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记忆 · 龙湖镇王坪村

邓立强

　　王坪村与龙湖镇距离3公里左右，毗邻洪门湖，森林资源和水资源都很丰富。地势平坦，山清水秀。

　　这些年村里人少了，但对乡村生活环境的投入还是不少，路灯、自来水、水泥路，还有最近的 “公厕革命” 都为留守的村民带来许多便利。

　　村里有高楼大厦，也有低矮木屋，一些古井掩映在草木当中。

村委会搬到了原王坪小学内办公，门口增设了些健身器材，早晚都有村民前来锻炼。

　　村委会左侧有条阴凉小道，两边栽了整齐的柏树，柏树后是猕猴桃基地。小道的尽头是一座烈士墓，纪念的是红军战士周忙伢。王坪村是原中共建东县委所在地，周忙伢是王坪村民，1933年参加红军，1934年因叛徒出卖英勇牺牲。

公墓座落于矮山下，有边有条小径通往水面。时值下午四时许，阴云散去，蓝天白云，四周寂寂，只有风吹茅草哗哗的声音。

　　王坪村的板栗向来有名，但这些年也逐渐凋敝了。循鸡鸣犬吠之声而往，见一户人家隐于树木之间，左边板栗树，右边棕榈树，板栗树上结着饱满的果子，时有飞鸟掠过。院门口一位老人正在砍柴，檐下坐着位玩手机的姑娘，鸡鸭在院内撒欢。对面绿色的田地里，有村民辛勤锄草浇水。

　　凭着记忆，我从左边小道驱车前行，经过湖中心道路，看到一排砖瓦平房，木窗木门破损，但还隐约可见生活的痕迹。

再往前，是一岔路，正迟疑间，遇一村民背着喷雾器为水稻打药。村民很热情地告诉我，左边去木西林小组，右边去周家边小组。

我决定先去木西林，再由周家边经萤石矿厂返程。

　　去木西林的水泥路两边都是挺拔的杉树，在这酷热的天气，依旧显得十分清凉。夕阳在林间摇曳生辉，鸟鸣声虫叫声不绝于耳。

十几分钟后，在一棵挂满红枣的枣树后，现出两栋黝黑的平房。平房对面是棵杮子树，树下是栋木屋，除了鸟鸣和风声，周围静悄悄的。

沿路前行，突然看见一位挑着水桶的老人，忙与他交谈，他却笑着连连摆手，说听不见我说的话。整个木西林，只住着这位老人，而且他听不到这个世界的声音。他在这个偏僻的角落养鸡鸭、种菜，过着属于他自己的生活。

再往前走，居然看见一栋两层楼房隐在树木之中。木西林背靠大山，面朝浩淼的洪门湖，景色怡人，可惜现在只余一位村民了。

记得小时候做清明或送老去的亲人上祖山，都是由王坪到木西林，再坐船到对面的潘家源祖坟。印象最深的是送爷爷上祖坟那次，下着大雨，小船摇摆不定，到了对面山下，湿滑泥泞，抬棺的 “八仙” 沿路摔跤。到埋葬弟弟立辉和立成时，改由竺由村经曹家边、免源走陆路；等到父亲去世时，已经进村公墓了。

1958年硝石区建洪门水库时，我的父辈蒲公英一般散向四方，这平静的水面下，掩埋了多少悲欢离合！而木西林，当最后的坚守者离去时，恐怕已经没有人还能将她回望。

　　夕阳西坠，从木西林返程到周家边，已经傍晚了。周家边房屋较多，也颇有特色。对面水面上不时有水鸟飞过，夕阳将空荡荡的村庄染得晕黄。

因为有两个好朋友老家在这里，小时候来过周家边几次，记得那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而现在，偌大的周家边，只有两三个人住了。

我们老了，村庄也老了。

　　过了萤石矿厂工人生活区后，在一岔路上拐错了道，误打误撞来到一个临水的空旷处，右边是排砖木房，有厨房有住房，估计是之前哪个单位的办公场所。

水面上不时有大群大群白鹭飞过，在房子右侧的林巅雀跃，也有不知名的鸟儿在林间鸣叫，绯红的晚霞倒映水中，随粼粼的波光晃动，远处有烟升起。回头，重山之巅，夕阳折射出金色光茫。

羁鸟恋归林，池鱼思故渊。

这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世界，这个世界，如此宁静，如此多彩，如此美好。

　　天色完全暗下来了。

快到萤石矿厂的路口，仍因一排安静矗立在黑暗旷野的木板房而感动。门前檐下的几个红灯笼破损不堪，无声地在风中摇晃，我在想这寂静之中，曾有几多欢声笑语，几多魂牵梦萦。

经萤石矿厂回到王坪村，由王坪到龙湖，已经快八点了。桥面霓虹闪烁，河水微微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