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圈房子

天道酬勤

每年暑假，我要在老家呆上一段时间。经常是在老家呆三五天，又在县城三五天的，干活累了，便摘些园子新鲜的蔬菜，或杏子果子回城，休息几天，来回往返。

院子外东北角的羊圈因年久失修，墙体裂开，屋面坍塌，去年暑假择良辰吉日，在儿子的帮助下进行了拆除，同时还填埋了旁边的一个洋芋地窖，我讲述给儿子房子的历史，像是讲述一位即将离世对我们家族有恩的老人的身世。

老家每个房子都有它的名子，此房名为羊圈，是之前父亲修它时用做圈羊的，修建时间我隐约记得，墙是父亲筑的，土坯是父亲打的，椽子檩子都是自家树上选的，粗细不一，弯曲不同，屋面是泥做的，下大雨时房子常漏水，里外墙面也未上泥，横竖摆放的土坯清晰可辨。作为一个腿脚严重不方便，站立都很困难的父亲，那是很难的！且我按记忆推算，时间约1978年左右，家家户户也正处于困难时间。房门是三哥做的，固缺板材，门扇有十公分左右的一块一直空着，调皮的山羊总把头伸出来，张望着外面。房门前有棵杏树，杏子熟时，风一吹，便掉落在房面上，又滚落到地上，羊出圈门便抢着吃。我们常爬上屋檐旁的驴槽上去，走过一段矮墙，到屋面上摘着吃，树大，一部分树枝伸到了屋面上空。常因摘吃杏子，对屋面有些踩踏破坏。

养的羊也就七八只，山羊居多，因其性情，山羊大多调皮捣蛋，羊羔倒是很可爱的，我喜欢抱着它玩。放羊的任务是由四姐和五姐轮流着。家中养羊，时断时续，一直持续到我参加工作，结婚后一两年后才完全终止，那房屋一直叫羊圈房子，但后来用作放置杂物，甚至后来因住房拆除重建，我放置床板，住过一小段时间。

房屋总是承载着过往的记忆，时隔一两年得给屋面涂抹一层小麦颖壳或秸秆掺和着土和成的泥，补补墙面掉的泥皮，也是经常性的工作。我参加工作后，在母亲的催促下。我进行过翻修，那时我二十二岁左右。檩子原封未动，只是七拼八凑地换了椽子，盖了瓦片，和我同岁的大侄子帮了我大忙，此后房子不再漏雨。因年幼，手头拮据，没有修房经验，又无长远规划，翻修得简单。修时母亲未说什么，放手让我干，但完工后，母亲不是很满意，她说如只这样简简单单修修，她自己也早已完成，那时的母亲已是六十多岁的人了，此话我至今记忆犹新，我为我的草率和敷衍深感懊悔。不过就那样的翻修，一将凑又是近三十余年。

像风烛残年的老人，处于生命的最后时刻，它已残败不堪，像终究不能挽留的父辈，一两天羊圈房子消失在了我的眼前，却定格在我的心中，留给我回忆和几分眷恋。

时2024年古6月26日，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