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写在前面的话</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本部小说,旨在通过展现出生在太行山区一个村庄的五姐妹及其所组成的家庭之不同的追求和人生轨迹,诠释因果关系,揭示人生哲理,给人以思考和启迪。从今天起,我将陆续随写随发,欢迎阅读并提出诚恳意见和建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崖间客 2025.5.5</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第十一章 潜心育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当下,正是农村栽山药的季节。</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张家寨第二生产队在本队场南侧的石榴树林旁边,育着几池山药芽苗,夜间用厚厚的草苫盖着以保暖。清晨一早,社员们把草苫掀开,开始到不同位置拔芽。队长刘世良朝大伙儿喊道:“都先拣高大粗壮的拔昂!剩下矬的再让它长长。也别摁住一块儿山药上的拔,拔光了就给丁死了。”庄稼人不习惯用“行”、“是”、“好”之类的话整齐划一地回应,虽然都没言语,但也都听到了心里,掌控在手上。岁数偏大的多在方便拔的池边拔,年轻一些的则主动踏上搭在池子上空的木板或木杠上,一手抓着木板或木杠,一手下伸到池里去拔,胸脯几乎贴近了木板或木杠。处在方便拔的位置的人,不用跟在架上的人那样时时注意、处处惊心,一边拔一边还闲扯着家长里短,也有说池子里的芽苗这儿长得好、那儿长得不好的,还有说一看芽苗的颜色就知道是哪种山药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工夫不大,村里的大喇叭传出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主持人的声音:“听众朋友们,现在是广播体操时间。”紧接着便是录音播放:“现在开始做广播体操。原地踏步走!一二一、一二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哎呀!”小英突然惊呼一声,把所有人的目光拽去。小英说:“差点儿把我翻到里头。”刘世良的大闺女刘翠柳,离小英不远,幸灾乐祸地说:“活该!让你不专心!”小英反驳道:“我咋不专心了?”翠柳说:“你准是随着喇叭跳开舞了。”小英说:“我还跳六哩!可没,我是挪地方儿没榨稳。”小英管叫哥哥的张战军说:“可得小心点儿!这木板儿和杠子,都是这儿找一块儿、那儿找一根凑哩!不稳当。”战军的爱人竹君说:“把她杵进里才好哩!杵进里变成块大山药,说不定还能长出不少芽儿哩!”翠柳说:“变成块山药那忒便宜她了,干脆把她杵到极乐世界去,省了将来咱给她送亲了。”小英感慨道:“看俺嫂们对我这恨劲儿!没一个盼我好哩!”竹君把刚拔的几根芽儿并拢到左手的大把上,说:“算你聪明!”小英自知单枪不敌群狼,便转移话题说:“俺世良伯伯也是,就舍不得让木匠给正儿八经打个架子。”这话又被竹君拾起来呛道:“你给出钱儿嗷!”翠柳紧跟:“哼!”张战军怕她仨一会儿斗嘴斗恼了,紧说:“恁俩别一齐欺负小英妹子了,人家小英说这话,听着是抱怨,实际上是夸世良叔会替队里过日子哩!”小英说:“还是俺战军哥了解我的心。”刘世良起身朝战军喊道:“战军!看看咱拔的够今儿个前晌栽了呗!”战军起身扫视了一下四周,说:“敢差不多了。”世良说:“差不多咱就不拔了,稍差点儿没事儿,拔多了栽不了,一放就不好活了。”战军又说:“我看差不多了。”刘世良说:“那好,不拔了。”随后又对大伙儿说:“那不是有几个用水湿过的布袋嗷,集中集中包起来,先放到石榴树凉里,吃了饭再往地里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吃过早饭,全队劳力,除了在石房沟修水库的,其余都集中到一个叫红土岭的地方去栽山药。到了地里,大部分人,以精壮男女为主,担着水桶到二百多米外的坑塘去挑水。跟着翠柳来到地里的两个孩子,五岁的哥哥勇奇在前,三岁的妹妹晓云跟后,说要跟着她去。翠柳说:“恁俩在这儿捉蚂蚱吧!”小名儿叫晓儿的妹妹,见哥哥狗蛋儿摇头,她也跟着把小身躯扭动得像个拨浪鼓。刚把牲口套在耠子上开始撇埂的刘世良喊道:“狗蛋儿!来,姥爷对你说哪儿有蚂蚱。”正存心看着张战军怎么用板镢在埂上刨缽的县派工作员焦同志,看见两个小孩不乐意留在地里,一边说着“我替翠柳挑水去”,一边朝翠柳走去。翠柳说:“不用不用,他们愿意跟着我去就让他们跟着去。没见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嗷!咱庄稼主儿的孩子,就得让他们从小多锻炼,学得泼辣些。”焦同志觉得翠柳的话有道理,没再说别的,又回到战军身边,见战军已经刨了不少密密麻麻的缽,就说:“来,我替你刨会儿。”焦同志来这里下乡已经快一年了,又在战军家住,战军对他很了解,深知这人憨厚实在,很乐意跟当地群众打成一片,真跟社员们搞“三同”,同吃同住同劳动。没干过的活儿,总愿意亲手去干干。基于对焦同志的了解,战军没有拒绝。焦同志接过板镢,照着战军刨过的样子,边刨边说:“我看你刨的相邻两个埂上的缽儿,都是交错着哩!”战军在旁点头称是。焦同志又紧刨了几下后,两手柱着镢把边喘息边说:“这应该是出于科学分配养分、充分发挥地力的考虑。”战军感慨道:“你们这有文化、当干部的人就是沾,一干一见,就能琢磨出道理来。”焦同志说:“可别这么说,要是真沾,还会出现茭草地里带高粱的笑话唠?”战军说:“那不算,谁也不是百事通,主要是你从小没在过山区。”焦同志所说,是去年夏秋交季,他下乡不久,跟社员们一起从地里干活儿走在回村的路上,他看到路边的茭草地里吐出了稀稀拉拉的高粱天穗,感到很奇怪,就问跟他并行的战军:“这这这茭草地里怎么还带着嘛儿高粱唻?”后经战军介绍才知道,这原本就是高粱,只是播种后不疏苗,让它自然生长,专门喂牲口的。因为村边这些猪拱鸡刨地,长不成好庄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翠柳领着两个孩子走在去挑水的路上,看到路边有棵长有绿色长秸的草,便放下水桶担子,撅了一根,向儿子交待说:“狗蛋儿,我教给你捉住蚂蚱了咋往上穿。”正好发现不远处有个不长翅膀的墩子蚂蚱,她弯下腰猛伸手逮住了这只蚂蚱,对狗蛋儿说:“你看,这样儿用手捏住蚂蚱,另只手捉住这个秸儿的这个位置,从蚂蚱脖子这儿穿过去,哎!然后往下一拉。知道了吗?”狗蛋儿说:“知道了。”然后又对女儿说:“你跟着哥哥一块儿捉,看谁捉得多。捉回去喂咱那小鸡鸡,好让它们赶快长大,给你弟弟透蛋吃。”“嗯!”晓儿答应一声,欢蹦喜跳地跟着哥哥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等翠柳挑着水返回来,老远就看见狗蛋儿拉着晓儿站在路边,晓儿正哭着抹眼泪。翠柳走到跟前,把水放下,把担杖撂在一边,紧上前弯下身子问:“咋了这是?”狗蛋儿说:“跑倒了。”翠柳一看把膝盖碰破了,便抱住晓儿,并让晓儿把腿伸平了些,然后侧身在地上抓了把干土,撒在了伤口处。这时候,正赶上竹君挑着两桶水也走了过来,关切地问:“咋唻?碰着唠?”翠柳“欧”地一声朝竹君扬了一下头,然后对着女儿说:“没事儿!俺晓儿可坚强哩!人家已经是有人叫姐姐的大姑娘了,是不是啊?”晓儿不再哭了。翠柳起身说:“去吧!还跟着哥哥去捉蚂蚱吧!一捉蚂蚱就不疼了。”又对狗蛋儿说:“你照看着妹妹。”狗蛋儿拉着晓儿离去。竹君说:“你没管管孩子。”翠柳拿起担杖边挂水桶边说:“不用!咱老百姓的孩子,没那么娇气。”竹君说:“你说的也是,不磕不碰长不大。”俩人说着话一同挑着水向地里走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战军提着人们挑来的一桶桶水,朝刨好的缽一倾一收、一倾一收,和着随之发出的“哗、哗”入缽的水声,熟练而精准地把不多不少的水倒进了一个个缽内,做到了省而不缺,满而不溢。随后便是妇女们各自拿一把芽苗,一根根摁进浇过水的缽里,等缽里没了明水又无需急着去别处摁芽的时候,把这些有芽的缽捧埋起来。也提着桶往缽里倒水的刘世良,朝摁芽的几个妇女说:“你们几个先顾摁芽儿,有空儿了再埋缽儿。没事儿,来不及埋,等担水的不用担了,一起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放歇的时候,刘世良在树凉里朝外孙小勇奇喊道:“狗蛋儿!过来来,让姥爷看看你捉的蚂蚱。”晓儿跟在哥哥身后,一起来到姥爷身边。世良接过狗蛋儿递给他的一串蚂蚱,夸赞道:“哈!捉哩不少昂!”晓儿在旁边用她那稚嫩的有些字还吐不清的童音,满有成就感地冲着蚂蚱串儿指指点点说:“介个系我决的,介个,还有介个,也系我决的。”世良说:“是嗷!看来俺晓儿是长大了,也会干活儿了。”竹君叫了声“晓儿”,问:“你跟哥哥捉这蚂蚱是干什么唻?”晓儿回答:“样弟弟击。”竹君佯装明白:“哦,这蚂蚱是让弟弟吃哩!”晓儿跑到母亲跟前说:“她血得不对。”翠柳点着头以“啊啊啊”回应女儿后,向竹君翻译道:“说你说的不对。”翠柳把女儿搂在怀里又说:“小孩儿说大人不能说她,你叫大大哩,应该说大大说得不对。唉!你大大就是把俺晓儿的话理解错了,俺晓儿是说,让小鸡鸡吃蚂蚱,小鸡鸡长大透了蛋让弟弟吃,是不是呀?”“嗯!”晓儿连连点头。这一切,小勇奇在旁看得真切,听得专心。“狗蛋儿!”战军喊道,“过来伯伯问你个事儿。”小勇奇过去看着战军。战军问:“你家喂的小鸡儿几根腿哎?”小勇奇正在思考,竹君插话说:“你那样儿问,人家狗蛋儿不知道你问的是一个还是一群。”战军改问:“一个小鸡儿几根腿哎?”狗蛋儿把两个手指一伸,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俩!”战军又问:“跑起来成几根了?”狗蛋儿眉头紧蹙,思考了一下没做回答,改朝妹妹说:“晓儿,跟我来!”兄妹俩欢快地跑去。在场的人一齐笑了起来。有人说战军:“你这一问,把狗蛋儿给难住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第二天,还是早晨先去拔芽,吃过早饭后,到另一个叫后沟的地方去栽山药。在这个地方的上游,有个小坑塘,每次取完水后,依靠空山水,再长个七八天又会补满。这天栽山药用的就是这里的水,只是由于沿途崎岖不平,没有挑着水桶可走的道儿,不便担挑,好在顺着陡峭的山坡,修有一条引领水流的蛇形领沟,把水从坑塘取出后,可以顺着这条领沟流到栽山药的地里。水到地里,流入事先挖好的大小深浅合适的坑里,社员们抢着提桶灌水浇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从坑塘里往出取水的方式,是由两个人合作,用㯼栳把水戳出来。刘翠柳为了让两个孩子增长见识,特意向她爹这个当队长的提出要求,安排她和丈夫张栓牛去戳水,顺便把两个孩子带去。刘世良考虑翠柳的要求并不框外,不存在优亲厚友的问题,并且也赞同翠柳常说的“老百姓的孩子,就得让他们从小对农村有感情”的话,于是就同意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狗蛋儿和晓儿看着父母戳水的动作和姿势很有趣,只见父母对站在坑塘一边,每人手里攥着两根绳索,一齐麻腰先空晃了一下栓在绳索另一端的㯼栳,然后拉紧拴在㯼栳底部的绳索,同时放松拴在㯼栳口部的绳索,把㯼栳往水里猛一扣,紧接着拉紧口部、放松底部绳索,全身后仰,当㯼栳被上提超过坑塘沿后,同时松口部、拉底部绳索,满㯼栳水就被泼在通往领沟的小池里。如此循环往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狗蛋儿看着看着就上了瘾,边看边学着父母的动作和姿势。晓儿见哥哥在学,也跟着比划起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有词《如梦令》记之曰:俯仰伸拉扣拽,劳作身姿好帅。只是看爹娘?咱也学学咋摆。痛快!痛快!长大终能替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未完待续)</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题图来源:百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插图摄影:李现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本章字数:约4060字</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作者致读者</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您的关注,是我出征的战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您的点赞,是我渴望的美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您的评论,是我前进的指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您的分享,是我挺胸的脊梁!</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