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谈

万石堂(林杰)

<p class="ql-block">  自提笔创作小说《苦楝树》以来,我心中便升腾起一种强烈的愿望——写下一篇创作谈,记录那些与文字相伴的岁月。童年时,我便是一个爱幻想的孩子,尤其在青春年少、心绪最为纯净的时光里,常常憧憬着今生是否能与文字结缘。那时的我,开始留意世界的纷繁与美丽,也开始思考如何写出打动人心的文章。</p><p class="ql-block">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读到一种写作建议——“写豆腐块”,即从短小精炼的篇幅入手,逐步打磨语言的锋芒。这建议如一盏明灯,照亮了我初学写作的道路。那时的我,心无旁骛,精神状态常常最佳,闲暇时光便沉浸于书报杂志之间。</p><p class="ql-block"> 那些短小精悍的文章,尤令我心生欢喜。我将它们从报刊中剪下,日积月累,贴成一册,置于书架之上,时常翻阅。这些文章,仿佛为我量身定做,潜移默化中,让我对文章的结构与表达在脑海中逐渐形成轮廓。这份积累,成为我文学之路的最初起点,也为我日后的创作埋下了伏笔。</p><p class="ql-block"> 待到我的文化积淀达到一定厚度,短小的豆腐块已不能满足我对表达的渴望。我开始阅读更为复杂和有深度的文章,接触了一些外国文学著作,如法国莫泊桑等的小说。其中,法国作家都德的《最后一课》对我影响最深。</p><p class="ql-block"> 文章中那位老师的形象,虽相隔半个世纪,却依旧清晰如昨,仿佛仍展现在眼前。那种深沉的爱国主义情怀,至今仍在我心中激荡不已。从此,一颗热爱文学的种子悄然萌芽,它生在我的青春萌动时期。</p><p class="ql-block"> 然而,我小的时候,体质并不怎么好,许多人看不起我,也常常受到身旁伙伴的讥讽,认为我长大后不会有什么出息。我常常憋着一肚子气,却无力反驳。但正是这些冷眼与轻视,让我更加坚定地走向文字的世界,试图在纸页间找到属于自己的尊严与力量。</p><p class="ql-block"> 在上中学时,封闭多年的学校图书馆开放了,这是一个较大的老牌中学,其图书馆藏书虽不算很多,但也不少,古今中外的图书应有尽有。自从在学校领取了借书证,我便一头扎进书海,《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红岩》《古城春色》《战鼓催春》《铁道游击队》《美丽的南方》《野火春风斗古城》《红日》等等,一本接一本地读,读完后,又与同学讲述自己看了多少部小说,而绝大多数同学对此毫无兴趣。也许我对文学有着独特的敏感,书中的许多人物形象至今仍难以忘怀,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这是为我打下文学种子的最重要阶段,让我感受到文学的独特魅力,崇敬作家的伟大。</p><p class="ql-block"> 在老师上语文课时,我也格外专心,在众多的学科中,我最喜欢上语文课。高中的语文老师叫林超庭,当时四十多岁,身材中等,夏天爱穿一件浅黑色的衬衣,面色呈古铜色,秃顶的头,但语言风趣幽默,上课时讲话抑扬顿挫。我十分喜欢听他讲《水浒传》里的“三碗不过岗”,他讲得声情并茂,把武松描绘得十分传神。直到现在回想,他那神态、他那婉转流淌而富有感情的声音仍在耳边回响。</p><p class="ql-block"> 高中毕业后去插队,这时我开始注意观察生活,留意身边发生的事情。这几年的插队生活,使我从思想上得到很大的升华,感受到人生的温暖与寒冷。但文化由于受到一定的局限,没有得到更多的熏陶,但生活的积累与日俱增。其间有了爱情的感觉,这为日后写下《苦楝树》打下了坚实的基础。</p><p class="ql-block"> 在刚参加工作的几年时间里,我广泛地学习相关文学的理论,上业余大学,广交喜欢文学的朋友,互相交流,互相切磋,时常练笔,比如写日记,写短小的散文,在时间的河流里,盼望有一天开始进行文学跋涉。由于工作的性质,这份跋涉只好等到了退休。这时候,长年累月的积累,如喷井般喷涌而出,过去的生活转变成一行行文字,不知不觉,一部三十余万字的作品诞生了。想不到它竟是填补了桂西地区知青文学的空白,广受当地知青们的喜爱,并得到了文学评论家老宝的评论文章《又苦涩,又美丽》的高度赞赏,也圆了年轻时要当作家的梦。我一直在想,没有年少时“豆腐块”的学习,没有插队生活的磨砺,没有参加工作后的文化熏陶,没有静默动笔的坚持,就没有这本反映知青生活的作品。我从此踏入了作家的行列。</p><p class="ql-block"> 如今回望来时路,那些年在书页间寻找慰藉的夜晚,那些在生活缝隙中捕捉灵感的瞬间,都成了我创作《苦楝树》最珍贵的养分。写作是一场孤独的远行,但正是那些年少时的坚持与热爱,让我在文字中找到了归属,也让我明白,每一个梦想的实现,背后都藏着无数个默默耕耘的日子。这是我写这篇文章最需要强调的一点——文章得失不由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