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若晨风·诗（52）

茗香飘袅

生活需要诗

文/茗香飘袅

生活需要远方，也需要诗——

远方是身体的迁徙，

诗是灵魂的归航。

把你的脚步交给地平线，

把你的呼吸押上韵脚，

让每一次心跳都成为一行无须雕琢的句子。

当列车穿过隧道，

黑暗恰好是一枚逗号，

提示你停顿，

听铁轨如何用铿锵的声调朗读《行路难》。

在异乡的小旅馆，

台灯是私自下凡的月亮，

替你翻开枕边的纸页：

“床前月光”原来可以照到千里之外，

“故乡”两个字，

轻声一念就押韵了窗外的虫鸣。

把诗写在水面上，让河流替你删改；

把诗写在沙滩上，让潮汐替你出版；

把诗写在云朵里，让风做一次不取稿费的邮差。

从此，每一阵风过都是绝句，

每一朵花开都是排比，

每一道皱纹都是岁月亲手镌刻的藏头诗。

若你行至大漠，就把自己写成一行最长的边塞诗，

让驼铃在韵脚里摇落旷古的星尘；

若你泊舟江南，就把橹声写进平平仄仄的春雨，

让乌篷船成为一枚漂流的逗点，

把水乡的柔软折成括号，

将整座春天括进你温声的呢喃。

而当夜色四合，你回到城市，

霓虹便是一阕被翻译过的《霓裳羽衣曲》，

红灯是句号，绿灯是破折号，

斑马线是稿纸上尚未干透的删节号，

提醒你：

诗，原来也可以在喧嚣里押韵，

在红灯前停顿，在绿灯处奔跑，

在每一次呼吸之间

用沉默写下最响亮的韵脚。

于是你明白——

远方不是逃避，诗也不是装饰；

它们是把生活这枚硬币翻面后

仍闪耀的另一面光泽。

让远方拓宽你的地平线，

让诗为你守住内心的垂直线；

当两条线在无限远处相交，

你便拥有了

既可纵横千里

又可深潜一寸的——

完整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