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婆妈去世一周了,我和她的最后联系应该是给她守孝的那两天时间里。</p><p class="ql-block">我不是婆妈最喜欢的儿媳,我到家的时候已经哀乐四起,各种祭奠已经准备就绪。第一天晚上,夜深人静时,披麻戴孝的坐在她身旁,给她读手机中下载的《</p><p class="ql-block">地藏经》。那是我第一次读佛经,我像小学生读课文一样静心,虔诚,读的过程中,虽然词句艰涩拗口,虽然读的磕磕绊绊,学汉语言文学的我还是感受到佛学文字的魅力和馨香,读的旁若无人,读的热情澎湃,读的激情荡漾。当我读到目光女为母救赎捐出所有家财,勇闯地狱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一只小虫子从面前走过,一会儿又看到它爬到我的左边。我在读,她在踱步,最后竟然停驻在我右边,直到我把目光女在地狱的所见所闻这一段读完,它才直直的往前,消逝在灵床下面。我心思惶然:这就是灵异出现?</p><p class="ql-block">婆妈临出门的当天,我凌晨三点就起来了,门口几个哥哥在聊天,我又坐在同样的位置给她读《地藏经》,心里甚至有小小的期盼,期盼那只飞虫再次出现,可是当我把手机中下载的那些全部读完,也没再见,我的心里却装满了婆妈的过去和从前。心中默念,了却心愿,同为女人,我能把你的从前种种看见,我能感受你的满腹委屈和心酸,我懂你的说不出来的苦和田。天亮了,孩子给我带来了洗漱用品,当我正在刷牙的时候忽然感觉额头的发丝突然一沉,我随手一扒拉,一只飞虫掉落进洗脸池里。定睛一看,和我晚上见的一模一样。我连忙呼唤孩子,把我正在充电的手机拿过来,我拍了照后在心里默默许愿:“放下即解脱,你在提醒我,不亏心的生活。我知道你担心你的三儿,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它爬到池边,我轻轻的助力一下,它扑棱棱就飞走了。</p><p class="ql-block">我看过《十字路口的猪》那部电影,我相信心有所想,只有懂才能放心跟天使去远方,我把我心里的所想投射在其上,希望魂灵穿越时空连接上。“信则有,不信则无”中一路前行,我还是很能同理婆妈的一生。</p><p class="ql-block">传说中婆妈曾经是一个小学老师,想必应该是一位有才有貌有香气的女子。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做到底,只知道后来养育了三男一女,还照顾并送走了她瞎眼的婆婆。</p><p class="ql-block">我的初识是她在寒冬腊月做了一桌好吃的等我上门,热情的笑脸散去我一身的雪寒,如灿烂千阳的温暖。因为后来不经常见面,再听到的消息就是其他人的嘴里的指责和抱怨:过节了,恁妈想恁了;恁啥时候回来?孩子出生,事业波折不停,鸡毛蒜皮里忘却了老家的院落里还有个娘在等,有时候也抱怨几声:“妈,俺都忙得像啥一样,你有吃有喝想去哪玩就去哪玩,别总是喊俺回来了。”</p><p class="ql-block">记得女儿五年级的五一前夕,女儿班里传水痘,女儿第一个感染。我辞了工作和孩子在家禁闭了三星期,刚准备出去透透气,老公接到电话:“你妈有病了,经常抽搐。”老公电话中安排住院后要忙工作,我就把孩子托付给爸妈和婆姐一起回去照顾。医院检查没问题,一天中偶尔会有几次,当节日即将结束,我们计划返程的头一天,婆妈突然严重,抽搐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各种检查都做完,医生束手无策的建议转院,我当机立断:直接去郑州一附院。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轮流伺候,老公寸步不离的守候,一个星期后啥事儿没有。我悄悄给姐说:“妈这是不是心理作用?”</p><p class="ql-block">后来有一次听说婆妈不知为什么生气吃了拌种子的药,还有一次吃了家里放的老鼠药,幸好大嫂在家,发现的及时都无大碍。</p><p class="ql-block">再见就是在康复医院,腿无力,站不起,轮椅。</p><p class="ql-block">今年七月中旬的某一天,孩子爹打电话:“咱妈子宫内膜癌,后天做手术,我们几个回去。给你说一声。”我说好,等我忙完这半月回去看她。</p><p class="ql-block">上周一孩子爹说:“咱妈昨天出院了。”周二下午六点多,孩子爹打来电话:“你和孩儿收拾一下准备回家吧,咱妈严重了。”没等到儿女都到家,没等到儿孙承欢膝下,终究还是一个人孤零零的上路了。</p><p class="ql-block">回去的路上我都在想这个自小丧母的老太太,她内心太缺爱。结婚后在一地鸡毛里左手孩子右手婆子,还要忙里偷闲斗小三,丧失一地的尊严。好不容易熬到儿女成家立业,子孙满堂,却眼见一个个展翅高飞,不能承欢膝下。最初她开口要爱,要关怀,可是得到的是孩子们不被理解的抱怨和指责。要而不得,压抑自我,潜意识的身体就出错。武志红《身体知道答案》的诉说:抱抱我。结果的结果......</p><p class="ql-block">盖棺定论,一抔黄土魂,希望来生:你缺爱不求爱,活出自己的未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