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古稀老人》

秋叶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美篇号 17068766</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音乐:金秋</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文笔:秋叶</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图片:网络致谢</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他今年虚岁七十,头发像冬天的芦花,灰里挑白,却根根立着。街坊喊他“老叶”,他笑着应,声音不高,像旧时收音机里调准了频道的电流,沙沙的,却稳。</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一九五六年三月,他出生在江南小县城。娘说,生他那夜井水泛花,春天来得早。可春天只给他三年读书的时光——三年级那年,锣鼓和口号把课本里的汉语拼音震得七零八落。他放下铅笔,跟在娘身后买菜、提水,看大字报在墙上贴了一层又一层。十八岁,他被卷进“插场”洪流,两年里把青春插进一垄垄麦苗之间。垄沟里映过星子,也映过他瘦得凸起的锁骨。</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一九七六年隆冬,他穿上军装,在新兵连把《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唱得震天响。夜半紧急集合,北风像刀子,他却觉得那风把自己吹成了一张拉满的弓。部队驻天津东局子,舰艇大队在塘沽三块板。退伍那天,艇长拍着他的肩:“小子,别丢军人的脸。”他把这句话折好,揣进贴胸的口袋,一路带回地方。</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一九八一年一月,他迈进人保公司那扇绿色铁门,算盘珠子噼啪作响,像替无数家庭数着平安。走企业、跑商店、访家庭,业务风生水起。营业厅里有人哭、有人吵——电熨斗忘了拔插头,酿成火灾,烧毁三家房产。他把军大衣领子竖起来,顶着西北风勘查定损,回来耐心解释条款,特事特办,先预付赔款。三十六年,他经手的保单摞起来比他人高,却从不让一笔糊涂账过夜。有人问他图什么,他笑:“人家把后半辈子交给我,我不能让信任打水漂。”</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二〇一六年三月三十一日,办公室的日历撕到最后一页。他把计算器轻轻放进抽屉,关上电脑,像把一位老战友安顿好。回家第一天,他坐在阳台翻旧书,书页里掉出当年部队发的乘车证,纸质发黄,钢印却还清晰。他忽然意识到,时间在他身上留下许多戳记,有的印在脸上,有的沉在心底。</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退休后的日子像一条缓下来的河。他照看孙子、买菜、烧水、听老伴唱K歌,为博她一笑,大把金币把老伴送上榜首。可心里总有一点火星在跳——那是对文字的念想。小学三年级中断的课本、营房里给父亲的信、柜台上练字的保单背面,都在暗暗发酵。直到手机里装了“美篇”,他才真正找到出口。第一篇《我的军装》两千字,手指在屏幕上戳了三个晚上,阅读量一路攀升,评论区里一片“向老兵致敬”。他摸摸花白的鬓角,像摸到当年刚授衔的帽徽。</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三年,三百余篇。他写老家村口的老槐树,写母亲用柴火烙出的焦黄锅饼,写战友情,写旅途中的山水与底蕴,写诗和散文,抒发家国情怀。文字不华丽,却像山泉水,叮咚作响里带着土腥气,也带着古稀老人的豪情。有人留言:“读您的文章,像陪我父亲喝了一壶老酒。”他截图,存进文件夹,取名“小确幸”。今年夏天,美篇把“文学领域优质作者”的徽章发到手机,蓝底金字,闪闪发光。他像别上一枚新帽徽,走路时有意无意挺了挺胸。</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有人问他:“老叶,你写这么多,想证明啥?”他想了想,答:“啥也不证明。就想告诉年轻人,我们这一辈人不是空白格。”顿了顿,又补一句,“也想告诉自个儿,我这把年纪,还能长出新牙。”</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夜深,书房只留一盏台灯,光晕像当年营房前的汽灯。他敲完最后一行字,把轮椅往后一仰——腰伤是插场时挑麦子压的,几十年了,每到阴雨天就提醒他岁月的真实。屏保闪出他选的人生格言:你可以是一个平凡的人,但一定是有思想、有灵魂的人。他望着那行字,忽然想起新兵连的夜跑,口号声在山谷里回荡,一茬又一茬,像麦子一浪接一浪。</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窗外,城市霓虹闪烁。他起身,把窗子推开一条缝,让风进来。风里带着浅秋槐花的甜,也带着他七十年的尘土。他深吸一口,像把半个多世纪的硝烟与稻香一并纳入胸腔,然后轻轻关上窗,像合上刚写好的一篇散文——只是还没想好题目。</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 谢谢雅赏 🌸🌸🌸</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