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今年六月下旬,我们又一次西行至青藏高原。这次“包车私游”的旅行地,在甘南自治州、川西北阿坝的若尔盖与大青海的北部,这片区域被藏民称为“马域安多”。“安多”一词源于藏语,“安”意为上游或上部,“多”意为地区,那么安多也就是指藏区的“上部”区域。“马域”当然是指游牧部落所在地,历史上以盛产良马出名。近几年我们在藏区走得比较多,但对马域安多仍然比较陌生,今年终于安排出时间过来看看。</p> <h5>藏族分区图:左下方紫色区域被称为“卫藏”,是藏族及藏传佛教发源之地,以农耕生活方式为主的核心地区。中间青绿色区域被称为“康巴”,藏族为主多民族混居,半农半牧。右上方区域被称为“安多”,主要是藏族牧民的聚集地。</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片土地处于青藏高原与黄土高原的相邻之处,并非青藏高原上海拔最高的部分,因而有着多样化的地形地貌和气候特征;又因为几千年来各种文明在这里碰撞融合,沉淀了丰富厚重的多民族文化,令人目不暇接且感受良多。无需多言,请读者与我们一起踏上行程吧。</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span class="ql-cursor"></span>(一)必经之路——兰州与临夏</b></p> <h5>兰州黄河大铁桥及周边的建筑群</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甘肃的地形地貌多样,历史底蕴深厚,旅游资源非常丰富。旅行者到这里旅游,大都会先到省会兰州中转。兰州是个因黄河而生,因黄河而兴的城市,黄河由西向东穿城而过,城市建筑群沿黄河两岸拔地而起。横跨两岸的黄河大铁桥(中山桥)是德国人于1906年建的,它替代了明清时期的浮桥而成为黄河上第一座铁桥,继而将铁桥周围演化为兰州的市中心。我到过兰州几次,晚间多漫步于黄河南岸的水车园。这次顺便到北岸的白塔山走了走,从山上向下俯瞰,兰州的城市大观尽收眼底。</p> <h5>白塔山公园的白塔及古建筑群</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白塔山上的白塔寺占地1500平方米,面积不大但保存较好,为明正统十三年(1448年)的古建筑。以此为中心建成的白塔山公园是兰州市民的日常休闲场所。公园里除了山上的几处明清建筑遗迹外,还有1958年在山脚下建的“三台建筑群”。这些不同年代的建筑群早已融为一体,层层叠叠错落有致,与黄河大铁桥共同构成了一道靓丽的城市风景线。</p> <h5>城市风景线中的喇嘛</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这道城市风景线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可以看到一些头戴小圆帽的回族人和身着僧袍的喇嘛。兰州的汉族人口虽在95%以上,但周边多是少数民族聚居地,相互常有交往,这样的景象已是常态。有一位独行的年轻喇嘛,和我们平行游走在黄河大铁桥上并爬上了白塔山。我相信他应该来自甘南或青海,独自从清静的寺庙步入大城市的滚滚红尘。他在人群中非常醒目却并不让人在意,看上去有点懵懂好奇又有些许惆怅迷茫。</p> <h5>兰州,黄河岸边的晚照</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源于青海巴颜喀拉山脉北麓的黄河,在青藏高原上是清澈的,到了兰州才变成名副其实的”黄”河,这直接反应了从青藏高原到黄土高原地貌和水土条件的变化。由于近些年的治理,兰州的黄河时而会以清澈的面目示人,此时只有在夕阳西下的时候,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才会反射出金黄色的余晖。在黄河水不再浑浊的时候,拙朴醇厚的兰州城就多了几分灵性。</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兰州牛肉面</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span>兰州人的肉食主要是牛羊肉,这大约是周边地区牛羊肉资源丰富,且受到游牧民族饮食习惯影响的缘故。而<span style="font-size: 18px;">兰州美食的名片则是兰州牛肉面。这不是全国满大街都能见到的“兰州牛肉拉面”,那种拉面是青海人开的店,兰州人认为贬低了兰州美食的名声。相比之下,兰州牛肉面的味道确实要好吃一些,因此每次到兰州,我们都要来一碗正宗的兰州牛肉面。这次是给我们开车的杨师傅请客,他祖籍北京,父亲参加抗美援朝回国后进入兰州的公安系统。他虽然生长在兰州,但有浓厚的北京乡情,一定要请老乡吃一次。我们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刘家峡水库和刘家峡大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从兰州到甘南,或从甘南到青海,临夏都是必经之路。临夏原称河州,据说因古人认为这里是黄河源头而得名。1928年改为临夏(大夏河边的意思),但当地人至今还习惯称此地为河州。这里是青藏高原与黄土高原的地理分界,著名的刘家峡水库就建在临夏州的永靖县和东乡县之间。刘家峡大桥横跨峡谷,永靖一侧是黄土高原,东乡一侧则是青藏高原。前年我们曾从刘家峡水库乘船造访炳灵寺,这次则穿过东乡县前往甘南。由于夏季植被覆盖,不易看清两边地质状况的变化。</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临夏八坊十三巷的街区</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既然这里是黄土高原与青藏高原的分界线,那必然也是农耕民族与游牧民族的冲突融合之地。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不同的地理环境造就了不同民族的生活方式和文化习俗。早期青藏高原上的安多之域是古羌族游牧部落的地盘,汉武帝打通河西走廊,切断匈奴与羌人的联系后,羌人部分融入汉族,部分向南向西迁徙,现在的彝、白、纳西、傈僳族等都与他们有血缘关系。唐朝时吐蕃人灭掉了盘踞于此的吐谷浑国,控制了这片土地,使之逐步演化成藏区的”马域安多”。于是在唐宋时期,处于地理和民族分界线的临夏,就成为丝绸之路上的要冲和交易中心,既是民族冲突的前线,又是文化融合的窗口。</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八坊十三巷街区中心的清真寺</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由于丝绸之路交易各方的需要,从唐朝开始就有大批行商的阿拉伯人和波斯人在临夏定居,元朝时又有大批穆斯林迁入,形成了此地以回族为主的人口格局。明清时期临夏逐步形成了八坊(八座清真寺)十三巷的老街区,现在经过改造成为了当地的旅游名片。八坊十三巷的说法疑似模仿福州颇负盛名的”三坊七巷”,但平心而论,这个改造后的街区看上去不错,干净整洁,古韵犹存,没有过分的商业噱头。街区中心是个大清真寺,基本是汉地的建筑风范,内部装饰则是典型的伊斯兰格调,晚上八点多还有信徒在寺里祈祷。</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街区一瞥</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不到甘肃,很少有人知道临夏,尽管这里是个很有故事的地方。丝绸之路与唐蕃古道在这里交汇,曾经的四大茶马司之一河州茶马司就设在八坊十三巷之中。相比当年的繁荣,如今的八坊十三巷已经不是一个喧闹的街市,晚间甚至有些冷清。但当地人似乎也甘于平凡地过着安宁的小日子,享受着他们自己的人间烟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span class="ql-cursor"></span>(二)风雨中的甘南寺庙</b></p> <h5>甘南旅游地图</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从兰州经临夏进入甘南,就算进入了游牧文化主导的“马域安多”,同时也离开了高速公路网。杨师傅说甘南95%以上都是国道,213/248/345等等,而高速路这几年才刚刚开始建设。走国道的好处是周边都是草原风光,远山牧场,湿地草甸可以陪伴你一路,直至你审美疲劳。弊端则是行驶时间很不确定,因为时常会遇到大车阻塞,牛羊当道。甘南的牛羊大都是散养着的,虽各有其主却经常夜不归宿。因此晚上在没有路灯的国道上开车很危险,车灯一亮,就可能与四处游荡又热衷于“追求光明”的牦牛狭路相逢。</p> <h5>拉卜楞寺一瞥</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甘南夏河县的拉卜楞寺,是我们进入甘南后的第一站。这座寺院占地86.6万平方米,是藏传佛教格鲁派(现在藏区的主流派别)的六大主寺(拉萨的甘丹寺、哲蚌寺、色拉寺,日喀则的扎什伦布寺,青海的塔尔寺、甘南的拉卜楞寺)之一,安多藏区的佛教中心。它与圆明园同年(1709年)建设,多年后建成主要殿宇90多座,包括六大学院、16处佛殿、18处昂欠(大活佛宫邸)、僧舍及讲经坛、法苑、印经院、佛塔等,形成了一组具有藏族特色的宏伟建筑群,房屋不下万间。历史上它虽然不像圆明园那样被烧成废墟,但也曾历经劫难:最大的铜佛像被炼了钢铁,诸多佛殿先后被用作食品厂、电影院、甚至屠宰厂,主殿大经堂也曾被大火付之一炬等等。1980年以后拉卜楞寺开始重修,才逐步恢复了活力。</p> <h5>拉卜楞寺的僧舍</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拉卜楞寺最令人瞩目的是它在藏传佛教中的学术地位,作为藏区传播知识的综合性学府,拉卜楞寺中的六大学院具有最好的藏传佛教教学体系,有人把它比作藏学学府里的清华北大。六大学院中时轮学院主要学天文历法,医学院学习藏医药,其它学院的学习内容多与藏传佛教相关。学府鼎盛时期,曾有僧侣三四千人,现在大概有一千多位僧侣在册。除了那些金碧辉煌的殿堂,气势宏伟的学院(扎仓)等,大部分建筑还是简朴的僧舍。多年前曾来过这里的朋友告诉我,这些僧舍周边的卫生状况很差,但现在看上去已经今非昔比了。</p> <h5>转经长廊</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拉卜楞寺当然不只是藏传佛教的高等学府,还是整个安多藏区的政教和文化艺术中心,寺内的佛像、唐卡、壁画、酥油花等工艺珍品琳琅满目,价值不菲。但甘南寺庙里对拍照的限制极为严格,只要进了殿堂的院落,连院落里的建筑都不可以拍照,到处都装着摄像头,管理寺庙的喇嘛执行禁拍措施也非常到位。外围倒是可以拍照的,如寺庙里号称全世界最长的转经长廊。网上说拉卜楞寺有2000多个转经筒绵延3.5公里,都转到要两三个小时,只是这个长廊断断续续,走着走着就迷失了。关于转经筒,藏传佛教中有着不太统一的说法——转一周如念一遍【大藏经】,转十周可以消除某某罪孽,转一万周可以从众生中解脱等等——磕长头、诵经等活动也有类似的表述。</p> <h5>虔诚的信徒与时尚的打卡客</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拉卜楞寺是甘南最热门的景点,我们吃完午饭进去,所有的殿堂院落里都挤满了人,好在院落外面还比较宽敞,多少还能有一定距离感。司机告诉我们到里面可以请解说,但进去后发现解说员早已被旅游团瓜分完毕,只好顺着路标自己去寻找目的地。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有两类人最引人注目:一类是那些风尘仆仆来此朝拜的藏族信众,他们非常安静,不紧不慢地走着,似乎并不受外界的干扰;一类是身着华丽藏服拍照打卡的游客,呼朋唤友,装扮时尚,身临其境却不得要领,很有点小朋友玩“过家家”的味道。</p> <h5>快乐的小喇嘛和在雨中行走的老喇嘛</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们准备先参观完几个重要的殿堂,然后再找合适的地点拍照。路上遇到两个小喇嘛从大厨房抬了一大盆食物出来,闻到一股手抓羊肉的味道。从小喇嘛兴奋的表情似乎可以看出美食的诱惑性——藏传佛教是允许吃肉的,因为在素食贫乏、地域苦寒的藏地,人没有肉食的热量补充,活下来会过于艰难。而我们也很快感受到了这里气候的无常,进来时的零星小雨突然变成了疾风骤雨,时而还夹杂着细细的冰雹。我们过于大意未带雨具,此时突然觉得藏式建筑最大的弊端就是缺少避雨的屋檐。更麻烦的是气温骤降,身上薄薄的长袖扛不住风雨,只好在颤抖中一溜小跑“逃出”拉卜楞寺,毕竟旅行中保持健康的状态才是最重要的。仓皇出逃的路上遇到一位在雨中踱步的老喇嘛,显得定力十足,我想如果能穿上他的僧袍,也不至于狼狈到如此地步。</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雨中的米拉日巴佛阁</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甘南州政府所在地合作市,有一个米拉日巴佛阁,被称为藏传佛教噶举派(白教)在安多藏区的代表性寺院。对于我们来讲,米拉日巴这个名字有些拗口,而在藏区,米拉日巴是个无人不知的传奇人物,白教的创始人之一。他少年时父母早亡家产被叔父霸占,青年时期修习苯教快意恩仇,又生忏悔之心改宗佛教,修成活佛。他终生云游传教,未建道场。传教多以唱经的形式面对众生,对藏传佛教及西藏的诗歌产生了重要影响。我们又是在风雨中走进这座九层高的佛阁,寺院内有青烟缭绕升腾,为佛阁烘托出一种神秘的氛围。</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米拉日巴佛阁的汉式飞檐</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这座佛阁建于乾隆年间(1777年),九层楼阁每层有各自的主题,如一层供奉藏传佛教的几位主佛,如来,弥勒,文殊,观音等,二层供奉黄教创始人宗喀巴等,三层供奉红教创始人莲花生……阁内还供着藏文、藏药、藏戏的创始者,以及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等杰出人物。佛阁内有大量精美的佛教壁画,艺术感十足。但我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1988年重建后东西。原佛阁早已毁于文革时期。入口处的建筑飞檐颇具汉风,气宇轩昂又能遮风避雨,显然是受到了汉地建筑风格的影响。</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雨中的煨桑炉</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在佛阁外面看到的袅袅青烟,来自寺院里的煨桑炉。藏区里的煨桑炉不仅在寺庙随处可见,也是藏族家庭的必备之物。煨桑是藏族最古老的宗教仪式之一,最初是部落男子在狩猎出发或归来时点燃松柏枝和香草,通过烟熏驱除身体污秽的仪式,逐渐演变为祭祀神灵的宗教活动。佛教进入藏地之后,煨桑炉大都垒成白塔式结构,仪式举行时参与者需围绕炉子敬献柏枝伴以青稞炒面等食物,他们认为这样可以净化环境取悦神灵。据说现在电子陶瓷煨桑炉已开始普及,保留了塔型设计但可以插电使用。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佛阁周边新建的寺庙</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米拉日巴佛阁本身占地不大,但周围密密麻麻围绕着一些寺庙和僧舍。司机杨师傅告诉我们,这些周围的寺庙都是陆陆续续新建的。传统的藏族人在吃饱穿暖后,有些余财都会捐给寺庙,积累再多了,花钱的优先项就是建新的庙宇。藏文化里不重功利而重功德,读书做官,齐家治国平天下以搏取功名等都不是他们的价值取向。与获取功名或更大的物质利益相比,他们更注重内心的安宁和自由,在拜佛、诵经、转山等宗教仪式中化解日常生活中的痛苦进而增加幸福感。而最顶级的人生追求,则是修行成佛界里的大德高僧。</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雨中的甘南国道</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可能是大量投入都用在了寺庙上,甘南境内的路况要差一些,在国道上可以看到刚启动建设的高速路。天气好时交通还算正常,但我们一进甘南就连续遇到阴雨天,国道周边看不到尽头的草原牧场变得十分黯淡,路上时有成群的牛羊,排队的大车阻塞交通,还会遇到路段维修,交通事故等,整个行程的时间也随之变得不可控。另外这里的天气说变就变,阴晴昼夜之间的温差很大,穿衣从短袖到秋装都要预备,我们索性把各类衣物从箱子里拿出来放在车上,根据天气情况随时增减更换。</span></p> <h5>郎木寺甘南一侧的赛赤寺</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阴雨天去看草原湿地不是好的选择,因此我们对行程做了调整,决定先把这里的寺庙走完。到达郎木寺时雨渐渐停了下来,算是老天给了我们一点面子。“郎木”在藏语里又是“仙女”的意思,而郎木寺其实是甘南碌曲县一个镇的名字,也是这一带两个著名寺庙的别称。这两座寺庙一个是郎木寺镇上的赛赤寺,由<b><i>赛赤坚赞桑盖</i></b>大师于清乾隆年间(1748年)创建。另一个是川北阿坝州若尔盖县的格尔底寺,明永乐年间(1413年)就有了,但规模很小,后来逐步发展成在阿坝州最具影响力的藏庙之一。赛赤寺和格尔底寺的名字很少有人记得,大家习惯称它们为甘肃郎木寺和四川郎木寺。<b></b></p> <h5>郎木寺川北一侧,格尔底寺被包围在密密麻麻的建筑群里</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两座郎木寺之间隔着一条白龙江,只是这里离白龙江的源头很近,因此所谓“隔江”不过是隔着一条可以淌水走过去的小溪。与拉卜楞寺类似,这两座郎木寺也在1958年和文革期间遭遇劫难后被毁,又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复建。两个寺庙虽然都以藏传佛教为核心,但宗教活动内容却不尽相同。因为这里是多民族或多教派混居的地方,宗教信仰在枝节上还是有些差异。川北的格尔底寺规模小一些,除了重要的节日并不对外开放。值得一提的是那里供奉着五世格尔登活佛的肉身,至今已有几百年的历史。活佛肉身仍保持着安详的姿态,肌肤富有弹性,寺庙开放时会有大批信徒乃至游客前来瞻仰朝拜。</p> <h5>郎木寺金碧辉煌的大屋顶</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与川北格尔底寺的清幽神秘相比,甘南的赛赤寺看上去富丽堂皇高端大气,有十几座金顶子建筑和随处可见的白塔,因此被称为“金顶白塔赛赤寺”。这里1756年就开始建藏学院,经过多年的扩建发展出五个学院,鼎盛时期形成了千余名僧人的规模。我们在里面转了大雄宝殿、度母殿、祈寿殿、大讲堂等等,里面供奉着从释迦牟尼至本寺活佛的一系列佛像,展示着唐卡、酥油花等藏族传统工艺品,当然拍照依然是不可以的。寺庙中展示的内容与其他寺庙大同小异,但可能是因为临近汉地,这里还设有关公殿。</p> <h5>郎木寺山上最高处的天葬台</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如果说格尔底寺的最大特色是活佛肉身的话,赛赤寺最令人关注的则是天葬台。此地的天葬台是世界五大天葬台之一,至今仍不定期举办天葬仪式。天葬是藏族传统丧葬方式的一种,其核心观念是灵魂不灭和轮回往复,认为死亡只是不灭的灵魂与陈腐的躯体的分离。天葬仪式一般在清晨举行,天葬师将尸体置于天葬台上,点燃火堆,升起“桑”烟,将骨肉剥离,用石头砸碎骨头,将遗体分解成小块,混合糌粑和酥油,吸引秃鹫等动物啄食,让大自然养成的肉体回归大自然。未被食尽的部分另行火化,同时念经超度。据说能被天葬的人必须是有一定地位的得道高僧,遗体被吃得越干净道德越圆满。从赛赤寺门口到天葬台需要爬40分钟山,面对3400多米的海拔和绵绵细雨,我们选择了在远处遥望天葬台——遥望中蓦然想到藏文化中虽然没有“天人合一”的说法,但在行为上却将这种观念体现到了极致。</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span class="ql-cursor"></span>(三)迷人的草原湿地</b></p> <h5>俯瞰甘南国道边的草原牧场——郭莽湿地</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甘南的前两天都是在阴雨中度过,一路上的草原风光减色不少。好在景点之间的距离并不遥远,行程次序可以根据天气状况随机调整。阴雨中穿梭于藏庙之间时,路上遇到天气转好,我们也会停车在草原牧场上浏览一下。走上挂满经幡的高台凭栏远望,天空乌云密布,地面黄绿交织,远山在细细的雨雾中朦胧可见,辽阔草原上的牦牛小如蝼蚁,这就是古人吟唱的“天苍苍野茫茫”的意境吧。不同的是,如今还可以看到延伸到天边的国道,坐落在牧场里的村镇······甘南的国道旁,到处是这样的草原牧场图。</p> <h5>郭莽湿地景观</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甘南水系发达,有”一江三河”流经此地。一江就是两个郎木寺之间的白龙江,它最终汇入了嘉陵江,属于长江水系。三河则是黄河和它的两个一级支流洮河及大夏河,均属于黄河水系。发达的水系与相对多雨的气候滋润着甘南草原,使其成为名副其实的草原湿地。这片草原上总有蜿蜒曲折的水道,在苍天牧野中自由流淌出温柔和灵动;而风中飘舞着的经幡,又在安宁平和的绿色世界里,奋力张扬着它们的热烈和奔放。</p> <h5>若尔盖的黄河九曲第一湾</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草原湿地上的河流令人着迷,而黄河在这片大草原上形成的曲线更是让人叹为观止。黄河的第一湾(亦称黄河首曲)是从青海流入甘南的玛曲县,继而进入川北的若尔盖,再流回玛曲北上的。玛曲县正好被围在黄河第一湾之中,而藏语“玛曲”的意思就是黄河。事实上,黄河第一湾是在这片大草原上转了443公里(在川北174公里)才形成的,不像其它江河的第一湾,在一个观景台上就能尽收眼底。因此在黄河第一湾上,有若干个以“第一湾”冠名的景点,其中经营最久,人气最旺的则是若尔盖的黄河九曲第一湾。所谓”九曲”是个虚数,实际上多少“曲”或”湾”是没人能数清楚的。</p> <h5>若尔盖黄河九曲第一湾局部及观景栈道</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若尔盖的黄河九曲第一湾在该县的唐克镇。从景区进入,可以乘电动扶梯上行至观景台,一览九曲黄河通云天;下行则可以选择步行栈道,细品草原湿地牧牛羊。在山顶上极目远望,河道密布,气势磅礴,令人心潮澎湃。据说赶上好天气,落日的余辉洒落在蜿蜒曲折的河道上,即为草原版“长河落日圆”之境界,极为震撼。在山顶上低头俯瞰,穿行在栈道上的人流与远方绵延逶迤的河流形成对比,可谓上下呼应,相映成趣。</p> <h5>若尔盖黄河第一湾局部</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天上又飘起了细雨,落日就别想看了。其实这个季节在此地看落日是一种奢望,阴雨天另说,即便晴天看落日也要等到八点以后,景区大概早就关门了。虽然看不到草原上长河落日的绚烂,但眼前广阔无垠的青绿底色依然使人心旷神怡。九曲黄河无拘无束一路奔流,在身后的大地上滋养出一片苍翠,彰显出无限生机。这种润物细无声的韵律,悄然把大自然的和谐沁入人们的心底,千里江山,只此青绿。</p> <h5>傍晚的若尔盖县城与清晨的213国道</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若尔盖虽位于川西北,却与甘南浑然一体难分彼此——郎木寺在两边都有寺庙,黄河第一湾又将两者环抱在一起,而若尔盖县虽在四川阿坝,若尔盖大草原却从这里横跨到甘南——行政分界线分割不了它们相同的地理环境和历史文化。所以玩甘南一般都要去若尔盖,而玩阿坝的九寨黄龙却不一定会到这里。晚间在若尔盖县城行走,看到街头红军北上的雕塑,意识到这里正是当年红军长征走过的草地。第二天出发去若尔盖花湖,终于遇到一个晴朗的天气,国道上彩旗飘飘,心情大好。</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走上若尔盖花湖的步道</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若尔盖大草原,或称若尔盖湿地,平均海拔3500米,面积53,000平方公里左右。这片草原上有若干草原湖,其中水域最大的草原湖是花湖,传说是因为夏季湖边开满了野花而得名。进入花湖,湿地上一条三四公里的环形木栈道把我们的视线引向远方,游人成群结队或三三两两漫步其间,尚未盛开的野花零零星星地点缀在草地上,晴空之下,湿地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生命的活力。</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花湖周边的棕头鸥</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若尔盖湿地是一个很典型的高寒湿地生态系统,是目前世界上面积最大,保存最完好的高原泥炭沼泽,也是国家级自然保护区。</span>这片青藏高原的低洼之地几乎见不到树木,却在厚厚的草甸里储藏着丰富的水资源,故<span style="font-size:18px;">被称为固体水库。在黄河的枯水期,它能为其提供40%左右的水量,保证黄河不断流。湿地里的野生动物以水禽为主,其中黑颈鹤,金雕等属于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而最活跃的水禽是棕头鸥,在湿地里飞来飞去,时而找游客觅食,时而在水中嬉闹,自由自在活得很幸福的样子。</span></p> <h5>花湖</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花湖展示着真正的大自然本色,素面朝天毫无雕琢。它有一种一望无际的辽阔与豪放,又有一种沉静委婉的淡然与温柔,集美好、神奇与魔力于一身。身处这个青绿世界,你可以轻松地走在栈道上,远远地欣赏它的美丽,赞叹它的神奇,但如果你步入湿地,就立刻会变得步履艰难甚至不能自拔。大自然赐予了人类良好的生存和发展环境,同时也会对人类暴殄天物的行为实施报复,正因为如此,我们在与之相处时更需要保持足够的敬畏感。</p> <h5>花湖上的流云</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花湖上的流云令人印象深刻,它像水一样流淌在天边,又把身影倒映在水里。空中的风似乎并不想惊扰花湖,只是轻轻地推着云朵前行——湖面上的水是静止的,湖面下的云却在缓缓地移动,像是在平静的日子里,岁月在不知不觉地流走。逝者如斯,在这样的天地之间,一种强烈的时空感油然而生,你似乎可以听到大自然的心跳,感受到云与水的呼吸。而不论是在大城市令人窒息的混凝土森林里,还是在网络五光十色的虚拟世界中,绝对是找不到这种感觉的。</p> <h5>在公路上体验甘南多变的天气</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甘南的夏天短到可以忽略,气温达到30度就算极端高温了,但如果遇到少云的晴天,由于草原湿地上没有树荫,只能承受阳光直射,白天的体感温度绝不止30度。当然,甘南气候最大的特点是气温极不稳定,天上的云层聚散无常,“东边日出西边雨”的情形,在坐车的途中就能体验到。去往桑科草原的路上,我们在乡道上跑了半个小时,乌云密布,雨打车窗,看看就要大雨倾盆,而绕过一个山包后,天色就即刻就从天昏地暗逆转成了开云见日。</p> <h5>打卡桑科草原</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出门看网上介绍甘南有五大草原六大湿地,到了这里才发现其实此地走到哪里都是草原湿地。且那些著名的草原或湿地,并没有明确的地理界限,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似乎也没有必要严格区分。所以,每天乘车途中,你就已经处在某个著名的草原湿地旁了。例如我们在桑科草原的腹地跑了一个小时,到达的目的地实际上是桑科草原上的网红打卡点,这种景点有吃有住,可以玩无人机、滑翔机或射箭等等,更多的人则会在这里骑上马驰骋一番。而生活着牧民的桑科草原,却已经在路途中与你擦肩而过了。</p> <h5>桑科草原,马背上的游客</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安多藏区以良马出名,然而这已经是历史了。一路上见到的草原牧场,现在蓄养的大都是牦牛和羊,马群基本只能在景点看到。马,几千年来在草原上都是与人共生共荣的,是游牧生活中的主角。但时代变了,它作为草原上的主要交通工具已无优势可言,又因为其养殖成本比牛羊高,对草场生态的破坏也比牛羊更大,如今传统的牧马人已大大减少。当然,作为马背上的民族,马仍旧是他们无法割舍的精神符号,赛马等传统文化活动也依然是草原上最盛大的活动之一。就像汉族在日常生活中早已不用毛笔书写,书法却仍在传承一样。而旅游目前也是养马的主要经济来源之一。</p> <h5>桑科草原上的绚丽彩虹</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作为打卡点的桑科草原是年轻人的天下,骑马射箭者络绎不绝,而我们对这些项目兴趣不大,更喜欢漫不经心地在草原上踱步观景。这片草场显然刚刚被雨水洗礼过,空气中弥漫着那种“空山新雨后”的气息。一道绚丽的彩虹突然从灰蒙蒙的云层中显现出来,点亮了远方的山峦,映照在草原的小木屋上,令人心醉神迷。草原上的多变气候,不过是阳光和水汽一次次合作的结果,而彩虹则是它们合作的极品。因此,与其说这是邂逅了一场意外的美丽,不如说是老天在风雨之后对我们的一次犒赏。愿我们此行的所见所闻,都如同这道彩虹一样精彩。</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span class="ql-cursor"></span>(四)甘南秘境传奇——洛克之路</b></p> <h5>洛克之路地图</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洛克之路得名于美国探险家、植物学家约瑟夫·洛克。他在20世纪新中国成立前(1922-1949年)来到中国,深入滇藏、川青及甘南地区进行探险和植物研究。在甘南时,他选择了一条从卓尼县扎古录镇前往迭部县的科考路线,沿途穿越了光盖山(也称扎尕那山)、洮河、喀拉克垭口以及扎尕那藏乡等壮丽的自然风光。1927年他走上这条路时,常在大山里风餐露宿,还要躲避土匪侵扰,因此行程极为艰辛,最后几近崩溃,是当地人用担架抬出来的。此后这条路就被后人称为洛克之路。八十多年后这条路逐渐被更多的国内旅游者所知,进而成为甘南自驾游的一条经典路线。</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入住迭部县的赛雍藏寨</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洛克二十多年的探险历程,向世界展现了中国西部大山里的秘境,他积累和发表的关于地理,藏文化的丰富素材被西方人写成小说,拍成电影,最有名的就是【</span>消失的地平线<span style="font-size:18px;">】。他</span>曾在【美国国家地理】杂志上,用四十多页的篇幅,记录了甘南藏地的自然风光和人文景观。<span style="font-size:18px;">然而1949年以后,他虽经努力却再也没有踏上这片土地,直到1962年抱憾去世。如今,虽然对多数国人而言,秘境仍然神秘,但成行已不困难。我们选择了从扎尕那出发逆行洛克之路,住进了赛雍藏寨。这个藏寨的住宿条件相当不错,周边是云雾缭绕的群山,山下有潺潺溪水流过,小木屋干净整洁,甚至还可以泡室外温泉,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惬意。</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俯瞰扎尕那山下的益哇乡和拉桑寺</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与甘南西部广阔的湿地草原不同,东部的迭部县位于岷山山脉与迭山山脉之间的大峡谷里,相传是神仙用大拇指摁出来的地方。而其下属的益哇乡则被环绕在迭山山脉的扎尕(音嘎)那山里,扎尕那在藏语里是“石匣子”的意思。当地人习惯称益哇乡与扎尕那山这一带为扎尕那,从地形上看此地是一座天然完整的石城,故有别名如”石头宫殿””阎王殿”等等。解放前扎尕那是藏族土司(吐蕃王朝贵族后裔)的地盘,也是个地势险要相对封闭的独立王国。扎尕那虽然属于喀斯特地貌,地处悬崖峭壁之中,但也拥有大片的原始森林和山间草场,特别在秋冬之际云雾缭绕之时,令人如临仙境,物我两忘。</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扎尕那的游客</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洛克当年到这里时,就预言扎尕那会成为旅游胜地,他<span style="font-size:18px;">曾在日记里写道:</span>“我平生从来未见如此绮丽的景色。如果【创世纪】的作者曾看见迭部的美景,将会把亚当和夏娃的诞生地放在这里<span style="font-size:18px;">”。而在2012年【</span>中国国家地理<span style="font-size:18px; color:inherit;">】杂志发布的”十大非著名山峰”榜单中,扎尕那山名列第四。近年来扎尕那的游客已经很多,年轻人身着藏服在草地上摆拍各种造型,或拨弄着电吉他边唱边录发抖音,或背着包进入大山徒步探险……商业游戏,网红打卡与寻古探幽者各取所需并行不悖,洛克的预言基本实现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从扎尕那进入洛克之路</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我们在扎尕那仙女滩逗留了两个小时,由此启程上了洛克之路。现在的洛克之路是248国道(兰州-云南马关)一部分。可能是由于它带有自驾探险的特殊性,这百公里的路段只有1/3的柏油路,另有1/3的砂石路和1/3的弹坑路。最早这里的路段基本都是弹坑路,号称“小坑能养鱼,大坑能卧驴”,一侧贴着悬崖峭壁,另一侧却没有护栏,常有死伤事故发生。现在全程安装了护栏,弹坑路也缩短了不少。司机杨师傅说为了安全,政府很快会把这条过去的“魔鬼之路”都铺装成柏油路。</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洛克之路的砂石路段</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由于路段条件的改善,来此自驾的人也越来越多,而真正自驾探险的发烧友已经改去离若尔盖花湖不远的小独库自驾。其实这段248国道,基本属于挂壁公路,仍然还是有一定驾驶难度的。一上砂石路,路上就开始黄尘滚滚,错车也变得困难起来。网上说这是一条移步换景的线路,路上有巨石嶙峋的阵列,有幽深宁静的峡谷,又有高海拔的冰川荒原,还可以看到若干原生态的传统藏寨······可惜到了那个该死的弹坑路段,会颠簸得你只能看坑无暇看景,更别提隔窗拍照了。不过想想当年的洛克,再想想红军两万五,受这点罪也就不算什么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多让郭垭口</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06公里三个小时车程,眼睛在天堂,灵魂在路上,身体却大约有一半时间晃荡在弹坑里。<span style="font-size:18px;">一路上虽有几个可以停车观景的地方,但这条路上的游客却意想不到的多,供打卡的观景台人满为患,周边停车也很不容易,感觉这些观景点有些不堪重负。我们极不喜欢拥挤的人流,因此只在多让郭垭口逗留了一会儿。从垭口挂满经幡的通道走过去,看到观景台上密密麻麻站满了打卡合影的游客,特别是那种拍团队照的,各种姿势加各种组合,拍完照片还要上视频,让周边的其他游客等得失去了耐心几乎要吵起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多让郭垭口</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用于打卡的观景台,拍美景的机位自然是精挑细选过的。只是一旦上面站满了人,大约就没什么美景可言了。何况对于我们来说,大山大河是需要静下心来慢慢观赏的,而不是在嘈杂的环境中大喊大叫“我来了”“太美了”。所以我们扭头就离开了这被污染的美景,走向周边开阔的草甸,去仰视如刀削斧劈般的层峦叠嶂,俯瞰铺满绿色,充满生机的深沟大壑。心一静下来,观景台上的喧嚣吵闹瞬间化为尘埃,一路颠簸的疲惫也随之烟消云散了。</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p> <h5>洛克之路(江迭公路)起点处</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洛克当年是以卓尼县扎古录镇为起点,最终抵达扎尕那的。现在的游人沿着这条艰苦的路段行车时,自有一种寻找世外桃源的念想,苦点累点但心中充满对扎尕那仙境的期待。而作为逆行者我们却是浏览了扎尕那的美景后,坐车颠簸在一片壮阔苍凉的大山之中。路上的悬崖峭壁峥嵘毕露,迸发出一种充满阳刚的力量感。而海拔低一些的山脊上,总有几块正在努力扩张的绿色草甸,试图将那些张扬的岩体覆盖起来,尽管看上去力不能及,却把一种柔美与安宁渗透在大山的骨架里。在终于抵达了洛克之路的起点时,我们看到这里已经把洛克之路更名为江迭公路(江可河至迭部县),有点要让美籍奥地利人洛克从这里淡出的意思,不知这是否也算一种文化自信?</p> <p class="ql-block">短短四天的甘南之行,旅途的节奏随着多变的气候与丰富的地貌跌宕起伏。在黄河第一湾远望云雾里朦胧迷离的天际线,在扎尕那石山里感叹峭壁中与世隔绝的洞天福地;在拉卜楞寺意外遭遇骤雨冰雹,在桑科草原幸运邂逅绚丽彩虹;在黄沙滚滚壁立千仞的洛克之路迂回颠簸,又在蓝天白云莺飞草长的若尔盖湿地从容漫步……甘南的自然风光,把我们带入了一个精彩纷呈的世界。而被大自然及地域历史造化出来的民族文化与风情,同样令我们耳目一新。</p><p class="ql-block">从卓尼县回到临夏,马上就要进入更广阔的安多之域——青海。敬请关注《安多之域-青海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