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昵称/新客家人</p><p class="ql-block">美篇号:429396599</p> <p class="ql-block"> 今天早上在客厅落地窗前,发现了一只很大的蝉,黑色,只是在背上和腹部有些金黄色,它扑棱着翅膀,想飞出去。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从窗外的树上飞进来的。金蝉进家要发财。这真是一个好兆头。</p><p class="ql-block"> 但它把留在屋里,没有绿树甘甜的汁水吮食肯定活不了几天。我找来一张硬纸,小心地放在它跟前。等它爬上去后,就把硬纸托举到窗口,窗外微风吹过,这蝉借着风振翅飞走了。我目送着它,它飞了很远,落在一颗大树上。</p><p class="ql-block"> 这只蝉与我小时候在天津胡同里玩过的蝉太像了,大个、黑亮。</p><p class="ql-block"> 这是半个多世纪前的事了。那会儿我还小,四岁。</p> <p class="ql-block"> 在天津市里面,有个繁华的地界儿西北角,在西北角有个大伙巷,这个大伙巷连着一个胡同,胡同与大伙巷呈丁字型。这个胡同就是郭家胡同。</p><p class="ql-block"> 1968年我父母支援三线建设从北京去了四川,就把我和弟弟托付给了我天津的舅舅。我们从北京来到天津,在这个胡同的3号院里的舅舅家生活了有一年多的时间,和表哥、表姐、表弟还有一个亲戚家的小表哥在一起玩耍。</p><p class="ql-block"> 由于时间过去了五十多年,有些事记不太真了,有些事还记忆犹新。</p><p class="ql-block"> 郭家胡同大概有个两百多米长,出了院门往右不远就是繁华的街道,应该是大伙巷了。有一次我私自出了院门跑到街上闯了祸,被自行车把鼻子撞出了血,就被大人约束不准出院门了,更不准出胡同,除非有大人带着。胡同肯定是不能出去了,但院门是开着的,在院门口附近玩儿还是允许的。</p><p class="ql-block"> 院子门口的对过,是胡同那边一个院子的后围墙,靠近墙根儿这儿有棵大树,从胡同路上看,只能瞧见大树的上半截儿,枝丫茂盛,长得郁郁葱葱的。我很好奇这个院子里面是什么样,但从没有机会进去一瞻它的尊容。风吹过,会有些落叶掉在胡同的路上。这颗树的叶子长,我们把落叶拾起来,把筋干折(zhé)过来,互相套上拉,看谁能把对方的叶子拉折(shé)了。</p><p class="ql-block"> 在这个胡同里,经常有走街串巷的小贩经过,他们一路慢慢走一路吆喝。“熟咧——糕!熟咧——糕!”随着这吆喝声越来越近,还传来了小贩推的车子上蒸汽汽笛鸣叫的“嗡儿嗡儿”声,这是蒸的糕熟了时候的声音。“卖熟咧糕的来了!”随着院子里一个孩子的一声喊,卖熟咧糕的小车前很快就围上了一帮小毛孩儿。这糕是用江米粉做的,天津人管糯米叫“江米”。蒸熟的江米糕白白的,冒着热气,撒上些白糖和桂花、青红丝着实诱人。院子里家长跟了出来,掏出钱给家里的孩子一人买上一块。得到满足的我们回到家去享用这美味。</p><p class="ql-block"> 夏天来了的时候,胡同里面的树上开始有了蝉的鸣叫,它们不知疲倦,白天叫晚上也叫:“吱——吱——吱”,像是喊“知了”,我不知道它们知了什么,难道它们想告诉人们它们知道夏天来了吗?难怪蝉又叫“知了”。</p><p class="ql-block"> 从夏至"蜩始鸣"到立秋"寒蝉鸣",蝉鸣是夏季节气的自然时钟。刚进入夏天时蝉的叫声是清亮的,像初生的婴儿的啼声,脆又亮,无尘又无埃。盛夏时分,蝉的声音是高亢的,与天气一样热烈。立秋以后,蝉的叫声里有了些许沙哑,它们在烈日里喊破了嗓子,谁让它们没日没夜地喊呢。这也标志着它们进入了暮年,时日无多了。让生命乘着能喊的时候就喊吧,还能唱歌时就多唱吧。</p><p class="ql-block"> 这个季节胡同里又多了一种小贩,他们不是职业的小商贩,而是郊区的农村人。他们把从乡下捕捉来的蝉、蝈蝈这些活物儿拿到城里来卖,换些油盐酱醋钱。一只活的大黑蝉当时卖一、两分钱吧。蝉的翅膀是做过手术用剪刀剪掉部分的,飞不起来了。我们小孩子买来就是听个响儿,当玩具玩。城里的树上虽然也有蝉,但是我们捉不到。买一个来,能玩好些天。在小贩那里蝉叫的很欢,买过来拿在手上它时叫时不叫。它不叫的时候,只要拿手指轻轻一戳它肚皮,它立马就“吱吱”地叫了起来。</p><p class="ql-block"> 这蝉最后玩儿死了也糟践不了。胡同里还有收废铜烂铁牙膏皮的小贩来,他们也收老蝉,收去卖给中药铺当药引子,我们一般是从这些小贩那里换糖吃。</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我听着蝉在胡同里面从夏叫到秋,在蝉声里小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他们一个个走马灯似地从院门口路过。直到我离开天津,这些声音也就都跟着我的脚步远去了。</p><p class="ql-block"> 1999年冬,阔别三十年后我重返天津,舅舅家已经搬到河北区去了。2000年我又回去了一次,那次我去了天津的许多地方,就是没有想着回西北角看看。表姐说:“那片已经拆没了。”郭家胡同没有了,大伙巷应该还在。留下个遗憾。下次去天津还指不定猴年马月呢。有机会一定要再回去看看,找寻幼时的记忆,在记忆里聆听胡同里的蝉鸣声。</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18px;">“春走了夏也去秋意浓,秋去冬来美景不再,莫教好春逝匆匆”。</span>郭家胡同3号,门口对过院子里的那颗大树,夏日的蝉鸣,小贩“熟咧——糕!”的吆喝声,我一直很怀念。</p> <p class="ql-block">2025.8.13—16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