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石村的晴雨与乡愁

陈志群

　　乌石村位于浙江省金华市磐安县尖山镇。村庄始建于唐武宗年间，距今约1200年，原名管头村，因民居大部分用2亿年前火山喷发形成的黑色玄武岩石垒砌，被游客称为乌石村。

乌石村建在海拔530米的高山台地上，四面环山，层层叠叠的青山将村庄温柔地拥在怀中，是生态避暑和乡村旅游的好地方。

今年暑夏，我和几位昔日农场的老友相约前往乌石村体验农家乐生活，也期望在这以清凉宜人著称的小村庄避几天暑。谁知刚到村里就听闻第八号台风“竹节草”即将二次登陆。虽然乌石村远离海岸线，但受台风影响，连续几天还是时晴时雨，直到最后才盼来久违的晴天。

　　乌石村四周梯田层层，群山连绵，是保存完整的以中国古代风水理论建造的村庄，素有“空中乡村”的美誉。

　　乌石村是浙江省保存最完整的火山石建筑群落。

　　这里的建筑大多保留着明清时期的风格。

　　清晨的乌石村笼罩在薄雾中，青灰色的石屋错落有致地依偎在高山台地上。

　　台风带来的水汽让整个村落像浸在湿润的水墨画里，乌石垒砌的院墙上斑驳的苔痕被雨水浸的发亮。

　　清代宗祠龙湾堂。

　　明清四合院由明未清初秀才兼商人厉为科、厉为年兄弟合资建设。兄弟俩早年跟父辈在外经商，赚钱回家建房。

　　这是浙江省金华市最早开设农家乐的怡情石屋。

　　现正在经营的豆腐工坊。

　　走在蜿蜒的巷道里，随处可见岁月留下的痕迹。这是当年生产队的礼堂，墙面上依稀能见褪了色的“农业学大寨”几个红字。

　　雨中的古村别有一番韵味，雨水顺着马头墙的瓦当滴落，在长满青苔的石阶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雨帘将青石板巷弄冲刷得油光水滑，檐角垂落的雨串在风中摇摆，像给古村挂上了水晶珠帘。

　　台风“竹节草”将千年火山石垒成的村庄卷入时晴时雨的轮回。雨后，阳光从云缝里洒下来，把湿漉的石板路照的晶亮。

　　时而骤雨倾盆，时而云开日出，给我们的避暑之旅平添了几分意外的情致。

　　傍晚时分，炊烟从零星几户人家升起，在雨中显得格外寂寥。

　　褪了色的木门内，只见80年代砖彻灶台，灶的上方供奉着灶王爷，墙上挂的也不知是哪一年的年历，老俩口做了一大桌的菜，等待着在外务工的儿子回家。

　　漫步村中，我们不免感到一丝怅惘，几乎见不到年轻人的身影，许多老屋前长满了野草，木门上的铜锁也生了锈。

　　老屋廊下，堆放着锈迹斑斑的犁耙、鼓风机和破陶瓮，狗尾巴草从石缝中探出，在风中摇拽出荒芜的孤线。

　　这个曾经热闹的村庄，如今安静得只能听见风吹过树林的声音。只剩下一群银发老人守护着祖辈留下的宅院。

　　偶尔遇到几位老人坐在门前发呆，眼神中透着对往事的追忆。

　　佝偻着背的老人们，用他（她）们一生的勤劳坚守着这片他（她）们所熟悉、所热爱的土地。

　　竹条歪歪扭扭，她却把每棵藤蔓都护得好好的，就像她护着这空荡的院子几十年一样。

　　村东头的山脊上，一轮红日正从群峰的褶皱里，慢慢拱了出来，先是小半个红，眨眼间，金红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金光瞬间铺满整个村庄，乌石村的房屋被照得明暗交错，都被这阳光镀上一层暖意。

　　阳光照在湿润的乌石墙上，泛出金属般的光泽。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未成熟的梨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老人搬出竹箩，铺开粗糙的竹蓆凉晒玉米，陈旧的竹箩、玉色的玉米颗粒在阳光下折射出光亮。

　　转角处撞见一群“花蝴蝶”，几位穿着艳丽服饰的城里大妈正叽叽喳喳，用大嗓门指点着如何摆PS。

　　城里人见一妇人在打井水，好奇地凑上去看个究竟。

　　乌石村生态环境优美，景色迷人。

　　站在村口远眺，青山依旧，古村犹在，只是少了些往日的烟火气，让人不禁感慨时光无情。

　　临别回望台风雨洗过的乌石村，一座座老屋幽幽发亮，如一块块嵌入大地的黑色星骸，沉默地记录着千年风雨，也等待着不可知的明天。

2025年8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