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爷

或许~可以从来

三爷爷，微胖，人们叫他“三胖子” 毛毛匠！有一手擀毡的绝活儿。在十九世纪六七十年代，铺炕正从芦苇席子向毛毡子发展，家家赶时髦，毡匠活儿很吃香，擀一块儿毡子需要六、七斤羊毛，工钱每斤半斤小米五角钱，有三五个学徒，开一毡房……生活悠闲宽余，有地道的巴盟鸡蛋羊肉面条、葫麻盐酸粥、山药芥芥油饹饼……年少的我，放学后、寒假里跟着父亲在毡房帮着干活，那时父亲认真教我学擀毡，四道工序“弹毛、铺帘、卷洗、搓边”。最苦最脏的“弹毛”，父亲边都不让沾外，其余三道工序都和大伙儿做得很熟练。每当偷懒时，父亲把我叫到身边：如果书念不成了，学一点手艺，会让你将来的生活好一些。如今“长弓仍在手,擀毡无处寻”

记忆中的毡匠擀毡：

毡匠擀毡主要是作坊式生产，有时本地活不多时也采取游走他乡的方式上门服务。

毡匠的擀毡工序虽然简单，但技术含量很高，好的毡匠擀成的毡薄厚均匀，长宽比例合适周正且又有硬度，白毡颜色十分白净等。其工序虽只有四步“弹毛、铺帘、卷洗、搓边”，但是每道工序却很细致复杂。

弹毛：长达四米的弯弓，一般用榆木制成。为了绷紧弓弦不致弓身断裂，大弓往往用料粗重。弓弦用牛皮筋制成，经久耐用。弯弓吊于屋内梁柁上，弓下支几块木版，板上铺开竹帘，将羊毛放在帘子上。高度与人身腰部齐平。及腰的案上摆放羊毛，淹过弓弦。弹弓人一手把弓，一手拿拨子，拨动弓弦，弓弦带动羊毛上下翻飞，毡匠一手扶弓，“噔嘎，噔嘎”地弹了起来。声音节奏鲜明又很好听。杂质和脏东西逐渐从羊毛里被剔除。拨子是一截30公分长的木棍，拨动弓弦的一头稍粗，连着一根绳子，绳子另一端连着一个皮套，套于弹弓人臂部。弹弓人弯曲胳膊，用拨子拨动弓弦。这样，弹弓利用的就不单是腕力，而是整个上肢甚至身体的力量。学徒就是从弹羊毛开始的。费力不说，尘土味夹杂着毛骚味直扑鼻孔，直钻气管。

铺帘：弹掉杂质的羊毛已经变白且变柔软。根据做毡的尺寸，将羊毛铺到竹帘上，一边铺一边用竹耙子拍打，让羊毛尽量均匀分布。一边铺羊毛一边含水喷洒。水不能洒得太湿，也不能太干，要掌握好干湿度，竹耙子反复拍打，羊毛平整落在竹帘上。

卷洗：羊毛均匀地铺好后，喷上水和少许麻油，将竹帘卷起、捆好，浇上热水，毡匠站在两边背着手，用脚来回蹬着搓滚，帘子内的毛就逐渐收缩，越缩越结实，一块毡子就擀成了。成型的毛毡需要反复清洗。毛毡从竹帘中取出，对折后，再卷起来，毡匠坐在长条凳子上，踩在脚下，每人用绳带兜住毡卷，反复滚动清洗。每一小时放一次水，可以把毛毡里的杂质清洗干净，让毛毡结合得更加结实。

搓边：清洗完成，毛毡的四边仍旧不大规整。需要按照尺寸拉平四角，再用手工揉挤毡边。毡边不能用剪刀剪齐，只能用手工揉弄。这是一道非常关键的工序，也是体现毡匠水准的工序，没有对羊毛性情的深入把握，很难让凹凸不齐的毡边变为整齐划一的线条。一切整理结束后，四边平整的毛毡被搭晾起来，干透了就能使用。

毛毡冬暖夏凉，防潮防寒，经久耐用，很受人们的青睐。

九十年代初，农村的炕席上，又开始铺上手工砍制的地毯或机器压制的羊毛毡，工序简单质量上成，表面上还有五颜六色的图案，既好看又实用，擀毡的市场没有了。手工擀毡的技艺也随着一批批毡匠的老去将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