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抗战文艺之3:赵式铭的忧国忧民

羊大为美

<p class="ql-block">  抗日战争的全面爆发,激发了诗人、作家和艺术家们的爱国情怀。在大理这片文化积淀较为深厚的热土上,面对日本帝国主义的铁蹄蹂躏和野心侵略,出现了许多揭露日寇罪恶和讴歌救亡图存的大批文艺作品,造就了以抗日救亡为己任的一大批诗人、作家和艺术家——谨以此文纪念抗战胜利八十周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赵式铭的忧国忧民</b></p><p class="ql-block"> 赵式名(1873-1942年),字星海,号韬父,剑川县人。作为周钟岳志同道合的乡友,他不仅是民国时著名的大学者大史家,更是二十世界上半叶云南诗坛之翘楚。他同时作为提倡白话文创作的文化先驱,他所创办和主编的《丽江白话报》,比胡适提出的同一主张早了十一年。1931年至1932年,日本侵略军进攻东北和上海,赵式铭坚决反对所谓“安内攘外”妥协投降的不抵抗主义,主张坚决抵抗。他在《沪上捷》一诗痛斥“廿年内讧可已止,吴淞口外寇深矣!”。他又在《瞿仙辑茶花小志,纪之以诗》讽刺那些卖国求荣的人:“只今辽沈不自保,何地更容朝廷小?愿向东皇借颜色,朱幡插上扶桑岛!”他在诗中对当时“忍残民性命,专快已恩仇”的政府深为不满,痛加谴责,与日本帝国主义势不两立,充满了愤怒和仇恨。</p> <p class="ql-block">  1935年7月,诗人的知心朋友聂耳在日本海滨溺水逝世,赵式铭献上了沉痛挽联悼念。其一:“古乐惜无传,我亦雅琴龙德裔;修门嗟不入,君真湛石屈原流。”其二:“乐府近凋零,学就成连人已逝;吹台遥怅望,化为精卫客应归。”后来在昆明圆通山修建聂耳墓,赵式铭又以无限深情的笔触写了一付楹联:“酒罢客将归,一阁峥嵘斜照紫;曲终人不见,数峰杏霭暮烟青。”情景交融,耐人寻味。</p><p class="ql-block"> “九·一八”事变以后,日本帝国主义者在屠杀国人的同时,又在其国内大肆宣扬尊孔,企图软硬兼施,麻痹中国人民的斗志,以达到轻而易举地灭亡中国的目的。这时,我国国内以汪精卫为首的投降派也配合敌人,从事瓦解抗日武装斗争的勾当。赵式铭为此异常担忧,他在诗中写道:“倭方斗器我斗力,血肉犹足当堵墙。但恐祸变从中起,南北义军纷解体!”(《沪上捷》)他认为最可怕的是内部破坏,所以必须肃清内奸,防止投降派对东北义勇军和上海抗战部队的分化瓦解。他祈盼的是:“一战还我鸡笼堡,再战还我马韩岛。粪除宫阙返燕去,制定冠裳肃仪表。农耕无复蹊田牛,旅居各有安巢鸟。”只要战胜敌人,收复失地,国家强盛,人民安居乐业,那么自己“一家冻馁”也甘之如饴。</p> <p class="ql-block">  赵式铭从小受孔孟思想熏陶,却能识别敌人打着奠孔的幌子阴谋拉拢人心、侵略我国的险恶用心。他在《圣庙感怀六韵》诗中写道:“玉碑犹嵌壁,金榜尚栖梁。剩有空名在,其如实早亡。斯文逃劫火,吾道入扶桑。倭士端章甫,和姬缩酒浆。安车延圣裔,释莱莅天皇。即此收名望,无穷甲马强!”在这首诗中,他对国内不保护孔庙文物,不推崇孔子而兴浩叹,同时一针见血地指出:日本人戴着春秋时的章甫冠,恭恭敬敬地祭酒,举行有圣人的后裔、甚至有天皇参加的祀典,只不过是一种加速中国灭亡的手段而已。赵式铭作为南社诗人,该诗被“南社”诗人高度赞誉,收入了当时由中华书局出版的《蔡元培、柳亚子二先生诞辰纪念集》,赢得了普遍赞誉和高度评价。</p><p class="ql-block"> 赵式铭常常为祖国的安危忧心如焚。“国仇双鬓里,乡思一灯前”(《秋思》),他甚至在抒发亲友情谊、与朋友诗酒唱酬、歌咏云南的山川购物美景之时,也都没有从心灵上减少外敌侵凌、国破家亡危机感的压力。可以说,忧国忧民就是他大半辈子的生活写照。他在写“诗社轮番第四回 诗坛痛饮一千怀”的诗句时,诗友相聚畅饮联吟本来是件多么快慰的风雅之事,然而就是在这种场合下,他仍然感到“昨宵边气随秋入,似说楼兰犯塞来!”(《馋园秋集》),一想到日寇处心积虑的伺隙侵犯,那就再也没有什么欢愉宴饮的心绪可言了,而只会是“赠君诗句酌君酒,昨夜神州堕天狗;祗恐琼花宴未终,湖山已落倭寇手!”(《横塘曲·送曹艳秋归苏州》)赵式铭的诗中跳动着时代的脉搏,可以从中感悟到国家民族的生死绝续迫近到了最后关头,就像《义勇军进行曲》里唱的,“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p> <p class="ql-block">  龙云主政云南省政府以后,因他急于尽快完成《云南通志》的编修工作,把时任通志馆副馆长(后为馆长)的赵式铭等人疏散到昆明西郊的“灵源别墅”办公,而且伙食也由省政府直接供应。但一介书生的赵式铭生性耿介,一生“心惟寒士亲,迹绝权门走”。面对当时祖国烽火满天、人民颠沛流离,他为自己衣食优越、超于大众的生活而不安,于是几天后就从安顿他居住的“灵源别墅”正房搬到了较小的房子里安身。他在诗中写道:“翠翘砥石紫檀木,此是元戎绿野堂。寝外珠宫非我份,别安几榻寄行装。”尤其甚者,在别墅住民很短时间,因唐生智一家到昆明后被龙去也安置在了“灵源别墅”。国难当头看着他们生活奢縻如旧,不愿意同流合污的赵式铭便带着方国瑜等通志馆的爱国志士,搬出到破旧不堪的龙王庙工作了,并写诗讽刺这些民族败类:“昆弥遗臭又昆明,都会会然白昼行。御使青骢持绣斧,弹章偏漏四凶名!”</p><p class="ql-block"> 1937年“七七事变”后,当时他因病请假在故乡剑川休养的赵式铭闻知抗日战争全面暴发,他慨悲歌,写了不少热血沸腾、气壮山河的爱国诗作。他在《书愤——寄适儿昆明》一诗中写道“迟生廿载奋功名,未必资材让后生。老子能骑骢马出,阿奴当备衫行。不然系颈悬蛮邸,也或吹笳散虏营。偏是时危兼老病,白头吟望竟何成!”诗人“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的满腔热情跃然纸上。这时候,诗人听说滇军即将赴前线作战,他热血沸腾,创作军歌为滇军壮行,勉励他们要效法家乡先烈:“君不见太监名郑和,戈船破浪征婆罗。又不见,凉山大战杨玉科,胡儿头挂金盘陀!”同仇敌忾之心跃然纸上。台儿庄战役,他写了一首慰问张冲师长的洋洋洒洒的长诗,序中他说:“夏间,台儿庄之役,我滇军最烈,死伤最多,独师长部尚完,近退驻黄阪待命云。”诗中写道:“闻道岸头侯,行师是老谋;独能完子弟,重复整戈矛。暑雨青徐湿,凉风武汉秋。后援发闾左,好与赴同仇。”表达了三迤人民与弟子同仇敌忾再接再厉的决心和意志。他还以诗拥护抗战,异常兴奋地写了长诗寄给老朋友袁嘉谷。他俩往复唱和,内容多为抗战。他在《汉书,洛阳虞和等诅匈奴,因仿其意书记屏山翁》及《纪事》两首诗中写道:“一战决存亡,谁忍坐受毙。先锋青犊师,后距铜马帝。诸将披忠悃,元戎豁开济。”“大江水茫茫,天山雪皑皑。后援彼殆而,前锋我励乃。粟当廒仓积,兵正荥阳待。”这些诗写出了全国团结,倾全力奋起抗战,争取胜利的伟大场景!他的《出征诗》、《病起》、《索居杂感》、《闻南郊破愤而有作》、《夜闻》、《警报书中所见》、《四纪》、《偷袭》、《晨警》、《连夜盗警不寐》等篇,都是充满了悲悯和忧患之情的爱国史诗。</p> <p class="ql-block">  赵式铭一生存诗数千首之多,很大一部分就是抒发其抗战时期的爱国情怀,受到了当时文化名流柳亚子、袁嘉谷、赵藩、周钟岳、吴江、金天翮以及后来的赵衍孙、马曜、蔡川右、杨苏等人的高度赞誉。欧小牧在《赵星海先生精华录序》中说:“迨至‘九·一八’以后,抗战以还,感祖国之衰微,愤异族之侵略,沉郁感怆,抑扬顿挫,感时伤事之作,遂与杜老不仅貌同,而且神似矣!”后人读他的爱国诗歌,不仅没有隔世之感,至今仍能热血沸腾!</p><p class="ql-block"> 1942年清明节前后,由于对抗日战争前途的忧虑,行将告别自己一生的诗人痛感:“一岁数病,命若秋蒂”,便给自己写了一对挽联:“到头来云散烟消,思想未了因缘,尚余诗卷初删,文抄重订;属纩时风清月白,检点平生憾事,只有亲恩罔报,师谊难酬。”这可以说是处于乱世之秋的他一生忧国忧民的准确表述。</p><p class="ql-block"> (未完待续!)</p> <p class="ql-block">  (一些图片来自网络,特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