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传统剪纸遇见奇幻童年 ——《爷爷变小记》中的文化浸润与成长礼赞

作家葛欣

<h1 style="text-align:center;">  <b>当传统剪纸遇见奇幻童年</b></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爷爷变小记》中的文化浸润与成长礼赞</b></h1><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南山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葛欣的《爷爷变小记》是一部将传统文化基因与儿童奇幻想象完美融合的佳作。作品以杜小默与变小的爷爷在剪纸世界的冒险为主线,在天马行空的故事中编织出一张纵横古今的文化网络,让小读者在跟随主角探险的过程中,自然而然地触摸到剪纸艺术的温度与历史传说的厚度。这部作品不仅为儿童文学注入了独特的文化质感,更探索出一条让传统文化在童年世界生根发芽的奇妙路径。</p> <b>剪纸作为叙事媒介:打通现实与幻想的结界</b><br><br>作品最精妙的创意在于将剪纸这一传统工艺转化为叙事的核心媒介。当爷爷第一次变小进入剪纸时,一扇连接现实与幻想的大门就此打开——剪纸不再是静止的装饰,而是可以栖息、可以穿越、可以互动的动态世界。这种设定赋予了剪纸艺术全新的叙事功能,使其成为串联故事的关键线索。<br><br>在“抱鱼娃娃”章节中,杜小默剪出的残次品突然开口说话,抱怨自己“只有一只眼睛一条胳膊”,这种拟人化的处理既充满童趣,又巧妙揭示了剪纸艺术“形神兼备”的审美追求。爷爷用寥寥数剪将残次品修复为“胖乎乎的抱鱼娃娃和肥嘟嘟的鲤鱼”,不仅展现了剪纸技艺的神奇,更暗含“熟能生巧”的朴素哲理。作者通过这样具象化的情节,让小读者直观理解剪纸不仅是手艺,更是对美的精准把握。<br><br>书中对剪纸工艺的呈现极具层次感:从“喜上眉梢”的谐音寓意,到“窗花”“墙花”“门笺”的种类区分;从简单的剪刀技法,到复杂的刻刀运用;从单色剪纸到彩色刻纸,再到佛山铜凿剪纸的特殊工艺——作者如同一位耐心的匠人,将剪纸艺术的方方面面拆解成一个个生动场景,让小读者在故事推进中逐步建立对这门传统技艺的完整认知。<br><br>特别值得一提的是“熏样”技艺的描写:爷爷在瓷砖上贴好白纸,覆盖花样后用煤油灯熏烤,最终呈现出与原花样完全一致的白色图案。这个充满生活智慧的细节,不仅让小读者惊叹于传统工艺的巧妙,更暗示了文化传承中“复制与创新”的辩证关系——正如熏样既保留原样又生成新作,传统文化的传承也需要在守正与创新中寻找平衡。 <p class="ql-block"><b>历史传说的儿童转译:在奇幻冒险中触摸文化根脉</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作品的另一大亮点是将历史传说与神话故事,通过剪纸世界的奇幻滤镜进行儿童化转译。从舜耕历山到禹锁蛟龙,从李清照作词到辛弃疾抗金,这些原本散落在典籍中的文化碎片,在剪纸世界中被重新编织成适合儿童理解的叙事链条。</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象耕鸟耘”章节中,舜的孝行与勤劳并非通过说教呈现,而是转化为具体的场景:杜小默亲眼看到舜“头上滴下汗珠,手上磨出血泡”仍坚持耕作,看到大象用长鼻犁地、小鸟播种除草的神奇景象。这种具象化的呈现让“德行感动天地”的抽象概念变得可感可知。而爷爷随后拿出的剪纸——“那个人正在耕地,周围有大象和小鸟在帮忙”,则完成了从传说到艺术的转化,暗示了民间艺术与历史记忆的深刻关联。</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对于“趵突泉”传说的演绎尤为精彩。鲍全为救百姓勇闯龙宫求取宝壶,面对官府抢夺时宁死不屈,最终宝壶涌泉化作“天下第一泉”。故事既保留了民间传说的核心情节,又通过杜小默兄妹的视角强化了正义战胜贪婪的主题。当爷爷解释“人们根据泉水咕嘟咕嘟向外冒的样子,给它起名叫‘趵突泉’”时,自然完成了从传说到地理知识的过渡,这种“故事+知识”的嵌套结构,让文化传承变得水到渠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作品对历史人物的塑造同样兼顾童趣与深度。十五岁的李清照在溪亭“摸摸荷叶,嗅嗅荷花,伸手捉蜻蜓”的活泼形象,与她后来写下“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的文学才华形成呼应;辛弃疾“醉里挑灯看剑”的豪情,则通过剪纸中“骑在战马上,威风凛凛地望着前方”的形象得以展现。这些处理让历史人物走出教科书,成为儿童可以感知的鲜活存在。</p> <b>人物成长与文化认同:在剪纸世界完成的精神蜕变</b><br><br>杜小默的成长轨迹与剪纸技艺的习得过程形成巧妙的互文。故事开篇,她接过剪刀时自信满满地说“这么简单,不用教”,结果剪出残疾的抱鱼娃娃;到故事结尾,她不仅能剪出“花猫戏蝶”的精致作品,更立志“用剪纸给别人带来美的享受”。这种转变不仅是手艺的精进,更是对传统文化从轻视到热爱的态度转变。<br><br>爷爷的“变小”具有深刻的象征意义——当他进入剪纸世界时,不再是居高临下的教导者,而是与孩子们平等的探险伙伴。这种身份转换让文化传承从单向灌输变为双向互动:爷爷会为杜小默的进步喝彩,也会坦言“我的手法和老艺人相比还差得远”,这种谦逊态度本身就是对“工匠精神”的生动诠释。<br><br>杜小皮的角色则代表了另一种成长可能。他最初只对爷爷的袋子好奇,对剪纸艺术毫无兴趣,甚至嘲笑妹妹“哭得那么伤心”。但在跟随爷爷经历一系列冒险后,他不仅主动参与制作皮影戏,还立志“长大要参军,做辛弃疾一样的少年英雄”。这种转变说明,文化认同的建立可以有多种路径,无论是艺术创作还是英雄崇拜,最终都能导向对民族精神的理解。<br><br>剪纸中“活”过来的抱鱼娃娃,是连接儿童世界与传统文化的重要使者。它会抱怨、会紧张、会欢呼,如同孩子们的同龄人;但同时它又熟知各种传说典故,引导孩子们进入更深的文化层面。这种“伙伴式引导”比任何说教都更有效,当抱鱼娃娃最终回归剪纸世界时,杜小默流泪的反应,恰恰说明传统文化已真正走进她的内心。 <p class="ql-block"><b>传统与现代的对话:剪纸艺术的当代生命力</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作品结尾处,剪纸爱好者聚会的场景极具象征意义:“有老年人,有中年人,还有和杜小默年龄差不多的孩子”,他们共同创作着融合传统与现代的剪纸——既有李清照、辛弃疾等历史人物,也有大明湖、曾堤等现实景观。那位让剪纸龙“动起来”的叔叔所说的“剪纸艺术不但需要传承,也需要创新”,道出了作品的深层主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书中对不同流派剪纸艺术的呈现,暗含着对文化多样性的尊重:陕西合阳的纸塑立体窗花被誉为“窗格上的木偶戏”,河北蔚县的刻纸讲究“三分工七分染”,广东佛山的铜凿剪纸用铜箔与颜料创造独特质感。这些细节不仅丰富了作品的文化含量,更传递出“传统文化是活态存在”的理念。</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杜小默最终在纸上认真画起抱鱼娃娃的场景,构成了意味深长的结尾。这个动作既是对伙伴的思念,更是对文化传承的自觉担当。当爷爷的民谣声“一把剪刀多有用,能剪龙,能剪凤”在耳边响起时,剪纸艺术已超越技艺层面,成为连接祖孙两代、沟通古今的精神纽带。</p> <p class="ql-block">《爷爷变小记》的成功之处在于,它没有将传统文化变成沉重的负担,而是通过儿童喜闻乐见的奇幻冒险,让剪纸艺术、历史传说成为童年经验的自然组成部分。当孩子们跟随杜小默在剪纸世界探险时,他们不仅收获了快乐,更在不知不觉中完成了一次文化基因的植入。这种“润物细无声”的传承方式,为儿童文学如何参与文化建设提供了极具价值的范本——毕竟,让传统文化真正走进童年,才能让它拥有面向未来的生命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