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阳台上的菜园

舍

母亲在阳台上种菜，已有十来年了。起因是因为父亲生病，为了让他能吃到纯绿色的无农药的蔬菜，母亲在阳台上开始建起不足20平的小菜园。起初不过是在花盆里种上三两盆葱蒜，后来竟用砖块围了栏，填了土，占用了整个南面阳台，连晾衣服的空隙也挤占了去。种的品种是越来越多，丝瓜，小青菜，生姜，萝卜，茄子等等，数不胜数，关键每年还收成不错，基本能保证父亲个人的日常生活所需，有时我双休回来看望母亲，都能顺带点蔬菜回家。

阳台上那些盆盆罐罐，原都是些废弃的塑料桶，盆子，水缸，都被她填了土，种上菜蔬或蓄上水或做成发酵培养营养土的专用工具。真是废物利用的恰到好处，而以前买过几个正经的精致的花盆，都因太小不实用而被她搁置一边，倒成了废品，也就验证了一句话“这世上没废物，只是放错了地方”。

母亲种菜，自有一套法子。她从不用化肥，也不用农药。每每家里吃鱼，杀鸭，她都将动物内脏，取出，或用烂菜叶、果皮埋在土里，说是"增加肥力"；又常把淘米水留着浇菜。或把丝瓜、生姜收割后，丝瓜藤，生姜叶晒干，再烧掉，成“草木灰”。我曾笑她太过节省，她却道："你不懂，这些东西埋在土里，来年这土才有营养，菜才能长的有力”。

然而阳台必尽不是农家地，在高层，“吃风”，嫩苗常常被吹折。母亲便用竹竿搭了架子；果子、蔬菜成熟了，时常有鸟儿“光顾”，又在土里插上木条，围上红色的塑料布用来驱鸟。我见她终日弓着腰在阳台上忙碌，便劝她歇歇。她说："这也是一种锻炼，也是在活动筋骨。"多次劝说也不见效，我也就随她意，正所谓百孝不如一顺！只是再三叮嘱别太累，弯腰起身都要注意。

记得前几年连续台风，雨大，风大，不出太阳，母亲神情竟有些凄然。听她时常揪心道“风把花吹落了，丝瓜今年长不了几根”。把她接到椒江小住几日，她说“你姐今天有没有帮我去烧水，你打个电话问问”，我这才明白，这阳台菜园，这绿色蔬菜才是她现在的牵挂，是她的“心头肉”，不仅仅是想省几个菜钱那般简单。

如今每当我回家看见阳台上那些青绿的菜苗，便想起母亲常说的一句话："人总要有点事做，日子才有盼头。"

母亲善良，执着有大爱，这方寸阳台，便是她的所爱，便是她能做想做的事，便是她的想头盼头。