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过指处,勘破红尘

雪馨

<p class="ql-block"><b>流沙过指处,勘破红尘</b></p><p class="ql-block"><b>雪馨</b></p><p class="ql-block">流沙转,残云乱,镜花难见菩提岸。尘中煞,水中月,一念沉浮,一朝交谒,切!切!切!</p><p class="ql-block">重涯远,朱颜换,世间何处无谋算。情如雪,命如叶,天地归真,往来虚设,彻!彻!彻!</p><p class="ql-block"> ——<b>钗头凤•菩提偈</b></p> <p class="ql-block">  流沙碾过指缝,残云漫过眉弯,镜中花影摇晃,终究到不了那片菩提清岸。尘世里的纷扰,如水中月般虚幻,一念之间是沉是浮,一朝相逢是缘是劫,只余三声“切”,道尽心头千回百转</p><p class="ql-block"> 山高水远,朱颜易改,世间何处没有筹谋算计?情意凉薄如落雪,生命轻飘似残叶。直到勘破天地归真的本相,看穿往来皆是虚设的幻象,才豁然生出三声“彻”,原来放下执念的瞬间,便是与自己和解的开始。</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这阕词,是写给红尘里挣扎的你我,也是写给终将归于平静的岁月。</p><p class="ql-block"> 写下《钗头凤•菩提偈》时,窗外正飘着那年冬天的第一场雪。看着雪花落在窗沿又转瞬消融,忽然想起这半生走过的路——那些攥紧又松开的执念,那些看清又看淡的纷扰,竟都像这雪一般,来时热烈,去时无声。这阕词,与其说是笔墨之作,不如说是生活递给我的一张“悟帖”,字字句句里,都是对世间常态的拆解,对生命本真的叩问。</p><p class="ql-block"><b> 时光里的无力与清醒</b></p><p class="ql-block"> “流沙转,残云乱”,年轻时总以为日子是条笔直的路,只要攥紧拳头往前冲,就能抓住想要的一切。可真到了一定年纪才懂,人这一辈子,就像站在流沙之上,你越想站稳,脚下的沙流得越快;又像望着天边的云,你越想看清它的形状,它散得越急。</p><p class="ql-block"> 我曾在一家公司做了二十五年,以为这就是“安稳”。四十二岁那年,公司要求内退,我拿着内退证明走出办公楼时,正是盛夏正午,阳光把影子拉得很短,心里却空得发慌。那时候才明白,所谓“稳定”,不过是自己给生活画的一个圈,圈外的风雨从不会因为你的期待而停下脚步。就像词里写的“镜花难见菩提岸”,我们总在追逐一个“完美结局”,以为抵达了就能安稳,却忘了镜中的花再美,终究是摸不着的幻影。</p><p class="ql-block"> “尘中煞,水中月”,说的是生活里的“虚妄”。前几年帮母亲整理老房子,翻出一沓旧奖状——小学时的“三好学生”,中学时的作文比赛一等奖,甚至还有工作后单位发的“优秀员工”。年轻时总把这些当作证明自己的“底气”,可如今再看,不过是些泛黄的纸片。就像水里的月亮,你以为它在那里,伸手去捞,只溅起一阵涟漪,月亮依旧在天上,手里却什么也没有。</p><p class="ql-block"> “一念沉浮,一朝交谒,切!切!切!”这三个“切”,是叹,也是醒。生活里的大多数烦恼,都源于“念头”的摇摆:一件事没做好,便觉得自己一无是处,这是“沉”;一点成绩被夸奖,又忍不住飘飘然,这是“浮”。我们总在“沉浮”里消耗自己,在与他人的“交谒”(相遇、交集)中计较得失,直到某一天突然惊觉——那些让你辗转反侧的事,三年后再看,不过是过眼云烟。这三声“切”,是对自己的当头棒喝:别让一时的念头困住脚步,别让外界的评价定义生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岁月里的接纳与释然</b></p><p class="ql-block"> “重涯远,朱颜换”,写的是时光对人的雕琢。去年闺蜜聚会,看着席间的面孔,忽然发现大家眼角都有了细纹,有人添了白发,有人笑起来时,眼角的纹路里藏着生活的重量。席间有人感慨“老了”,语气里带着不甘,我却想起自己第一次发现鬓角白发时的心情——从最初的慌张,到后来对着镜子坦然拔掉,再到如今觉得“白发也是岁月的勋章”,这其间的转变,恰是对“朱颜换”的接纳。</p><p class="ql-block"> 生活从不会因为你怕老,就停下时光的钟;也不会因为你想留住什么,就冻结某一刻的风景。我曾痴迷于养花,总盼着那盆兰花能四季开花,为此查遍了养花攻略,施肥、浇水、控温,小心翼翼伺候着。可它偏不争气,一年只开半月,其余时间都像株野草。后来索性不管了,任它在阳台自生自灭,反倒年年花期都长了些。这才明白,“重涯远”不仅是路途的遥远,更是心态的距离——你越想掌控,越容易疲惫;接纳了“事与愿违”,反而能走得更稳。</p><p class="ql-block"> “世间何处无谋算”,刚入职场时,总觉得“真诚”能换来一切,可见过为了升职暗中排挤同事的人,遇过笑脸相迎却背后拆台的事,才懂世间本就有“算计”二字。但这并非让人变得世故,而是要学会“清醒”。就像菜市场里讨价还价的阿姨,你不必鄙夷她的“计较”,那是生活教会她的生存之道;就像职场上为项目据理力争的伙伴,你不必反感她的“强势”,那是责任赋予她的担当。“谋算”未必是恶意,有时只是生活的“生存技能”,看透这一点,便不会再为他人的“复杂”而失望,也不会为自己的“简单”而不安。</p><p class="ql-block"> <b>放下后的通透与自由</b></p><p class="ql-block"> “情如雪,命如叶”,这里的“情”,不是男女之爱,而是世间所有的联结——亲情、友情、邻里情,甚至是与陌生人的交集。我曾有个相处了二十多年的朋友,年轻时无话不谈,可随着各自成家、生活轨迹渐远,再见面时竟只剩客套。起初我很失落,觉得“友情就该天长地久”,后来在一个雪天看见她发的朋友圈,配图是她和新邻居堆的雪人,配文“冬日暖意”,忽然就释怀了。</p><p class="ql-block"> 感情就像落雪,有的落在掌心能焐热片刻,有的落在肩头转眼就化了,没有谁该为谁停留,能同行一段已是缘分。而“命如叶”,更像对个体的注解。春天抽芽时不必得意,秋天凋零时不必沮丧,叶片的使命从不是“长青”,而是在该绿的时候拼命舒展,该落的时候坦然归根。人也一样,不必总想着“活成别人眼中的样子”,能在自己的节奏里,把日子过成“自己的模样”,就已足够。</p><p class="ql-block"> “天地归真,往来虚设,彻!彻!彻!”这三声“彻”,是整首词的“魂”。五十岁这几年,接连送走几位闺蜜的亲人,忽然觉得“天地归真”——生老病死本就是自然规律,悲伤是真的,可逝去的人活过的那些温暖瞬间,也是真的;“往来虚设”并非否定过往,而是明白所有的相遇、离别、得到、失去,终会在时光里沉淀为“经历”,而非“包袱”。</p><p class="ql-block"> 那一刻,忽然看懂了年轻时总读不懂的“放下”:不是放弃追求,而是不再为“求而不得”焦虑;不是逃避责任,而是不再为“无法周全”自责;不是看破红尘,而是在红尘里活得更清醒——知道什么该抓住,什么该放手,知道“自己”才是生活的重心,其余的都是锦上添花,有则欢喜,无则坦然。</p><p class="ql-block"> <b>词是生活的注脚</b></p><p class="ql-block"><b> 生活是词的底色</b></p><p class="ql-block"> 写下最后一个“彻”字时,窗外的雪已经停了。桌角的茶杯里,茶叶沉在杯底,茶汤清澈见底。这就像生活,起初茶叶在水里翻滚,看似热闹,终有沉静下来的时刻。而这阕《钗头凤•菩提偈》,不过是我在沉静时,写给生活的一封回信。</p><p class="ql-block"> 它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曲折的故事,只有一个普通女子在岁月里的跌撞与感悟:从执着于“掌控”到接纳“无常”,从纠结于“得失”到懂得“取舍”,从困在“他人目光”到回归“自我本心”。这过程,就像剥洋葱,一层层剥开时会流泪,可剥到最后才发现,最里层的“心”,本就是空的——空,才装得下阳光,容得下风雨,盛得下生活本来的样子。</p><p class="ql-block"> 愿读到这阕词的你,也能在自己的生活里,找到那三声“彻”的契机。毕竟,生活从不是用来“完美”的,而是用来“经历”的;人生也不是用来“看透”的,而是用来“活透”的。于浮世中守住本心,于纷扰里悟得通透,便是最好的日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