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襄渝铁路建设旧事（25）过年、打铁花、退场分大结局。

黑雾（王刚乾）

三排x班失火，所幸过火面积不大，虽未殃及池鱼，却也惊动全连半夜不得安宁！ 为避免类似事件发生，连队就此事整顿火炉，各班排有所收敛，在关键部位铺、蒙防火石棉，总算平安度过一冬。 　　人说岁月如梭，转眼送走鼠年，农历癸（gui)丑牛的1973年就来到眼前。 学生连修铁路是带工资的，基数究竟多少未知？按当时说法，每月28元人民币，连队扣除15元伙食费，剩余13元归个人支配。 15块钱生活费，在那个年代可真是吃香喝辣的好生活，（1973年工作后，在单位月伙食费9～10块人民币。）头年饿肚子，第二年虽说开始转好，和15元实际费用还是有不小的差距！究竟有没有结余？结余多少？都是个未知数？ 那年代过年节很隆重，无论单位和家庭，都会准备许多好吃的，犒劳一年来的辛苦付出。 21连春节安排变了花样，不再和去年一样包饺子，而是炒了几个硬菜，却免了人均一两的白酒？ 与河为邻的连队，缺乏组织业余活动的领导，除了背语录学毛选，还有少数几个打篮球乒乓球的战士，再没有啥拿得出手的花样。 “晚八点一班在桥头打铁花，大家都来看稀罕！” 连务会上，连长交代各班排长。 　　打铁花最早始于北宋冶铁匠人祭祀仪式，后流传民间，成为烘托节日庆典活动一种娱乐方式。 民间打铁花以熔铁制浆‌，先把生铁加热熔化成铁水，其间混合铜、铝等调节火花颜色。然后用水浸湿树条粘舀铁水，用力甩打至空中形成铁花。‌‌ 一班打铁花，缘起初来花果，在宝鸡四连驻地，恰好连襟化油器厂机修车间。车间刨床、铣床俱全，铣刨出来的铜、铁钢屑遍地都是。 战士詹博耀看到这些铁屑，建议可以用来打铁花。班长问他打铁花制作程序，只见他去邻居找来铁丝，然后编成足球大小一个网兜；一根两米长的粗铁丝，拴在网兜顶部的套环上。 然后找根两米长铁管，让工人师傅在管头焊一个铁环，把编好的网兜吊到铁环上。到车床下面捡来铜、铁屑，又找来一些木炭。在网兜底部先铺一层木炭，木炭上铺一层铜铁屑。如是依次铺满整个网兜，装满铁屑木炭的网兜足有五六斤分量。 按詹博耀要求，先点燃网兜底部木炭，由木炭烧红铜铁屑，而后逐层引燃释放。固定铁管底部不能移动，找一个健壮有力的人手扶摇动铁管，利用惯力把网兜甩起来。飞起来的网兜，风力作用下，木炭燃烧，把敷在上层的铁屑烧红，摇的越快、燃烧的铁花从网眼中飞出。摇的越快，燃烧的铁屑就飞的更多更远！ 第一次实验开始，一班长无疑是摇动铁管的主角。为保证铁管底部稳定，赵盘玺蹲下身双手抓紧铁管用力按紧。 引燃的木炭烧红了铜铁屑，一班长扭动腰身，奋力摇动铁管！带着风声的网兜，由低而高，最后悬在头顶飞转！引燃的木炭在风声中冒出火苗，染红的铜铁屑随着木炭火花，受离心作用漏出铁丝网兜，恰似一条火龙在空中舞动飞溅！ 如是的突然爆发力，持续到把整个网兜铺垫木炭和铜铁屑消耗殆尽，就此结束一次打铁花程序。如果有健壮有力的人和所需材料具备，可接续不断的达到一定效果。 一班实验打铁花，被其他多个班战友看到，同时也被连领导发现，于是被连长点名年三十来一场表演，为春节助兴。 时间很快来到三十晚上，得到信息的战友，包括对岸部队医院和化油器厂职工家属，都聚在两岸等着看热闹。 准备好打铁花的一班几个战士，一班长掂着铁管，赵盘玺和小庄（詹博耀小名）二人，提着装好材料的铁丝网兜（俩）来到桥头。 小庄先引燃底层木炭，赵盘玺负责固定铁管底部。班长转动腰身，转动的网兜带着呼呼风声，一圈圈越转越高！烧红的铁屑带着火星飞出铁丝网兜，伴随尚未燃尽的木炭火星，在桥头形成一圈圈火网！ “嗷！加油！加油！太棒了！” 外圈叫好的喊声，激发了圈内摇动铁管的一班长，转动的腰身愈发给力！一个特制的网兜（足有七八斤），虽然大冬天，已是累的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说实话，这次表演没有实验时铁花飞的好，可能是铜铁屑配比不合适） 　　进入1973年春天，参加襄渝铁路工程已经度过两个年头。许是前方工程接近收尾，转运站业务量也随之逐步减少。由此开始了轮班制，根据任务量大小，轮流出工。在这个时间段，连部开办了一个“毛泽东思想学习班”。 被抽调参加学习班的十多人中，多是些班排干部连队骨干。（根据后来分配情况分析，这些骨干大部确定为赴乡干部） 及至来到六月下旬，随着一批接一批招工单位到来，连队的存在已经进入倒计时。 信息灵通的同学，接到家里“招工已到三线。速找！”的电报，（其实早已额定，找也没用）多数同学还都蒙在鼓里。 来部队接收新工的单位，先是和部队取得联系，然后由部队安排，到具体所在连队驻地宣布接收人员名单，发放招工通知书。接到通知书的同学，退场后按通知时间到接收单位报到。 襄渝铁路竣工，根据后来统计，21连退场分配就业具体情况如下； 赴乡任职地方干部9人（学习班名单以内）参军1人，铁路系统68人、渭南棉纺厂57人、渭南商业局15人、渭南地区运输公司20人、大荔农业机械厂30人，合计：200人。 　　人员分配就绪，退场迫在眉睫。眼看同吃同住一班人即将分开！全体战士抱着一班长（作者），大家围成一圈，有人哭着不想分手！ “班长，跟你一起这么长时间，佩服你的为人！你真是个好班长，如果再有下一次，我还做你的战士！” 看大家难分难离表露心声，班长也激动的流下眼泪。 “谢谢大家，谢谢各位同学兄弟！咱们虽然就要分手，到单位后可以保持联系，我们还是好兄弟！” 出发时间原定7月5号（大概时间），看时间紧迫，全连战友都抓紧上街买了内地凭本凭票供应的水果糖、鸡蛋糕、天鹅蛋，包括香烟、白酒，甚至还有的确良凡立丁！ 一切准备就绪，突然又接到出发时间延迟，具体时间听通知？ 出发时间延迟，七月流火的天气，买的水果糖香烟白酒能放，点心蛋糕就麻烦了。大家把点心蛋糕取出来，打开包装晾晒！糟糕的是蛋糕已经出现霉点！ 看着长有霉点黄澄澄的蛋糕，吃又不舍得吃，更别说扔了！就这样又推迟一星期，全连战士们终于坐上汽车，说是到安康和其他学兵连队集合，坐火车返陕。 从花果7月11号（大约）早上九点半出发，承载学兵21连的解放车，沿去往安康的简易公路、在秦岭巴山间盘来绕去，直到日落西山，总算来到竹溪镇！ 　　落地竹溪镇，说是在此处暂住一夜（5760部队招待所）。夜色下，感觉这是一个建在山半腰上的小镇。 在招待吃十人一桌的晚餐，虽然丰盛，狼多肉少，也就半饱。 好在部队宣布纪律可以到街上转转（带队干部早已提前另行返陕），不能打扰当地百姓，晚十点前归队！ 借助夜色，一行同学结伴，来到街上小转一圈。在街头看到一家大肉面馆，本就没吃饱，早就萌生咥面的念头！于是人手一碗面，看到表层辅两块带皮的五花肉，用筷子夹到嘴里，未曾想肉已变味！ “呸！”一口吐出来，同行战友起身就想发火，被一班长拦住，出门在外别惹事！随后付钱走人。 吃饭时间，有同学急匆匆来找一班长，说是有几个地方同学想找铁中一个同学的茬，让一班长想法制止一下。一班长考虑后，随即找人商量对策。许是对方得知信息，也就放弃意图，就此一路平安无事。 竹溪镇一夜，东方天光，在招待所用完早餐，全连乘车直奔安康而去。 到安康时间大约在下午三点左右，车队在安康汉江大桥十字遇阻，后经调停，车辆驶进紧临大桥的铁十师后勤处驻地。 带队军代表通知大家，给大家自由支配一小时时间，完了按时归队！全体集合到安康车站乘车回家，晚到的后果自负！ 一小时自由支配，赶紧沿街买点吃的，趁机看看街景。 安康老街沿汉江呈东西排列，一街两行，不宽的街道，一色黑黢黢老漆木楼。临街一层做门面买卖，二层居室。 横跨南北的汉江大桥，架在高出江面三四十米陡崖上。桥下江水自西而东，宽阔的江面来去帆船各行其道。 一小时时间须臾即到，全体归队清点人数，军代表带队出发。 许是退场时间事先约定，参加襄渝铁路工程建设的许多学兵连队，纷纷安康周边的蜀河、紫阳等地赶来，都同一时间点在安康车站汇聚。 和1971年三月到六里坪不同，这次乘坐的是装货的60吨铁皮闷盖车。 承运学兵连队的专列，从安康出发已是掌灯时分。列车走阳安铁路转宝成铁路，而后再转陇海铁路。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前后耗时两夜另一天半，于1973年7月14号（大概时间），终于回到家乡。 提前来接站的亲人们，看到两年多不见的孩子和自家兄弟姐妹，有人忍不住抱头大哭！ 一班长回到家，母亲把煮好的荷包蛋端给儿子，看着儿子狼吞虎咽一口气吃完。 三下两口吃完久违的荷包蛋，心有所想的一班长放下碗筷，转身出门，来到车站候车室。看到所有同学战友都各回各家，只有乔长庆孤零零一人，默默坐在长椅上不吭声。 一班长上前招呼一声，乔长庆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当得知他父母所在工程单位，已经转到山西临汾，要坐火车才能回到家。一班长不由分说，背起他的行李，告诉他先到家吃点饭，然后再坐车回家。 跟一班长来到家里，让母亲又煮了几个荷包蛋，拿出馒头，乔长庆边吃边流泪，说： “刚乾，真对不起你！你太让我感动了！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你！” “没事，一切都过去了，咱们还是好兄弟！” 原来，在警卫班时，乔长庆和班长闹过别扭，当时觉的丢了面子，后来找连长调出一班。 在班长家吃过饭，看乘坐火车时间快到，班长把乔长庆送到车站，两人挥手作别。 打从1971年3月11号出发，两天后落地六里坪，而后辗转十堰花果，到1973年7月14号（大概时间）归来。前后拢共28个月，其间经历两次受伤，所幸最终平安归来！ 感谢上苍！感谢一起同甘共苦的同学战友！如今的回忆，洋洋洒洒七万余言，虽然琐碎，却都件件真实无虚！ 感谢大家，就到这里吧！ （注；文章配图部分来自网络，感谢您到访美评） 作者，爱好户外旅游、年届古稀的一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