅和沉稳,少言寡语。他喜欢看书,喜欢古诗词,又像文人。</p><p class="ql-block">父母经历的磨难,让他们对人生看的很淡,也很实在。</p><p class="ql-block">父亲时常提醒我们:人要知足,知足常乐!他确实是这样的,艰难的时候,一日三餐,改为一日两餐,也不为其难。我记得1970年,我们随母亲下放到农村第二年,我们用土坯做房子,那时候的人纯朴,友善,一个生产队的男女老少都帮助我家做房子,我母亲只管一日三餐加午饭后一顿茶点。母亲为人和善,同样乐于助人。</p><p class="ql-block">房子落成后身无分文了,小弟这时候出生。面对这样屈境,父亲苦笑着:无钱孩子出生,就叫友钱吧!</p><p class="ql-block">父亲有学问,给子女取名深思一下就有了。我母亲姓钱,我叫程钱(在部队改前)不言而喻,我的名字是抚平他那些年不在身边的抚慰,母亲自然自喜。</p><p class="ql-block">父母的知足,是珍惜一家人能够在一起,苦也不怕。</p><p class="ql-block">这也是父母的心愿。等我长大了,离开他们的时候,母亲背着我哭了。我当兵那年春节,母亲在泪水中度过的。后来我回到她身边不久又远离她去外地工作了。</p><p class="ql-block">我很少想我得力的时候帮母亲做了哪些事?我经常逃避干活,母亲一边做农活还要一边照顾我们4个人的生活。我帮母亲太少了,母亲很少怪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母亲66岁去世,我37岁,女儿上小学了,妹妹的孩子也上小学,二弟孩子1岁,小弟退伍等待安置。母亲走时从容,她清醒的时候告诉我:我没有挂念的,有你们几个儿女真好,都孝!</p><p class="ql-block">是的,我从知道她病危就请假回到她身边,一待45天,直到她去世。那时候病痛折磨母亲不成样子,我心疼不已,而母亲仍然微笑着安慰我们:人总有那么一天,不要难过,有你这几个儿女,我满足了。</p><p class="ql-block">她见到了孙子、外孙女,只有小儿子还没有找到媳妇,但她没有担心,她知道她的儿女们会有未来。</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将母亲安葬在她的出生地,旁边就是外婆的墓地。</p><p class="ql-block">我六十四岁了,外孙子4岁。我做外公那天就格外的想母亲,我想着如果母亲活着,我如何满足她,让她感受生活真正的美好。她没有走出去的路,我让她走,让她找回有君民在日的时候,找回她年轻时的幸福。</p><p class="ql-block">我一个人发呆的时候指责自己做她儿子的时候没有尽力去帮助她减轻负担。做儿子的时候不懂体谅,饿了常发脾气,母亲无奈的说:我恨不得锅盖上放火。</p><p class="ql-block">多无助的一句话,让想起心疼不已!</p><p class="ql-block">母亲走远了,父亲也走远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小弟答谢宴上,我想的是父母:没有您们的德,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您们俩个孙子:一个是中国科学院博士,一个是中科大学子。</p><p class="ql-block">人生要简单,知足常乐!</p><p class="ql-block">心愿永远那么美,健康快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完)</p> <p class="ql-block">作者简介;程前,安徽枞阳人。自由写作人,已退休。</p><p class="ql-block">95年开始发表散文、杂文、诗歌等作品,主要散见在报刊、杂志、新浪博客、民主与法制、天涯、《华文月刊》等。</p><p class="ql-block">并无建树,自知不足。</p><p class="ql-block">我的快乐,来自独立思考获得的文字!</p><p class="ql-block">分享给朋友们的文字,也是快乐之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