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记来时路,更求致远途

骁勇冲天

<p class="ql-block">  近几天,在山里云雾都于黎明时分升起,像一条不肯散去的旧丝带。远处的山涧被云雾轻轻缠绕,近处的窗户上也蒙上朦胧的一层皮灰。此刻,没有谁来提醒你该往哪里走,也没有谁的手在背后轻轻一推。</p> <p class="ql-block">  路,只是路,沉默地铺展,像一条被岁月反复摩挲的绳索,闪着微光。曾经,鞋底沾过露水,也粘过泥。乡间土路上的脚印,被雨水一冲就淡;站台上拥挤的脚印,被汽笛一吹就散。那些脚印里,藏着煮鸡蛋的温度、母亲挥手的剪影和口袋里皱巴巴的车票。它们本该是证据,却在一次次回望里变成了雾。把来时的路折成一只纸船,放进抽屉深处,让它在黑暗里慢慢褪色,慢慢柔软。风从旷野吹来,掠过衣角,掠过额头,掠过心脏。没有地图,没有指南针,只有一株蒲公英在掌心悄悄张开伞翼。悬崖也好,坦途也罢,不过是脚下瞬息变换的纹理。真正的远方,是胸口那团不肯熄火的光。</p> <p class="ql-block">  它不指路,却能在最深的夜里照见自己的轮廓,那轮廓里,有未完成的歌,有未说完的话,有未掉落的泪。因为,“致远”不是抵达,而是腾出双手;不是拥有,而是敢于失去。雨夜有人递来伞,转身便隐入灯火;山顶有人并肩,合影却被山风撕成两半;也有人只留下一瓶温水,便消失在下一个拐弯处。春天开花,冬天落叶,落花滋养泥土。不再追问缘由,不再计算得失,只让种子安静地睡,安静地醒。纸飞机飞得不高,却带着全部重量,掠过霓虹,掠过屋顶,掠过时间,最终落在某个同样未眠的窗台。它是藏在清晨地铁里的一声“谢谢”,藏在电话里的一句“别熬夜”,藏在陌生人跌倒时伸出的那只手。</p> <p class="ql-block">  谨记来时路,更求致远途。所有漫长的跋涉,都为了回到最微小的善意;所有宏大命题,都落在最具体的一呼一吸。此刻,站在新的渡口,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变得更好,却确定自己已变得更轻,不再背负整条来路,只携一缕轻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