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不老“70后”，西藏向西行 之（3） 藏西秘境，天上阿里

沙蓬

9月19日，奔赴阿里。

从吉隆沟返至219国道，继续向西，前方即是最具诱惑、也最具挑战的阿里地区。

阿里位于西藏自治区的最西部，北与新疆接壤，西南和西部与尼泊尔、印度、克什米尔为界，是祖国的西南边陲，也是地球上海拔最高、空气最为稀薄的地区。在海拔3700米的拉萨，空气中氧气含量为平原地区的64%，阿里的平均海拔高达4500米，空气含氧量只有甚至不到平原的一半。因之，西藏阿里被称作“世界屋脊的屋脊”，“青藏高原的高原”，“遥远之外的遥远”，“人类生命的禁区”。许多人对阿里闻之色变，进藏游客绝大多数亦不会选择她。 在拉萨问了问，一般的旅行社都不开阿里线，日喀则珠峰大本营的散客拼团也明确拒收70（68）岁的游客。所以，这次能与老柏夫妇结伴，以72、3之龄自驾前往，幸甚！当然，无论对身体还是勇气，也颇具挑战性。

借鉴晓津经验，行前到拉萨药店咨询，买了适用于高海拔地区的专用药。获知，此前所用红景天高原安及各种口服液，都属于提高血氧含量的营养保健类，能应对西藏的大部分地区，但涉足阿里，则必须备足且按时服用针对性更强的药物。

推荐药物有几款，选了这种。实践体会，有了它，再辅以红景天等，从身体和心理两个方面给安全顺利环游阿里提供了有效的保障。

一早，从吉隆沟出发，返回219国道，途经日喀则萨嘎县、仲巴县，进入阿里地区，傍晚入住普兰县霍尔乡，全天行程600多公里，用时一整天，是入藏以来跑路最多的一天。

流水记录当日行程。

219国道是边防公路，路况很好。前往阿里路段的车不多，有限速。偶有路面损坏，都是军人在抢修维护。

一路上，蓝天，白云，河谷，雪山，各种不同的地貌，赤橙黄绿相间， 雄浑壮美，风光无限。

雅鲁藏布上游。进入仲巴县后，地图标为当却藏布（马泉河）。

喜马拉雅北麓的杰玛央宗冰川‌，海拔约5590米，是雅鲁藏布江的发源地。冰川就在仲巴县境内。

雅江源头是水清河浅的地上天河，水深甚至只有1米。

此行，在墨脱县初见雅鲁藏布，穿过高山峡谷即将流向境外。之后，朔江上行，一路游玩，饱览了雅江下游的大拐弯、大峡谷、大湿地，或神奇险峻，或波澜壮阔，或漫漶恣意。从雅江流经地林芝、拉萨、山南、日喀则，由东向西一路走来，数度与雅江河谷同行，领略了大江中游的秀美与包容。如今来到她的发源地，又看到她从容舒缓的另一面。至此，几乎走过雅江全程，对青藏高原上这条长达2057公里的天上之河有了全貌的了解，她不仅是藏地同胞的母亲河，还最终汇入印度恒河，生生不息，源源不绝，宽博无私，泽被世代，可亲，可敬！

今年，国家利用雅江下游的强大水能，开发建设超级水电站项目已经开工，电站产生的电力以外送消纳为主，兼顾西藏本地自用需求。雅江将为国家建设和改善民生做出更加惊人的贡献。

仲巴县还有一处红色教育基地——扎东特委遗址。

20世纪60年代初期，为应对盘踞在中尼边境木斯塘地区的西藏叛逃分子猖狂回窜的破坏活动，以稳定边境局势，中央批准成立了中共扎东特派委员会（简称扎东特委），统一领导仲巴、吉隆、萨嘎三县的地方工作和反回窜斗争。扎东特委从1964年成立到1974十年间，在当地各族人民积极支持下，多次与回窜之敌正面交锋，英勇歼敌，取得了反回窜斗争的重大胜利，维护了祖国统一和民族团结。

遗址保留着当年的会议室、办公用房和宿舍等，有图片展览。这段历史相去不远，有所知闻，但实地观看那些历史记录和照片，做个系统了解，还是很震撼的。秀云还在图片中看到了当时在成都军区任职的一位前辈，是她伯伯在战争年代的老上级老战友。70年代初，她很想到西藏当兵，前辈为她积极争取，但因当时插队年限未满两年而错失。讲起这段往事，很怀念，很亲切。

进入阿里——“藏西秘境，天上阿里欢迎您”！

马攸木拉达坂，垭口海拔5211米，是日喀则与阿里地区的地理分界，进入阿里的南大门。网搜“马攸木拉”词条，方知，这里周边海拔4900米，自然环境极端，除了山脚下常年驻守着一支武警部队的官兵，方圆200公里内是无人区。

果然，从进入阿里到当晚住宿前，一路没有人家，只有国道在喜马拉雅和冈底斯山的中间地带无尽延伸。高原景色更纯粹、更苍茫，也更加摄人心魄。风和日丽的景象中，很难想象生命在这里难以存活的严酷。

傍晚，迎着落日夕阳，到达阿里第一站——普兰县霍尔乡。这里海拔4600米，紧邻国道，酒店餐馆比较集中，往来车辆多在此留宿。

酒店看上去不错，但设施比较简陋，没有氧气、没有电梯。所幸还有一楼的房间。老柏累了，不想动，秀云也不想吃饭。减少行走，泡面充饥。简单洗漱，抓紧休息。

阿里第一夜，首宿海拔4600米。氧气明显不足，腿软，憋气，耳膜胀胀的，头有点晕。服药，补充一杯葡萄糖水。自我感觉无大碍，没有吸氧（车上有备），自然入睡，一夜安眠。

9月20日。

时差关系，早上7点半，窗外还是黑洞洞的。气温只有6℃。

阿里地区总面积33.7万平方公里，相当于两个河南省，下辖一共7个县，常住人口12.33万。地缘无穷广袤，人口却如此稀少。

阿里地区山系众多，有“千山之宗”之称。喜马拉雅山、冈底斯山、喀喇昆仑山、昆仑山由南向北平行排列。在这些巨大的山系之间，又派生出数十条次一级山脉，最为著名的有喜马拉雅山纳木那尼峰和冈底斯山冈仁波齐峰。

“万水之源”是天上阿里的另一个称谓，境内较大的河流有20余条，其中，森格藏布（狮泉河）、马甲藏布（孔雀河）、朗钦藏布（象泉河）、当却藏布（马泉河）都是国际性河流，分别是印度河、恒河、雅鲁藏布等大江大河的源头。阿里境内的天然湖泊更是多到不可胜数，“一措再措”，美不胜收。

地处青藏高原之巅的阿里，不仅地理环境和自然资源丰富奇特，更有着年代久远的历史传奇和文明记载，构成了独属于她的古老和神秘，充满诱惑，令人向往……

所以，无阿里，不西藏；

所以，千万里，路迢迢，纵扶老迈之身，也一定要再次进藏来探访你！

8点半，日出时分，酒店门前。

月亮还高悬天际，天空清朗，无云无风。但空气中的清冷凛冽直砭肌肤，是入藏以来从未感受过的。

正南，高高隆起的雪山，是喜马拉雅山脉海拔7694米的纳木那尼峰。主峰东面的山脊十分陡峭，看上去如同刀刃一般，也从而增加了山峰的辨识度。雪山脚下那一条平直的蓝带，是西藏三大圣湖之一的玛旁雍措。

拉近来看，徐徐升起的太阳给纳木那尼峰披上金光。

霍尔乡北面，逶迤绵延的是冈底斯山。群山中隆起的山峰，是冈底斯山主峰，被誉为“阿里之巅”和“世界中心”的冈仁波齐神山，与纳木那尼峰遥遥相对。

冈仁波齐，藏语意为“雪山宝贝”，海拔6656米。雪峰四壁对称光滑，整体呈规则的四棱锥体，形如金字塔。其峰顶覆盖着永久积雪和冰川，峰顶南面有垂直而下的巨大冰槽，与横向的岩层组成了佛教中的“卍”字纹图案。冈仁波齐被西藏原始宗教苯教、藏传佛教、耆那教、印度教一致认定为“世界中心”，是众神聚会的香巴拉（香格里拉、极乐园）和众教公认的神山，前来膜拜、转山、净化灵魂的信众络绎不绝。现在，亦有越来越多的内地游客加入转山行列，有的为锤炼意志，有的为感受信仰的力量。

这个角度看到的，是冈仁波齐的东南面。

普兰县是神山圣湖的家乡，没想到，阿里首日，酒店门前，就有幸如此清晰的一睹神山容颜，连酒店前台小伙儿都连说我们好运气！

早饭后，去看圣湖。

玛旁雍措位于普兰县境内喜马拉雅与冈底斯山之间的断陷盆地上，湖岸长83公里，面积412平方公里。湖水源自冈底斯山的冰川融雪和雨水补充，水位4586米，平均水深46米。湖水特别清澈，透明度达14米。湖的蓄水总量200亿立方米，是世界上高海拔淡水资源最丰富的湖泊之一。 ‌

玛旁雍措藏语意为“永恒不败的碧玉湖”，名称缘于11世纪在湖畔进行的一场宗教大战，结果藏传佛教噶举派大胜外道黑教，湖水因之得名，以纪念佛教的胜利。

从玛旁雍措东岸西眺，水天一色，湛蓝碧透，神山圣湖同处一框。

玛旁雍措在西藏三大圣湖中位居首席，与冈仁波齐一道，为佛教、苯教、印度教、耆那教共同崇拜。不同宗教对玛旁雍措有不同的描述和解说，并赋予其不同的功能，都是寓意美好的传说故事。每年，从藏区各地和尼泊尔、印度前来的信众，转山转湖十分虔诚。湖岸边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玛尼堆。

入乡随俗，依样学样。与神山圣湖合影；取单数石块垒放玛尼堆，为亲人孩子祈福；取圣洁的湖水放在车上，保佑一路顺利平安！

驱车转湖，景色大美，瑰丽无比。

圣湖西岸是通往普兰县城的564国道。路东，玛旁雍措泛着粼粼波光。

西面，一路相隔，是另一个湖，名“拉昂措”，藏语意为“有毒的黑湖”，又称“鬼湖”。据说鬼湖与圣湖原为一体，后因湖水中部淤积堵塞一分为二。西侧湖床不断升高，湖水微咸，人畜皆不能饮用，遂得“鬼湖”之名。两湖共为近邻，同在神山脚下，湖水同样蓝得醉人，却一咸一淡；一边吉祥神圣，信众如织，充满活力，一边清冷孤寂，鲜有游人，且少被提及。对比如此鲜明，造化弄“湖”，甚是奇异。

圣湖周边，不同教派的寺院共有8座，分布在东南西北四面八方。就近看了位于西岸的吉乌寺。

吉乌寺建在一座拔地而起的淡红色山体上，信徒称之为“桑朵白日山”，意为“铜色山”，是莲花生大师所居净土圣地之意。据传莲花生大师曾在这一带降妖伏魔，在山体的洞穴中修行多日，山上至今还保留着大师修行的洞窟和他的脚印，吉乌寺也因之曾被称为“吉乌莲花城堡”。现存寺院是1985年重新修建的，因地处前往普兰的交通要道，朝圣者和游客众多。

寺院不大，依山而建，十分紧凑。寺院内所有的建筑、围墙、台阶都以山石垒砌，朴素而洁净。可能跟时间有关，主殿堂没有开放。

在寺院高处，能俯瞰圣湖的全貌，从南向北看到冈仁波齐峰的正面，“卍”字纹图案清晰可见。

普兰县与尼泊尔、印度两国交界，设有通商口岸，是对外经贸交易，特别是尼、印两国信众来拜神山圣湖的主要通道，每年7—9月，过境信众都在万人以上。

照片中成片的楼房，是建在县城里的边境贸易市场。

普兰县在阿里地区所辖7个县区中最小，面积1.2万平方公里（相当于两个上海），常住人口1万人，多数集中在海拔较低的县城附近，少数生活在219国道边的霍尔和巴嘎两个乡镇。在县城小做停留，午饭后返回219国道继续前行。

在冈仁波齐山脚下合影。

下一段行程，要在日落前赶到扎达县。

不期然间，有野生动物闯入眼帘。最先看到的是几头野驴，体态健硕优雅，悠悠然在草地踱步。

不多时，又看到一群藏羚羊，数了数，竟然有30多只！

摇下车窗拍照，这只藏羚羊直视镜头一动不动，是见怪不怪了吗？还是说，它很清楚，自己才是这世界屋脊之上，自由自在生息的主人？

左拍右照，直到目送它们远去。意外惊喜！

太阳西斜，行至巴尔兵站处。在曾经年代这里设过兵站，现在只是219国道上嘎尔县境内的一处地名。从这里转行565国道。565国道又称巴札公路，是219国道与札达县的连接线，全长135公里。途中，要翻越阿伊拉日居山。

阿伊拉日居山是冈底斯山的一条支脉，西北—东南走向，是狮泉河流域与象泉河流域的分水岭，也是札达与噶尔两县的界山。不同于以往翻越的山峰，阿伊拉日居山是一大片海拔在5000米上下的群山，途中，几乎全程都在高山之巅曲转迂回，一路伴着终年不化的皑皑白雪。每每在跃上山脊的瞬间，仿佛凌空行驶在天上，那感觉，既新奇刺激又兴奋紧张。一路上偶有会车，相向而过，却一直没有同向车辆。老柏聚全部精神开车，格外专注。事后听他说，这一路，群峰孤旅，高高在上，头一次觉得害怕呢。呵，明白，是“孤勇无助”的感觉。一段难忘的行程，难为他！

驶过连绵不断的群山，海拔逐渐下降，见到扎达县域的标志后，进入扎达盆地。

扎达土林赫然眼前！国道穿行其间，左顾右盼目不暇接，磅礴气势令人震撼！

天色已晚，不做停留，待住下来再从容游览。

圆满完成今日行程，县城入住。这里海拔只有3700米，吃了顿可口的北方饭，睡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