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25）</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据房东邻居开车的小赵师傅介绍，在大峪，现在有俩位隐士颇为传奇。一位是如心道长，另一位则是燃指和尚。</p><p class="ql-block"> 此时此刻，我正攀爬在拜访如心道长的路上。</p><p class="ql-block"> 之所以说是攀爬，是因为他隐修的石洞位于无生老母殿后边一处悬崖峭壁边。所谓道路也是沿着陡峭的石壁用石块垒起的阶梯，走起来必须手脚并用，一步一喘……</p> <p class="ql-block">（拜访如心道长的山路上，颇为艰险。） </p><p class="ql-block"> 小赵师傅还告诉过我，如心道长曾是河南某大学的老师，现在所带的几位徒弟也是大学生。如心道长自来大峪十年未曾下山，四季单衣，每天只吃一顿不带油盐的素食。然而，他的武功好生了得，几乎无所不能。脚穿一双铁鞋竟然各重50斤，且走起山路健步如飞……小赵师傅说道，这些年他经常为如心道长购物送去，发现道长除了略增一点白发但容颜丝毫未变……</p><p class="ql-block"> 如心道长隐修的石洞位于峭壁之下，面对悬崖，险峻而清幽。洞口两侧的木板用黑墨书写一副对联：养德浩然正气不为，修道清静无为而无。石洞左侧搭有一简陋帐篷，正面悬挂着佛、道、儒三祖的画象，表明主人是儒释道三道兼修。画象下面有一张用木头搭起的桌子与一把椅子，四周则是一些用于练功的各种器械……</p> <p class="ql-block">（如心道长隐修的石洞，位于悬崖峭壁之间。）</p> <p class="ql-block">（石洞左侧有一简陋帐篷，是会客厅兼练功房。）</p><p class="ql-block"> 在此，我首先遇到一位来自湖南长沙的G姓奇人。</p><p class="ql-block"> 他今年才23岁，相貌、身材与气质都能给人以颇好的印象，尤其是言谈举止有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去年大学毕业，已工作了半年多。此行终南山，他与女朋友相伴而来，目的就是准备出家！只不过女朋友是想入佛，他则选择入道。当他看到我露出吃惊的神情还笑着说道：我在20代前，还是南宋时期你们杭州的一个和尚……</p><p class="ql-block"> 不可思议！</p><p class="ql-block"> 正在此时，从山上下来三位年轻人，中等身材，头顶束发，一身短打衣着。他们是如心道长的徒弟，练完功顺便拾些柴禾回来。看见我俩，他们态度热情，但不愿多交谈。也许是向如心道长报告，其中一位进洞一会儿即刻出来，三人便开始练功，一位练倒悬起坐，一位抱个轿车车轮蹲起马步，另一位则在每只手上套五个大铁环练拳……我不禁好奇的问道，请问这铁环有多重？他的回答无疑令我大吃一惊：五六斤吧……</p> <p class="ql-block">（洞侧上山的山路，更为险峻。）</p><p class="ql-block"> 如心道长的出现，真的让人眼睛一亮。他年约五十，身材颀长，一身白袍，脸庞白净，胸前不知何故挂着一个大铁环，然而道骨仙风之中透出几份儒雅之气。在坐上木椅接受徒弟们的大叩大拜之后，他和蔼的面容突然变得威严，对三位徒弟说道，你们今天犯了大错，需接受惩罚，都抱个车轮蹲马步，直到我喊停为止……</p><p class="ql-block"> 接着，道长笑容可掬地为我俩泡茶、酙茶、请茶，一招一式彬彬有礼，怎么也看不出来是武道士出身。他首先问我的来意，我简洁答道，此次来终南山尝试辟谷养生，且对博大精深的道教产生浓厚兴趣，也听说道长大名，特意慕名来访……</p><p class="ql-block"> 小G的来意不言而喻，就是想入门拜师。然而他自始至终都未正式开口提出这个要求，只是与道长再三讨论有关《道德经》、《南华经》上的道教宗义，期待获得青睐。小G果然厉害，如其所说的在大学时就迷上道教，侃侃而谈时能背诵大段经文，道长更是名不虚传，应答自如且有板有眼，一些警言妙语令人印象深刻……</p><p class="ql-block"> 只是苦了三位怀抱重达四十斤车轮蹲马步的徒弟，一个个大汗淋漓。大约半个多小时后，其中一位开始求饶：师傅，我们知道错了……道长立即一脸冷峻的说道，才开始就求饶，越求只会惩罚时间越长。我对你们说过多次，为人处世应有预见性，怎么就悟不出来？十年前我在武当山，就是听从师傅一句话，来到这终南山看山、听水、观云，清静之中才悟出许多道理……</p><p class="ql-block"> 实话实说，此时我的感觉开始不好起来。因为今天道长未穿铁鞋出来，传说这是他认定访客是否有缘的标志。关键是怀疑这三位徒弟是在代我俩受过，极有可能是刚才向道长报告来客信息影响了他的练功。加上身边的小G急于求成开始有点不拘礼节，每当道长与我交谈时，没说两句就被抢过话头……在觉察到道长对小G的语气开始冷淡时，我断定他拜师入门无望便起身告辞……</p><p class="ql-block"> 道长此时用个优雅的手势指向我们的茶杯说道，俩位用完这杯茶再有请。随之就停止对三位徒弟整整一个小时的练功惩罚，然后拿张白纸包了几根香赠与小G，称作个纪念，并说以后还有什么问题需要探讨，可以加他的微信……</p><p class="ql-block"> 与怏怏不乐的小G道别时，我友好地用手拍拍他的肩膀。只是我的内心真的说不清楚：是该为他的失望而遗憾？还是应为他远在千里的父母而高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6）</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真不知道是不是心诚则灵，原以为此行与燃指和尚失之交臂，不料竟有幸会面并促膝交谈……</p><p class="ql-block"> 小赵师傅告诉过我，燃指和尚在大峪的口碑甚佳，一是忍痛燃烧左手半截中指供佛，以示虔诚；一是慈悲为怀，经常救助一些贫困山民……</p><p class="ql-block"> 在无生老母殿与HZ师傅交谈时，她告诉我，今天不巧，燃指和尚闭关禅修，不见任何访客。失望之余，我还是决定去碰碰运气。</p><p class="ql-block"> 燃指和尚隐修的五大菩萨殿，位于莲花洞的山顶上。气喘吁吁爬到山顶，果然山门紧闭。寺庙古朴庄重，隐映于茂密的丛林之中，给人一种宁静祥和之感。坐在山门前的台阶休息片刻，突然想到来时左侧有条叉路，绕过去极有可能看到五大菩萨殿的殿堂……</p> <p class="ql-block">（位于山顶的五大菩萨殿环境优美，巍巍群峰近得似乎伸手则可触摸。）</p><p class="ql-block"> 果不其然，顺路走过一段杂草丛生的山路，路旁有一标有“莲花古洞”的石洞，洞口黑黝黝的有点瘆人，不远处还有一座小庙。绕过小庙，果然看到白墙黑瓦的五大菩萨殿。转身下山时有些不舍的回望一眼，正巧！此时一位僧装打扮的男人从殿堂走出……容不得多想，我不禁高声喊道，师傅，我是从杭州来的，能不能与你见见面？他远远地打量我一番，终于招招手……</p><p class="ql-block"> 兴奋的走进山门，看到燃指和尚已在殿堂门侧摆上两只小凳并一杯茶，便合掌躬身致谢。他笑着说道，这是缘分。我平时从不见客，没想到刚才只是想看看天气，就碰上你啦……</p> <p class="ql-block">（在五大菩萨殿门前的小凳上，与燃指和尚进行一番交谈。）</p><p class="ql-block"> 燃指和尚年约四十，中等身材，光头但未烫戒疤，看上去敦厚且和善。最醒目的，无疑是左手中指自根部全无。心中不免疑惑：原听说只是燃了半根中指，怎么是全部中指？难道他的燃指还在“进行时”……</p><p class="ql-block"> 在佛教中，《法华经》曾记载药王菩萨“燃身供佛”的修行方式，《楞严经》则提到“一指供佛”的修行法门，而用于实践的，则是中国现代禅宗代表人物虚云和尚。为超度亡母，1897年他58岁时前往宁波阿育王寺礼拜舍利并当场燃指供佛……</p><p class="ql-block"> 原想为何燃指是个极好的话题，然而看到燃指和尚有些介意我的目光投向便改变了话题。我说此行终南山参加辟谷养生，有幸探访印光法师的出家地莲花洞，还能见到一些象你这样睿智的师傅，受益匪浅。我在退休之后曾赴普陀山法雨寺闲居半月，在此拜读过印光大师精要法语并知悉他于法雨寺修行近三十年……每到早晚散步于各个殿堂之间，想到这里遍布大师的足迹，便感受到一阵阵禅意萦绕于心……</p><p class="ql-block"> 说到此时，燃指和尚示意我稍等，进殿内拿出一根翠绿的黄瓜递到我手中说道，你尝尝，这是我种的。我道谢之后咬了一口对他说，又脆又甜，味道好极了！他笑着说，辟谷之后，黄瓜是可以吃的……</p><p class="ql-block"> 见他始终不太愿意谈及自己以及燃指的用意，我只好向他谈及我的一位亲属去年大学毕业，一直找不到工作，想创业又不知从何处入手，结果生活甚至情绪都问题频出，请他为孩子指点迷津……与如心道长绝然不同，燃指和尚始终和颜悦色，出言谨慎，说了一番颇接地气的愿景建议，几乎没有任何玄学语言。虽然没有给人“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之感，但绝对入耳入心……</p><p class="ql-block"> 与HZ师傅一样，五大菩萨殿内也未设功德箱，燃指和尚说真正的出家人，是不能与钱财打交道的。他告诉我他的法号叫LX，今天认识即是缘分。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通过微信交流，我听毕只能合掌致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