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波尔卡

土坷垃

《闲聊波尔卡》是小约翰·施特劳斯的作品，它具有二拍子、节奏简洁明快富有跳跃感等波尔卡乐曲的典型特点，旋律欢快俏皮像孩子和女性的嬉闹，我喜欢。不过，它可不适合做咖啡厅的背景音乐，因为它还有个名字，叫《叽叽喳喳波尔卡》。



适合在咖啡厅做背景音乐的，应该是那种节奏平稳舒缓、旋律轻柔婉转、配器简单朴实的，由吉他、电声乐器或小型室内乐队演奏的轻音乐；如果是歌曲，演唱者当然属忧郁的女中音或沙哑的男低音最佳，要像吟诗一样哼唱；伴奏乐器中又属萨克斯最好听，那股子摇摇欲坠的味儿，绝！乐曲的曲风要甜美浪漫、半梦半醒，blues（蓝调）、chanson(法语，香颂)与咖啡是绝配！最喜欢《玫瑰人生》与《巴黎的天空下》那种欲醉欲痴的味道，当然更少不了墨西哥钢琴诗人Ernesto Cortazar（埃内斯托·科塔萨尔）的作品。听着喜欢的音乐，故作矜持地把咖啡举到唇边，深吸一口浓郁的焦糖和坚果的香，能让人灵魂出窍。

当然，这只是一家之言、一孔之见，您要非得边喝咖啡边听《星条旗永不落》，我也没辙。不过估计您得跟家听，咖啡厅老板不一定愿意给您放，怕把淑女们都吓跑喽！

 今儿这背景音乐就不错，一首《Down for You》（为了你），把我带入了非非世界。

所以，用这首施特劳斯作品的曲名做文章的题目，并不是想听波尔卡，只是在借用那俩字儿——闲聊。



苏枕书姑娘在她的《京都如晤》里说过一段话：“这样可以独自品尝旅行中寂寞枯燥的部分，单将有趣发现与人分享，是羞涩又容易压力大的人们共同的选择，此处可会心一笑。”而我，就是那个“羞涩又容易压力大的人”。所以，我常喜欢找个咖啡厅一坐一下午，把一杯咖啡从热捧到凉，两眼望着窗外，独自在心里与一个虚无的人闲聊——因为杰西卡·伊斯托说过：“我们为什么喜欢喝咖啡？毫无疑问，它是一种温和的兴奋剂。几个世纪以来，它激发了伟大思想家们的思想，推动了人类辛勤工作和创新，促进了思想和文化交流，在全球无数次的初次约会中扮演了‘最佳助攻’的角色。咖啡独特而又复杂的味道也为我们的感官奏起了交响乐，给予我们惊喜、回忆和品味的时刻。”我不是思想家，但思想同样会被咖啡“激发”，我很愿意将那些“有趣的发现”与朋友们分享——有没有“会心一笑”，在说与听的人。





先说个“流行语”。最近总听人开口闭口的“活在当下，过好今天”，而且属徐娘们最爱说，好像那是她们才悟到的人生真谛。可据我所知，罗隐在唐朝的时候就说过：“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这不都一个意思，让您过好今天，莫愁来日吗？这算哪门子新鲜玩意儿呢？您要是现在刚刚悟透，那见识可就浅了点儿啦。可为什么大家伙儿都不愿意用那句古语，非得用这新词儿呢？兴许是觉得，“今朝有酒今朝醉”，是说那些得过且过混日子的人，用在自个儿身上，就显得颓废，好像整个人都Low了似的。您要是这么说，我可就不乐意听了：不都说的是享受生活、及时行乐，怎么就“Low”了呢？哦，理儿都是一个理儿，古人说出来就是不上进，明星大咖或者外国人一说就成了流行语啦？当然，人家愿意怎么想那是人家的自由，我管不着，可是老祖宗不是也说过：“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吗？真能死搂着“当下”，不管明天的事儿么？老了、病了、动不了了靠谁呀？不早做打算，怕是临了儿想安乐一下子都找不着地儿。老话儿还说：“兜里有钱心里不慌”，把钱全都“当下”了，不留俩钱儿备着怕是不行吧。就说您吧，一看就是个场面人儿，一准儿是银行里有钱手机里有“宝”，日子算计着过，成天价还惦记着搞点儿投资赚俩钱的主儿。可您就是不肯说出那句“细水长流、有备无患”来，能做，不能说。为啥？赶时髦呗，要面子，装潇洒！“活在当下”？您记住喽，说这话的人，背过身去就琢磨着晚饭吃点儿啥实惠，怎么给医院和养老院多攒几个子儿。这号人，有几个真能做到“活在当下”的？有，但绝不会是您，因为您一准儿不会是那个在华盛顿特区马路边上搭帐篷的人。





说完了“当下”，咱再说说“成长”。

成长成长，这人要想“成”——大款、名人、权贵唔的，就得长，不长不成。这世上，谁都想当爷爷，连斗嘴骂人都说：“孙子！我是你爷爷！”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想当婆婆都得“熬”，想当爷爷不得“长”啊！谁一出娘胎不是先当孙子呢？什么时候您听见胡同口俩大妈侃山这么说：“哟，他大妈，听说儿媳妇儿生啦？生了个啥呀？”，“哦，还行，给生了一个大胖爷爷！您呢大妹子，前儿个二妞儿不是也生了吗？”，“嗐！我们那个不争气，给我生了一小老婆婆！”您见过这么聊天儿的吗？！

所以说，别急，功成名就谁都想，可不能一步登天。您就是宝玉，脑瓜顶上不还有个贾母、有个贾政呢嘛，哪儿能想娶黛玉就娶黛玉呢？连皇上还让老佛爷给圈在瀛台了呢，何况咱小民百姓？就好比咖啡，常喝的都知道，咖啡粗分为两档，一档是所谓“餐馆咖啡”，大部分咖啡厅和餐饮店卖的都是这类咖啡，价格比较便宜，喝起来有点儿涩口；另一档是“精品咖啡”，从选豆、水洗/日晒，到烘焙、磨粉、冲泡都特别讲究，有专门的程序和标准，入口丝滑，价格是“餐館咖啡”的若干倍。所以呀，要想“上档次”就没那么容易，还是得经过历练，得“熬”，得“长”，得“磨”。

得，净顾得说话了，这咖啡有点儿凉了，得续点儿热的——人家专业的咖啡品鉴师做杯测的时候，都讲究在五六十度的时候啜饮，反正不喝37度以下的冷咖啡。咱不专业，但也不能太不讲究不是！

早年间到济南公干，学会了叫人“老师”——那也就是一种称呼，就像在北京逮谁管谁叫“师傅”一样。也不知从什么时候、打哪儿开始，网络上大伙儿都兴互相叫老师了，特别是对那些所谓主持人。但那可不是说您就真当得起人家的老师、师傅，您也就是仗着平台给您的权限。别忘了高手在民间！要是您真的觉得自己比别人高明，那您可想多啦。我看现在有些所谓“老师”就是这样，一声“老师”就能让他忘了小学语文课本上“天高地厚”四个字怎么写，满世界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一掏出名片、说起自己来，先摆一大堆头衔儿，这个理事那个会长的，也不都哪儿冒出来的。其实我看不过是个卖菜的出身，看见水仙就想充大蒜！我这么说要是涉嫌“职业歧视”的话，那就换个说法儿：这路人是馋北京烤鸭了，闻见甜面酱的味儿，就把自己当根儿葱啦！

其实，越有底气的人，越用不着靠头衔撑门面。比方说有俩人给您递名片，什么头衔儿都没印，就俩名字——一个叫“弗拉基米尔·普京”，一个叫“唐纳德·特朗普”，您是不是得高看人家一眼！（温馨提示：剧情虚构，请勿模仿。）生活中，我也遇见过一种人，绝对的高手写家，只用一个“米”字，就能把神笔变成饲料；可人家不称老师，只把文章做军粮，营养大众，那是什么格调！（温馨再提示：有据可查，绝非浪言。）





最后探讨一个问题：语言的功能。

宋丹丹在她的小品里说了句名言：“陪您聊十块钱的。”不知您想过没有：要想挣这十块钱得有个最基本的条件——你得会说话，对面那位还得听得懂你的话。您还别乐，我这可不是开玩笑！要是俩人儿都不懂对方的话，你说茶爱尼斯他说英格利湿，这十块钱您能挣得着吗？所以说，语言最基本的功能就是沟通，用个科学词儿就是“信息的传递、交流”。您想啊，鲁滨逊在无人岛上那些日子用得着说话吗？后来他遇见星期五，又为什么非要教人家说话呢？用不着说话是因为岛上的兽类听不懂人话，教星期五说话是为了让俩人之间能够沟通，就这么简单！

所以说语言的功能是表达与交流，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能让人听懂。

可是现在偏偏有那么一类人，就是不会好好说话，忘了“老妪能解”的成语是个什么典故啦，非把简单的东西搞得玄而又玄，好像非如此就显不出自己有学问！比如“头伏饺子二伏面，三伏烙饼摊鸡蛋”这民谚说得多好、多顺溜，连三岁娃娃都能懂；可这位非得掉书袋，从故纸堆里翻出俩古词儿来，还用得驴唇不对马嘴，把面条说成饺子，然后再在后面加个注解，您累不累啊！？

还有一类人，就是辛弃疾打宋朝那会儿就挤兑过的“为赋新词强说愁”的主儿。就为强装文雅，东施效颦，逮着什么都酸文假醋地哼唧两句，好像这新诗就没规矩，可以随便胡诌似的。可那诗您拿过来，怎么读怎么别扭，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连词性都胡编乱造，好像越是佶屈聱牙越显得有能耐，越是四六不靠越显得高深莫测！可您就不怕，再这么下去，不定哪天您就成了无人岛上的鲁滨逊，找不着星期五，都没人听您白活啦？得嘞，您还是饶了我吧。





　　

不管怎么说，对这路人，我也不能白读了人家的文章，我就送他们一段绕口令，回去好好练练吧。记住喽：

一个人不能太把自己当那么回事儿了。慢说您还不是那么回事儿，就算您是那么回事儿，您要太把自己当那么回事儿，也就没人再拿您当那么回事儿啦！



～～～ 完 ～～～

谢谢阅读 敬请斧正

背景音乐：Down for you (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