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游甘青（青海湖篇）

一路有你

2021年，我和先生及两位同学一行4人，用了14天时间，第一次畅游甘青。（图片拍于青海湖） 　　时隔4年，恰逢外孙女田田小学毕业之际，全家一行6人，再次踏上甘青大环线之路。（图片拍于青海湖） 　　这次暑假全家甘青之旅，全程共计11天。8月1日从昆明飞兰州，在兰州停留2天，于8月3日从兰州乘坐高铁前往西宁，8月4日开启包车8天自由行。（图片拍于青海湖） 　　先后到达张掖、嘉峪关、敦煌、大柴旦、茶卡镇，8月11日返回西宁，于当日飞回昆明。（图片拍于青海湖） 　　8月11日一早，我们从茶卡镇出发，前往本次行程的最后一站——青海湖。 首先到达海拔3817米的像皮山。 　　高山顶上开设了一个免费游玩的景点，可以租藏服拍照，可以骑牦牛、骑马拍照，还有小吃店，卫生间等服务设施。 　　一头披着白色披肩的牦牛吸引到我，你看它那长长的白毛从背脊一直伸长到腿部和腹部，将腿都盖住了，腹部都擦着地了呢，就连头上也都长着一头白色的流梳。 整个一白色的云朵。 　　注意到它的鼻子，两个大鼻孔之间被一个粗大的金属环穿过扣住，金属环连接一条长长的链子，一人用手牵着链子的末端，一个劲地在招揽客人骑牦牛，这大概是牦牛的主人吧。 　　看着那粗大的金属环扣，仿佛看见当初那扣子是怎样从牦牛的鼻子中间狠狠穿过，鲜血即刻流淌出来，那钻心的疼痛，牦牛定会奋起反抗，或许是注射了麻醉剂…… 从此，牦牛被主人牵着，只要不配合，主人就会拉扯绳子，那钻心的疼痛再一次袭来，只得乖乖任由主人摆布。 　　牦牛在吃地上的青草，吃得津津有味，细毫看不出它有什么痛苦。 许是我庸人自扰！ 那些打耳洞戴耳环、打鼻洞戴鼻环、打唇洞戴唇环的不也乐在其中的么？ 　　一只白生生毛绒绒的小羊羔，小嘴唇粉粉嫩嫩的，好可爱。 　　告别了像皮山，沿下行公路盘行，不多一会儿，那颗“高原蓝宝石”就出现在眼前。 　　青海湖静卧在青藏高原东北部，海拔高达3196米，是中国最大的咸水湖。 　　其4583平方公里的辽阔水域，甚至超越了太湖的广袤。 　　然而，它最令人屏息的，是那无垠的蓝——高原天穹特有的纯净阳光，照在含盐的澄澈湖水上，折射出让人心颤的深湛蓝宝石色，湖水仿佛是从天幕裁下的一角，又似大地深情托举的一面明镜。 　　青海湖远不止是自然奇景：这里是生机勃勃的王国。 　　每年夏季，洄游的湟鱼在连通河流中溯流而上，形成壮观的“半河清水半河鱼”奇景。 　　鸟岛之上，斑头雁、棕头鸥等万千候鸟翔集，繁育生息，啼鸣声汇成生命的交响（如今鸟岛虽为保护生态暂不开放，却不妨碍我们遥想其盛景）。 　　湖畔亦是文化厚土，虔诚的藏民年复一年，沿着360公里的湖岸线顺时针转湖祈福，步履踏响古老信仰的回声。 　　当我们奔赴到青海湖黑马河景区，零距离触碰到这颗“高原蓝宝石”时，清澈透明的湖水卷起千堆雪白的浪花，呼啸着扑面而来，还没看清楚浪花的模样，就在浪花退回去的一刹那间，沙石上竟然跳动着无数条小鱼，待后继浪花再次卷来时，这些鱼儿随浪卷入湖中。 　　一次又一次，一趟又一趟，反反复复。 一卷又一卷雪白的浪，一堆又一堆银灰色的鱼，一群又一群‌欢呼雀跃的人，一声又一声‌喜出望外的惊喜之声。 　　在青海湖这片浩瀚的碧蓝深处，游弋着一群沉默的银色精灵——青海湖裸鲤，当地人更习惯称它们为“湟鱼”。 　　它们是这片高寒水域独一无二的主人，是高原咸水湖中罕见能顽强生存的鱼种。 　　千万年的演化，赋予了它们特殊的生存密码：通体光滑无鳞，仿佛披着一件银灰色的流线外衣，帮助它们在含盐量极高的湖水中自如穿梭。 　　背部呈灰褐色或黄褐色，腹部灰白色，体侧有不规则褐色斑块，最大体长可达60厘米。 　　通过摄食藻类净化水质，支撑青海湖70%以上的水鸟食物链。 　　每年夏季，一场关于生命延续的史诗在青海湖的入湖河道中上演。 　　成千上万的湟鱼开始了一年一度的壮烈洄游。 　　它们顶着急湍的逆流，奋力摆尾，向着河流上游的淡水产卵场溯游。 　　河道被密集的鱼群挤满，银光闪闪的鱼背在清澈的水流中涌动、跳跃，形成震撼人心的“半河清水半河鱼”的生态奇观。 　　这不仅是繁衍的本能，更是对高原严酷环境最顽强的生命礼赞。 　　湟鱼是青海湖生态王国无可替代的基石。 　　它们是环湖水鸟，尤其是棕头鸥、渔鸥、鸬鹚等的重要食物来源。 　　盛夏时节，鸟儿们聚集在河口浅滩，精准地捕捉洄游的湟鱼，构成一幅生机勃勃又惊心动魄的捕食图景。（此图来自网络） 　　可以说，没有湟鱼种群的繁盛，青海湖畔万千候鸟的生命乐章也将随之黯淡。（此图片来自网络） 　　然而，这份高原的珍贵馈赠也曾因过度捕捞和环境变化面临严峻挑战。 　　青海湖低温缺氧、浮游生物匮乏，青海湖湟鱼的生长十分缓慢，一般平均体重250克的青海湖裸鲤需要生长近10年，一旦资源枯竭，恢复起来十分不易。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受利益驱使、人为大量捕杀、河道萎缩、繁殖水域日益退化等影响，青海湖湟鱼数量锐减，2002年青海湖湟鱼资源蕴藏量仅为2592吨。 　　幸而，自上世纪八十年代起，尤其是2003年至今的全面封湖育鱼举措，为湟鱼赢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 通过封湖育鱼（2003年起连续6次封湖）、人工增殖放流（年均放流千万尾鱼苗）等措施，资源量从2002年的2592吨增至2024年的12.75万吨。‌‌ 　　二十余载的严格禁捕，加上持续的人工增殖放流，使湟鱼资源量从保护初期的低谷艰难攀升至如今的数万吨，种群恢复的曙光已然显现。 　　青海湖裸鲤从“濒危”物种降为“易危”物种，共生生态链趋于平衡。 　　世界自然保护联盟濒危物种红色名录将物种濒危等级划分为7个等级，由高到低分别为：灭绝、野外灭绝、极危、濒危、易危、近危、无危。 　　其中极危、濒危和易危物种又被统称为受威胁物种。 湟鱼可以供你观赏，也可以给你带来无穷的乐趣，但它们无比机灵，你要是想捉住它，简直就是异想天开，最多只能触碰一下。 这大概是它们天生的生存本能吧，这也警示人类，切不可焚琴煮鹤，肆意妄为，成为野蛮的破坏者！ 　　青海湖湟鱼从“濒危”物种降级成“易危”物种，这是大自然给青海人民最大的馈赠！ 　　青海湖裸鲤资源的逐步恢复，封湖育鱼保护政策和开展的增殖放流措施对维系青海湖“鱼鸟共生”生态系统起到重要作用。 　　针对裸鲤自然繁育成活率低等问题，青海省成立了青海湖裸鲤救护中心，设立增殖实验站，开展湟鱼资源救护、鱼苗孵化、湟鱼资源监测和人工增殖放流等任务。 　　为了给“湟鱼宝宝”打造一个安全温馨的“家”，身为“湟鱼妈妈”的青海湖裸鲤救护中心推广研究人员们一直奋战在一线，十几年如一日，住帐篷、饮河水、风餐露宿，白天采样分析、晚上挑灯夜战。 　　青海湖裸鲤蕴藏量与2002年保护初期相比，增长49倍，这靓眼的成效背后，是无数湟鱼守护者的辛勤付出。 　　如今，它成功从濒危物种降为易危物种，尤其洄游季“半河清水半河鱼”的景象，不仅让我们看到了物种保护的成效，更是整个青海湖生态系统持续向好的生动写照。 　　今天，为了推进青海湖裸鲤资源稳步恢复，青海省建立了青海湖水生生物监测体系，定期对青海湖入湖河流水质因子、浮游生物、湖区水域生态环境、裸鲤资源蕴藏量开展监测，全面掌握青海湖水域生态环境、水生生物资源变化，为今后研究制定保护政策提供数据支撑。 　　目前青海湖流域生态环境持续向好，湿地面积持续增加，水体自净能力明显提高，青海湖裸鲤种群资源进入恢复期，“以鱼净水、以鱼养水、以鱼抑藻、以鱼控草”生命共同体已形成。 　　更为可喜的是，今天，增殖放流成为当地的一种传统文化和习俗，从而带动整个地区全民参与保护湟鱼、保护生态的积极性。 　　物种保护任重道远，守护青海湖裸鲤，守护青海湖的生态平衡，让湟鱼的生命接力延续下去，让青海湖的生态更加美好，是每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湟鱼的生命远征早已超越物种繁衍的力量，从逆流而上的执着，到人工繁育的护航，再到生态经济的共生，这条远征路早已成为人与自然共同对话的桥梁，正书写着青海生态文明实践的全新史诗。 　　湟鱼，这条高原咸水湖中的银色命脉，以它沉默的洄游，奏响着生命最坚韧的乐章。 它的每一次奋力摆尾，都维系着青海湖这片“高原蓝宝石”的生机与平衡。 　　保护湟鱼，守护的不只是一种珍稀鱼类，更是青藏高原脆弱而壮美的生命循环本身。 　　站在青海湖边，目力所及，水天相接，浩渺无垠。 若想真正感受青海湖的壮美，环湖一周是最佳方式。 这颗青藏高原上最璀璨的蓝宝石，以它那无言的宏大与深沉之蓝，映照天地，更映照出我们内心深处对自然伟力与纯净之美的永恒敬畏与向往。 　　告别了这群可爱的鱼儿，沿G109继续赶路。 公路沿青海湖修建，仿佛在这颗“高原蓝宝石”周围镶了一圈黑黄色的锦带。 　　来来往往的车子行走在锦带上，就如嵌在锦上的一颗颗饱满圆润的珍珠，白色的、银色的、黑色的、还有黄色的和红色的。大大小小，各种款式，和着天上洒下的阳光，闪闪发光。 　　锦带边上也停满了车子，站满了人。 有年轻人、老人，更多的是一家三、四口甚至五六口一起的。 那红的、蓝的、白的、灰的、黄的，五颜六色的衣服如点缀在锦带边上的宝石花。 几乎所有的宝石花都面向那片广袤的绿色草地，像是军队训练出来的统一标准动作——手持手机拍照。 　　那片广袤的绿色草地上，布满了一群群牦牛，如同天上撒下的一片片黑色的、白色的、黑白相间藏珠子。 绿色之中的藏珠子们低着头慢悠悠地啃嚼青青的小草，似乎完全没有发现那无数双正对着自己的宝石花眼睛以及无数个对着自己拍照的镜头，丝毫不在乎那些几乎要将自己淹没的目光，依然我行我素，悠然自得，心无旁骛。 只有藏珠古朴的原始色泽在旷野中熠熠生辉。 　　仿佛天地之间是如此广阔，如此悠远，如此静谧，只有蔚蓝的天空，湛蓝的湖水，翠绿的草地，黑白色的藏珠子，那样纯净、那样和谐。 　　悠然自若的牦牛就是这天地之间天然的存在，它们就是为这片土地而生，为这片土地而长，土生土长，浑然天成。 它们谁也离不开谁，离开了这片土地的牦牛将失去精血而不复存在，没有了牦牛的这片土地也将荒芜而寂寥凋落。 　　车子再往前开，还未从藏珠般的牦牛群中走出来，又被这大片大片的油菜花海给淹没了。 这片天地由蓝！绿！黄！白所构成。 蓝得如藏式门帘蓝色镶边和寺院护法神殿墙面，沉稳而含蓄，爽朗而深远。 绿得如藏族绿松石首饰和袍服镶边，‌青翠欲滴，‌生机盎然‌。 黄得如佛殿金顶，神圣庄严，光明正大，丰盈富足。 白得如哈达，‌冰清玉洁，一尘不染，吉祥如意，和顺康健。 　　记得四年前，这里也是大片大片的油菜花海，所不同的是，花海之中布满了大大小小型状各异的广告牌和打卡拍照的造型，心型造型、秋千造型、月牙造型、小船造型等应有尽有，老远就看得见红、黄、蓝色的大字：“等你在青海湖”、“与你相遇是缘分”、“情系青海湖”等等醒目的口号语。 当时，我们一张车花了50元人民币，直接开到湖边，尽情享爱这份上天的恩赐。 　　今天，这十多公里沿湖公路都用铁丝网封住不让人车进入，所有广告牌语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进入青海湖只有两处入口，一是正大门，另一处就是黑马河景区。 　　虽然如此，但我却感到欣慰。 青海湖是上天赐予人类的宝贝，人类有义务和责任保护它，还它以本色。 四年，在生命的长河中并不算长，但就是这短短的四年，这里却发生了如此之大的变化，让人万分愉悦畅快。 正因为如此才有牦牛如藏珠般洒落于绿地毯上的美景。才有蓝、绿、黄、白构成一尘不染的纯净天地。才有一群群自由自在游曳于蓝湖中的精灵湟鱼的乐趣。 也才有这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美好！ 　　翻过日月山会看到一条小河顺向西流，民谚说“天下河水皆向东，唯有此溪向西流”，所以这条清澈的小河被叫做倒淌河。 　　顺着倒淌河西去不远便有一个高原小镇，因河而名叫倒淌河镇。 镇中路边一小公园，公园里竖立着一尊雕像，为唐时入藏嫁给吐蕃赞普松赞干布的文成公主，雕像的名字叫“古道流芳”。 　　茶卡到西宁300多公里，需4小时左右，由于一路边走边逛风景，于下午4点左右到达西宁。 　　东关清真大寺，俗称骆驼寺。位于青海省西宁市城东区东关大街31号，占地面积21951平方米。 　　始建于明洪武二十年（1380年），是中国伊斯兰教五大主麻清真寺之一。 　　清真大寺为一进两院的建筑布局，即由前三门（大门）、五门、宣礼塔、南北厢楼、礼拜大殿构成了寺院的主要建筑物。 　　甘青之旅，少不了品尝当地美食，其中手抓羊肉称得上当之无愧的人间美味佳肴了。 包车师傅高师傅带我们来到这家手抓羊肉餐馆，品尝到了这人间美味。 　　我所尝到的所有手抓羊肉中，这家的应该是上品了。 刚出锅热气蒸腾！ 大块带骨羊肉堆在盘里，皮肉相连处，金黄油亮，凝脂颤动。 肉丝粗犷分明，缝隙里透着诱人的粉嫩。 香！ 霸道浓烈的羊脂香气直冲鼻腔，稍凉后竟透出丝缕清甜奶香。 　　上手！ 烫手也忍了，抓起一块带骨的，用力一撕——肉丝牵连，热乎软嫩。 一口咬下： 脂香炸弹：温润的羊油瞬间在舌尖化开，裹满口腔。 肉汁奔涌：牙齿轻松陷入软肉，咸鲜滚烫的汁水猛地迸溅！ 甘甜回味：汹涌的咸鲜过后，是奇妙的、深长的甘甜在舌根蔓延。 骨边精华：贴着骨头的肉最香最浓！软骨“咯吱”脆响，越嚼越香。 　　点睛之笔：蘸点盐，配瓣生蒜。 咔嚓！ 蒜的辛辣如闪电劈开浓香，羊油瞬间在口中猛烈激荡！ 辛辣过后，是奇异的回甘。 　　最后：啃净骨缝，吮吸指间残留的油脂——那最原始浓烈的滋味，就是西北大地滚烫的烟火气！ 抬起事先泡好的大杯桂圆冰糖茶，咕噜咕噜灌进肚里，把那肉脂的腻味全部干净冲进肚里，留下满嘴的清爽香甜，那个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