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批评有时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那天我朋友阿美的文化视频又被下架了。后来他跟我聊起关于批评两字的感慨,说到了关于批评的经济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替他作了简单的归纳。首先,批评者的批评是有成本的。很多时候,表扬可以和客套划等号,而批评难成客套。批评常需要说得更深刻,而所有的深刻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需要时间成本学习成本。尤其是一些建设性批评,一砖一瓦都是时间和知识的累积。所以我们可以看到,有时候本来可以批评却不想批评:教会徒弟饿死师付。</p><p class="ql-block">第二,从被批评者角度看。一个想要变得聪明,需要得到更多的批评。所谓表扬,常常是肯定对方已然找到的方式方法或路径;而批评,本质上是为对方作修正或挖掘,常常是在对方以为一片坦途时,告诉对方哪里有坑和坎。因此,被批评常常是充满智慧的输入,是使被批评者进步的天梯。能随时听到批评是生命中的一种幸运一种资源。</p><p class="ql-block">第三,上述可见,批评理应为尊为贵,然尔事实上,批评往往有风险的。尤其是在文化、地位和背景相当时,被批评者对批评者未必表现出尊重和善意。而且世界上总有一些人是假意欢迎批评,事后打击报复。天生喜欢或接受批评的人,乐听逆耳之声的人,实在太少。批评者被看成不怀好意之人,被打上嫉妒与打压的标笺,是常有的事。</p><p class="ql-block">第四,批评无论多么高大尚,却从没有人给批评者付费。在人类思想史上,有一个共识,那就是人类的文化科技等等进步都有赖于否定与否定之否定。这里核心的点就是批判精神,而批判总是从批评开始的。人与人之间的批评,可以启发一个人点醒一个人,但从没听说批评发生后,谁向谁付过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个世界批评很贵。表扬常很廉价。可是贵的东西不都被人待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阿美也承认,不是所有的批评都值得尊重。现在自媒体很发达,批评声很多,如果没有流量的因素,批评者绝不会有现在这么多。这里面无时无刻不彰显着经济学原理,然而流量的背后存在很多鱼目混珠的批评和批评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他说,这世界上也有最不经济的批评,便是父亲对儿子的批评。而被批评者从不付费,所以往往并不珍惜,如同对待不付钱的空气一样。因为不付费,就不能怪他们这个耳朵进那个耳朵出。事实上,“免费”这个东西,是市场经济规律的反动。有家单位叫山海集团,八年免费送鸡蛋,坑光了38万老人的244亿人民币。都是喜欢“免费”搞出的事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阿美告诉我,他有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全世界的国家齐聚联合国通过了一系列决议:今后批评的话题将可以申请专利保护,国家之间的批评将象碳排放指标一样挂牌交易,并要求各国跟进制定相应的税费政策。好巧不巧,有一天《美篇》来电话,请阿美写一篇痛批时弊的文章,至于稿酬他们内部正在讨论,阿美满口答应了。他拿着手机还没写,就不禁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笑醒了。抬头望去,月亮挂在天边上,也在笑,笑弯了腰。也不知是真笑还是嘲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阿美说,最近读到了一段文字,很美:昆镇的慵懒,写在翠湖边喂鸥老人的皱纹里。 早上九点,文化巷的咖啡馆刚开门,店主慢悠悠磨着豆子;斗南花市的玫瑰10块钱抱走一大捆,老李笑称“在重庆只够买两朵蔫的”。 几万人口的小城,骑共享单车半小时能从城东骑到城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阿美相信,在这样的地方,批评常常是协商,协商常常是随便,随便终成日常。阿美说很羡慕镇上的生活。因为生活成本以及所有成本很低的地方,似乎都需不着太多的批评,更谈不上批评经济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25年8月14日于重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