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远去的布谷声声

水木年华（华斌）

我多么想再次听到布谷鸟的叫声，多么想一睹她的芳容，与她亲密接触。然而现在回到乡村老家却很少见到布谷鸟，我的儿童和少年时代，农村的田间地头，山坡高树上经常会看到布谷鸟的身影。当柳絮纷飞浸染溪边，麦穗翻滚风里起伏，布谷鸟清脆的啼鸣便如约而至。那一声声穿透云层的呼唤，仿佛灵动的音符跳跃在绿草田野之间，谱写成一幅清亮的田园牧歌。布谷鸟又名“杜鹃”、“子规”，古代吟咏布谷鸟的诗句有很多。唐朝三大诗人都对布谷鸟青睐有加，李白的“日出布谷鸣，田家拥锄犁”，杜甫的“田家望望惜雨干，布谷处处催春种”，白居易的“布谷鸟啼桃李院，络丝虫怨凤凰楼”。布谷鸟被称为“报春鸟”、“吉祥鸟”。

我在南委泉乡上中学时，回家的路是一条起起伏伏，弯弯曲曲的山岭路。在一面向阳的斜坡上，零零星星有几棵粗壮高大的核桃树。一到夏天核桃树枝繁叶茂，临近中午时分，我正走着走着，忽然远处山梁上传来几声“布谷、布谷”清脆响亮的鸣叫。

夏夜的晒谷场，大人们在树下摇着蒲扇讲故事，顽童们互相追逐嬉戏，抬头数天上的星星。这时一只灰褐色的鸟儿正栖息在歪脖子枣树上，“咕咕、咕咕”地亮起她并不婉转动听的歌喉。布谷鸟羽毛褐色长尾巴，下背是灰白色，嘴角是褐色，嘴下呈现微黄，脚掌也是黄色。日常活动于山地、丘陵和森林之中，也会在山村居民的屋顶或是高高的白杨树和槐树上停留。她们从不成群结队，而喜欢单打独斗，据说一只布谷鸟每小时能捕食一百多条松毛虫，被称为“森林卫士”。

布谷鸟的眼神冷漠，她望着波光粼粼的池塘水，没有去逗引水中的小白鱼。她高昂着头颅，桀骜不驯，一个猛冲迅疾飞向东南方向。我在古木参天的密林中，看见过静立的鸟，高飞的鸟，细心聆听布谷鸟的啼鸣，空旷的山谷间一呼一应。她在灌木丛中穿梭跳跃，从一棵树飞向另一棵树。“布谷、布谷”的叫声一声高过一声，越飞越远，越飞越高。她们不肯同立一枝，不愿比翼双飞。仿佛前世经过生死劫，爱过又恨过，声声呐喊，嘶鸣不平。

我在山腰上行走，并不宽敞的一条水泥路，在炎热的天气里，在火辣辣的太阳光照射下，热浪蒸腾。我摸一摸黑色的运动裤，裤腿己浸湿一大片，胸口淌出汗水。走至一个三岔路口，左边是一条黄土路；右边是一条深沟，长长的碎石子小道，坑坑洼洼；只有一条水泥路通往不远处的小村庄。

村庄原来的土墙土屋土炕，早己消失殆尽。一幢幢红砖瓦房拨地而起，屋顶上还装有太阳能，农村面貌已今非昔比。村村通公路，户户奔小康。进村是一条宽阔的柏油路，村口就是二零七国道。只见路边的玉米长势正旺郁郁葱葱，生机勃勃。大片大片的油菜开花了，如铺上一层黄金地毯。小山雀叽叽喳喳地在农家院子里飞来飞去，花喜鹊翘着尾巴成双入对。记忆中，每年的布谷鸟叫声，不管有多远，多么的若有若无，我总会捕捉到她的讯息，知道她来自何方，去往何处。那天籁之音，是我的思念，也是我的魂牵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