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去年六月与今年八月,我有两次穿行东北兴安岭林区的经历。图三的3到4是乌兰浩特至阿尔山、8到9是室韦至漠河北极村、10到11是漠河至黑河,三天分别走的是林区的西南、西北、东北的线路;图四是去年走的,其中的5到6是齐齐哈尔湿地到漠河北极村,那是穿行的兴安岭中部;6到7是漠河至黑河,与今年走的东北线重合。</p><p class="ql-block"> 算下来两次在兴安岭林区穿行了五天,东西南北中算是都走了一部分,我对兴安岭的整体印象就是两个字——寂寥。去年从东北游走18天回来写过一篇游记叫《寂寥的兴安岭》;今年12天的内蒙东北行写过一篇呼伦贝尔草原了,再写兴安岭想好的题目就成了《兴安岭的寂寥》。</p> <p class="ql-block"> 说到寂寥,我要下一点咬文嚼字的功夫了,我要捯饬清楚的是寂寥它不是寂寞。我们都有过寂寞的感觉,知道那是一种想找人聊天想有人陪的孤独无聊的主观感受;寂寥不是那样,它首先是大自然天地辽阔的状貌,继而是人面对广袤无垠的天地产生的平静清澈心流,是感受主体与自然的一种交融,与他人无涉,因而寂寥是对客观与主观的整体描述。</p><p class="ql-block"> 我如此掰扯也不一定说得清楚。而古人一般就不会这样咬文嚼字,古人只说一个意象,我们感到的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之妙。比如老子描述天地混沌初开就用了“寂兮廖兮”四个字,而我们脑子里就会浮现无限的画面……</p><p class="ql-block">当然我们有古人没有的手段,比如我们有视频有照片,那是我们描述事物的利器。下面我放几张,看看能不能传达寂寥之感。</p> <p class="ql-block"> 我是跟随山东锦绣山河户外俱乐部的“一路北上”活动进入兴安岭的。我们首先进入的是兴安岭的西南麓,走进了著名的火山地貌阿尔山景区。</p><p class="ql-block"> 兴安岭西南麓名山阿尔山是死火山,因而山区有多个火山口形成的湖泊。山顶的湖泊叫天池(图八),山下的湖泊叫地池(图九)。另外还有多个水潭、多条山溪。多样的山水形成了中蒙界河哈拉哈河……</p><p class="ql-block"> 蓝天白云绿山碧水,难得的美景齐聚大兴安岭名城阿尔山市(图九),改变了人们对塞外草原的印象--荒凉。</p> <p class="ql-block"> 下面三图分别是阿尔山的林木、山溪、河源石碑,似乎与关内的景色没有多大区别,都是青山绿水,找不到寂寥的感觉。但是不要忘了阿尔山是火山遗迹,当我们走进火山大峡谷感觉就不同了。</p> <p class="ql-block"> 一大早乘车赶往阿尔山大峡谷,从这里可以前后左右四面观看地震火山喷发留下的地貌。</p><p class="ql-block"> 火山遗迹震撼,但还是倾情于蓝天白云绿植流水;好在神不绝情,在上演了天崩地裂的“末日景象”后,慢慢又用绿色濡染了山涧。</p><p class="ql-block"> 这样,是绝情与柔情并存于大峡谷……</p><p class="ql-block"> 尽管绿色已经濡染了山涧,但我想到火山遗迹已经存在了数千年甚至上万年,也就是说大自然用比人类文明史还长的时间才在火山上“绣”出了这一小块绿“补丁”时,顿生寂寥之感……</p> <p class="ql-block"> 第二天爬阿尔山爬到了海拔1300米多米的骆驼峰。数字不小,实际拔高只有200多米;但上面有阿尔山面积最大海拔最高的天池——骆驼峰天池(图17、18、19)。天池像人的右脚丫,大概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大脚丫,所以慕脚🦶者众。骆驼峰往南行十几公里有湖名杜鹃湖(图20、21、22)匆匆掠艳五分钟,抵消了冲刺15分钟的疲劳(赶景区大巴)</p><p class="ql-block"> 骆驼峰天池与杜鹃湖的游客不少,但天池与杜鹃湖只可远观不可走进游玩。这样人与大自然的创造物就拉开了距离,就产生了这样的感觉——人在远处拿捏拍照喧嚣,天池远远地不为所动;蓝天白云更与浮躁的人群没有关系。</p><p class="ql-block">如果此时能静下心来,寂寥与喧嚣的反差使得寂寥之感尤甚……</p> <p class="ql-block"> 杜鹃湖上的蓝天白云加重了寂寥。</p> <p class="ql-block"> 离开阿尔山进入呼伦贝尔大草原,然后过满洲里沿着额尔古纳河北上到了室韦,从室韦去漠河北极村就又进入了大兴安岭。</p><p class="ql-block"> 本来一天的行程因修路耽搁成了一天半——启程前导航就知道了修路,然后就导向一条林区路;进入林区又遇上了封路,原因还是修路;于是回撤,但林区网络没有信号又回到封路的路口,请求通融赏光过路;但路政拿出红头文件铁面无私;于是原路返回走本来放弃的最远的路😭</p><p class="ql-block"> 如此折腾!从早晨五点半跑到晚上一点多才到了离北极村尚有三个多小时车程的塔河县。 </p><p class="ql-block"> 寂寥感又平添无奈感是我独享的寂寥😝 </p> <p class="ql-block"> 如此一路恓惶,吃饭喝水基本靠驴友根据经验早备下的存货。路遇一破旧屯子有国营饭店,下车一看早成了旅客大小便的地方。而真到了解决“方便”问题之时,领队的办法是男去车左,女奔车右,或者先男后女、再或先女后男。</p><p class="ql-block"> 大森林似乎又回到了“人之初”,其实还有文明的规矩。现在想来既是无奈,也是寂寥的新解。</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走到北极村,见到好多北字,我似乎还是找不到北😂😇</p> <p class="ql-block"> 车子在大兴安岭林区穿行,人有时会羡慕坐井观天的蛤蟆。因为林子茂密得往往看不见天。车子走到高处见到山顶还是满山坡的树冠。</p><p class="ql-block"> 见不到天就看树,起初是千篇一律,慢慢就看出区别——至少有白色树干的白桦,红色的红松,近乎黑色的冷杉。区别中的共性是啥树都是从树梢绿到地面。</p><p class="ql-block"> 晚上的月光真的是亮,月光下的大兴安岭是寂寥的另一个版本。这个版本人们见得少,但它存在了多少年谁也不知道。</p> <p class="ql-block"> 车从北极村再回到塔河县,第二天从塔河沿着黑龙江南下黑河,算是走的大兴安岭的东北麓。在塔河县境内遇到一个意外的微小景观——鄂伦春民族风情园。园子除了我们一大巴车的驴友之外几乎没有游客;因为人少空寂,尽管是应景之作的人文小景区,也有了些许寂寥之感。</p> <p class="ql-block"> 常在济南南部山区行走的驴友都熟悉山民的石屋子,那天看到的鄂伦春族的白桦树与白桦皮搭建的小屋,其功能当与石屋子相近,都在野外有遮蔽之用。有的小屋用兽皮当墙壁,档次就高了。小屋位于塔河县通往黑河的公路边,都是仿制;但有部分小屋是真实材料搭建,有真实感,异族感。</p> <p class="ql-block"> 小屋的鄂伦春语叫做摄罗子,或斜仁柱。较大的摄罗子通了电,有现代门窗,似乎开发成民宿;最小的摄罗子不起眼,但是用的材料是白桦皮,所以最接近真实。我看好真材实料的一座小屋,与它合影留念😍</p> <p class="ql-block"> 摄罗子从里面看更好看——由白桦树干与白桦树皮做材料搭建的小屋自然线条流畅,几何图案鲜明。天窗呈不规则的椭圆,墙面则像是重叠的梯形;小桌子,凳子也是白桦木的。</p><p class="ql-block">看着这些原住民设施的仿制品很容易想起一首歌来:“高高的兴安岭,一片大森林,森林里住着英雄的鄂伦春;一呀一匹烈马一呀一杆枪,漫山遍野狍子野鹿打也打不尽。”小时候不知不觉就学会了的这首儿歌,其实一直是我对大兴安岭的第一印象。如今,烈马猎枪鄂伦春不见了,狍子野鹿也没有踪影;令人唏嘘之际看到这么好的仿制摄罗子,于是明白寂寥之感不仅是天地广袤的产物,时间的流逝也是寂寥的重要因子。</p><p class="ql-block"> 孔夫子所言——“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当是因时间之河舍人而去发出的寂寥之叹吧😎😴</p> <p class="ql-block"> 大巴沿着黑龙江右岸与大兴安岭的东北麓南下,江流到黑河与精奇里江汇流,江面骤然变宽,但对面的布拉戈维申斯克城(125年前的海兰泡)依然可以看清俄国旗(图44、45)。现今江面矗立着漂亮的红色跨江大桥,中国一侧游船不断,并且江右岸建了公园,似乎是岁月静好。但历史记得庚子年5000中国人惨死海兰泡,记得瑷珲城(黑河)也变为废墟。</p><p class="ql-block">在瑷珲(黑河)的日子恰逢抗战胜利纪念日,我写游记的时候《南京照相馆》热播,人们在纪念那个悲壮的年代。但多年来主流媒体已经不再提海兰泡惨案、瑷珲毁城,还有同年发生的乌苏里江左岸江东六十四屯惨案。其惨烈程度当不亚于南京大屠杀。</p> <p class="ql-block"> 逝者如斯,寂寥如斯。右岸的人当记住点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